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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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亚几乎是踩着点迈进薛迪的办公室，洛睿在家总是格外的啰嗦，拉着他絮絮叨叨直到快到点才放人。办公室里没几个人，薛迪，希斯，还有加德。加德是一会的会长，从进入统署追随薛迪至今，洛亚认识他后一直叫他师兄，常年戴着一副金丝边链条眼睛，随身还带着写满计划的笔记本，丝毫不像个武力出众的拾荒者，反而像个学者。
“洛睿什么时候能改改他那个臭毛病，就不能早点放你过来？”薛迪将一本名册扔过来，“来不及和你细说了，洛亚，先去大会议室吧，剩下的晚点告诉你。”
洛亚抱着名册乖巧的点头，跟在薛迪身后向会议室走。
统署普通执行任务队伍仅三个会，一个会下设12团，有12团长，一团内共10小队，小队标配5个人，每队内配通信、突击、火力、狙击，其中2个队伍为预备队；薛迪有自己的特别行动组，规模大概只有常规会的一半。加上生物研究基地下设的对口医疗队，整个统署也不过2000多人，而这2000多人，制式内除去受伤休假的，每日在外奔波的不过一半，也就是这千人规模的队伍，要将阿斯托领地内的数十万公里荒野，一寸一寸的清扫干净，排除隐患，增设通信设备，摸底式巡查每一滴能源。
任务虽然艰险，但是在前人几十年的努力下，大多安全隐患已经排除，安全区和安全路线也得到初步保障，统署内的牺牲率已经大大降低。然而预备役还是显得弥足珍贵，薛迪每年为了扩招费尽心思，可是要成为拾荒者，第一步就是X注入手术，生物医学的发展在后世纪以来如受了诅咒般一直停滞不前，无论是经过怎样的筛查，手术成功率一直无法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手术失败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更多的是普通民众的恐惧和咒骂，还有对于生命敬畏的抨击。
人们惧怕X的蔓延，龟缩在高高的城墙后，偏居一隅；却又要将希望寄托在体内含有X的拾荒者身上。矛盾的情绪让各方势力的拾荒者队伍都被民众排挤在外，自愿加入这个队伍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孤儿或者X计划伊始的志愿者的后代。
但当前的燃眉之急，却不是拾荒者队伍的零落，而是他们寿命也受到巨大威胁。这些人的身体和X达到一种稳定的状态，需要定时注射X维持这一动态，融合的越完美，需要注射的周期越长。若是超过自身周期没有注射X，身体则会加速衰老，反之坚持稳定周期的注射，身体则会保持在第一次注射的最佳状态，直到耗尽生命力的那段时间，在短短几天内迅速衰老死亡。
可就算一直这样规律的注射下去，他们的寿命也不会超过四十五岁，这是所有注入或者感染X后侥幸活下来的人们迈不过去的一道坎，也是如今各方势力最头疼的一个问题。更别说伴随着X而来的一系列副作用和并发症，暴躁、易怒，感官过于敏感，超过半数的拾荒者在后半段生命都活在这些痛苦中。
薛迪今年已经44岁了，做为当年和帕特里克并称的荒野上的“白枭”和“黑鹰”，所有人都在好奇他能不能打破拾荒者逃不过45岁的这个定律。
这次会议统署内团长全部到齐，会议室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在见到薛迪的那一刻立马安静下来，人们颔首而坐，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洛亚跟着站在了薛迪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维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眼睛却不知道看向哪里，只能越过人群看向会议室后面的墙面。
薛迪开会的风格也延续了他本人的简单利落，“洛亚，特别行动组跟组一年半，任务完成情况百分之百，没有过人员伤亡，能力和经验都达到了会长要求水平，三会已经空缺会长一职很长时间了”，薛迪说到这里，目光如炬，环视下座人们一字一句的说：“由洛亚担任三会的会长，是我们做出的共同决定。”
加德笑着颔首，众人环顾四周，看向了抱胸靠在门边的希斯，见他也点了点头。见三人商量好了一般的一致同意，心中便知道这位空降的新会长来头不小。
“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认得他。这是通知，也是命令。统署有别于军队，但是我们是从军队中衍化而来，上行下令，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人类几十年来的砥砺前行，在如今终于有了微不足道的成果，而能有一日走出城墙，重新生活在前人所生活的大地上，这一美好的希望仍然还需要我们背负着前进。”
“敬畏生命，敬畏自然；要足够珍稀你们的生命，这是无数人用死亡博弈回来的，他们牺牲在手术台上，但是灵魂仍然镌刻在统署中。”
“向牺牲的先辈们致敬！”
铿将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所有人起立时桌椅的摩擦声，将整个会议室充满；会议室正前方有一块巨大的牌匾，让面收录了阿斯托城X手术开始以来，所有永远地躺在了手术台上的人们的名字，致敬是每一次会议结束时的必要环节，任何的摩擦与争辩，都无法在这一刻再升起火焰。
会议仅仅持续了几分钟，薛迪拿起他的帽子，最后说道：“希望在一下次会议中还能见到你们所有人。”说完，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好了，你们熟悉熟悉，以后任务会经常由洛亚带队。”加德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说完也跟着薛迪而去。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和薛迪去处理。
安静的会议室逐渐有了嗡嗡的交谈声，更多人的目光游移着转向洛亚，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位年轻的新会长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几句突兀的交谈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统署竟然也会有后门吗？这些太子爷真是为了风光命都不要了呢！”
“呲，你懂什么，人家下来镀镀金，又不用真的以身涉险，带带队伍动动嘴就能有战绩了，怕什么。”
“是啊老谭，你以为是你吗，没有达官显贵的命，偏偏还做这达官显贵的梦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名为老谭的团长恼羞成怒道“我做这梦怎么了？至少我敢迈出这阿斯托城！我们做团长的，总要以身作则啊！”
说着，他转过身来，边说边扬起下巴，挑衅着望着孤零零还站在会议台前的洛亚。“是吧，洛亚会长！”
洛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瞟了他一眼，转身便想离开。
“会长，您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这个位置，想必有过人之处吧，给我们队员分享分享心得体会吧！”老谭见洛亚不理他，立马闪身到门前，手一横撑在了门框上，挡住洛亚的去路，与他对峙着，火药味极浓，明显是要较真到底了。
“老谭，会长是薛帅订的，你这是在质疑薛帅吗？”不等洛亚回答，冯便忍不住出了声。没有见过洛亚深入戈壁驰援的人固然不信他这十几岁的少年有会长的实力，被洛亚救过的几个小队却是深有体会。虽然也有些不解薛帅的突然任命，但毕竟也不会纵容别人在自己会长脸上踏来踏去。
“我不是质疑薛帅，我是质疑他！”老谭被冯的突然打断搅的火气大增，“你可以质疑我。”清脆的声音响起，老谭竟愣了一分才反应过来是洛亚在回答他。
“统署是用实力说话的，你们……”话音未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洛亚的视野中，稳稳的横在了老谭撑着门的上方，以强势的力量将老谭的胳膊压了下去，洛亚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语气渐渐微弱。
“还不配我来”，随着视线中男人的身形从阴影中逐渐明朗，洛亚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动手...”
最后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洛亚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两只手窝在背后搅手指，耳朵有些微微发烫。心中并没有被他们打断说话的气恼，而是有些像和同龄人打架被长辈抓包的窘迫。
忍不住抬头去看看对方的表情；他独自长大，童年乃至青春期都没怎么接触过同龄人，仅有的一些经验也是跟着特别行动组出去任务后才有的，每次见到希斯，虽然二人勉强算是同辈，都本能的有一丝见到长辈的熟悉感，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乖觉起来。
“队，队长！”老谭的声音带着迟疑和惊讶，希斯去而复返，怕是将他刚刚挑衅的一番话听了个遍，让他心里有了一丝惊慌；纵然心里不服，但是统署内部沿用了绝大部分军队的制度，治下向来只严不松，在看起来还像个小毛孩子的洛亚面前他敢逞逞威风，也只是欺负他人脉稀松根基不稳，在常年高威的会长和薛帅面前，却丁点不敢这样公然叫嚣。
希斯冷冷的看着老谭，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会议室中的人们逐渐注意到了门口的异样，围过来看见这情况也都默默闭上了嘴，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老谭不敢接住希斯的目光，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视线前方，希斯那只压在他胳膊上的手，明明没有用力却有千斤重般，只是压在上面，握住；他不敢也无法挣脱将胳膊向下抽出，更不敢向上甩开，只能僵硬的继续举着，青筋暴起，额头上也开始渗出冷汗。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洛亚却擎起嘴角，学着希斯开会时的样子抱胸靠在了门上，在希斯和老谭两人之间玩味的看着。三人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明明只过了两三分钟，老谭的脸都渐渐白得失去了血色，最终只能闪躲着将求饶的目光移向了洛亚。
洛亚仍旧玩味的笑着，又过了两分钟，老谭的胳膊已经肉眼可见的有些微微颤抖，洛亚见差不多了，将清澈的目光看向希斯，清清脆脆的说，
“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希斯回看着洛亚，见他眼神澄澈没有丝毫懊恼生气的模样，微微动了动嘴角，最终只说了句“薛帅叫你过去，有任务。”就转了身往回走，脚步缓慢，仿佛是在等他一般，洛亚看了眼终于松了口气的老谭，便追了上去，低着头并排走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