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天龙八部》好吃的西红柿

1、抉择

　　黑云压城，倾盆大雨稀里哗啦从天上的倒下来，偶尔有两三道白亮刺眼的闪电落在在窗户纸上，马尾松林黑黝黝的，狂风在林中呼啸，不时传来几声咔嚓卡嚓声，原来树干不幸被拦腰折断。
　　大明朝1395年的一个夏日傍晚，少室山山脚下风雨雷电以横扫千军之势交替肆虐。
　　马尾松林东南角有个小屋，这个屋子完全是木制而成，室内有几样简单的家具，古朴大方。正中的桌子上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衬的一室暖暖得光晕。桌上摆了几样小菜，油亮亮的香菇青菜，清爽的炒豆芽，香菜拌千张，一个陶瓷瓮里还盛着漫漫一瓮的山楂柠檬水。
　　一男一女正在亲密的吃饭，女子叫叶二娘，一袭红衣，笑的甜蜜而温柔，眼角眉间尽是喜悦，越加透露出女子的风情来，正是一副热恋中的样子。男子一袭灰衣，高大英俊，面容俊朗的很，两人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又正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唯一不妥之处是此刻正与二娘温柔缱绻的男子，头上赫然已有九个戒疤，九这个数是进了达摩罗汉堂的和尚才有的，受戒之人要在全国三十六地开坛讲经，佛法与武功俱是上乘，最后由少林方丈亲自点化而成。所以，这个年轻男子竟是一位少林高僧。
　　“玄慈，我…“叶二娘带着些羞涩，有些欲言又止，手拿着筷子夹一颗白菜，有几次掉了下来。
　　玄慈微微皱着眉头，放下手中山楂饮：“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似乎怀孕了。”叶二娘与玄慈已有好几日未见，她发现自己近日呕吐，月经也没有来，可能是有了孩子，是不是要告诉玄慈，她考虑了很久，今日吃饭气氛好，她想这事也总得说出来，几次鼓起勇气也没能开口，话题也被叉开了去，今日的晚饭也快要吃完了，她鼓足勇气开了口。
　　玄慈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叶二娘。他觉得自己到了一个艰难的分叉路口，这个抉择比想象中来的似乎还要更快一些。
　　他和叶二娘是同村，小时候常常在一起玩耍，后来饥荒，他跟着家人出门乞讨，在嵩山脚下饿晕过去，被少林寺僧人所救，家人已经全部失散。前几年下山，路过乡里，看到她在水边洗衣服，满塘的芦苇，芦苇中间生着茭白。事隔多年，他已不确定这是幼年分享过一个土豆的邻家妹妹，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她回头，面庞洁净，眼神清澈，就是那一幕，他怦然心动。
　　她父亲病了，他在乡间滞留了两月余，把她父亲治好。两人渐渐生出情谊，他觉得自己尚未背弃佛法，却又难以自禁的爱上这份洁净。
　　两人分别后，他在寺中每日念经习武，本以为会把这个佳人淡忘，渐渐成为一副遥遥的图景，思念之情却越来越深的缠绕上他，缓慢而深刻。
　　一个月前，她突然来到寺中，说她父亲死了，那天她回家看见父亲口吐黑血，两眼圆睁，死因不明。于是，他暂且把她安置在嵩山下的马尾松林里，想帮他查明父亲的死因。
　　这马尾松林小屋是个好地方，从他所在的禅院肉眼眺望即可，他保这全无武功的人儿在这个世道安全无忧，叶二娘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屋，一进这个林子，就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这马尾松林还有有几棵千年古檀。
　　而这个马尾松林小屋也渐成两人幽会之处，深入佛法二十年的玄慈深刻的明白什么叫情，什么叫情难自禁。但此刻，似乎到了一个抉择的时候。他忍不住想推迟这个抉择，看看眼前望着自己的红衣佳人，又顺着门口看看天色，今日又是大雨，天地间下的一片模糊。
　　二娘知道这是个艰难的抉择，从她长大见到玄慈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有一股特别的魅力，吸引着自己，他热情的帮助她治疗她的父亲，于他而言，只是普度众生的一件功德，对于叶二娘而言，确实相依为命的唯一的父亲，又有可能继续陪伴自己。很可惜，她的父亲还是死于非命。
　　她不是个傻乎乎的女子，从她们第一次在马尾松林约会，她就知道这可能只能拥有一份无言的结局，玄慈爱她，却更加热爱佛法，她早就做好了牺牲一切却被抛弃的准备，她不打算逼迫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果他最后选择佛，她也心甘情愿和他有过这些恩爱缠绵的日子。
　　她看到玄慈看着门外，门外有什么呢？只有瓢泼大雨，亦如自己此刻的心。哦，不远处，还有少林寺，还有佛。
　　佛，佛是什么，她不懂，她觉得玄慈就是她的佛。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她有心想不如自己今日做一回菩萨，渡玄慈上岸，以后也就莫回头了，也许佛也有需要被人渡上一渡的时候。
　　她想用自己的双手温柔的抓住玄慈的手，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玄慈一瞬间竟然如同被烫了一般，剧烈的抖动一下又被他强硬的克制住。
　　只是一盏油灯，叶二娘并不倾国倾城的脸上温婉一笑，“玄慈，不如，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我还回咱们老家去。”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叶二娘很诧异，因为她这句话说的很平静。
　　只那么一瞬，玄慈感到一种猛烈的冲击，一种洁净的感觉，他觉得叶二娘身上一直有一种洁净的感觉，往日仿佛涓涓细流，这时候化成了山洪，一瞬间在他胸膛汹涌澎湃起来。这种洁净，诱惑着他，使他沉沦，无法自拔。而佛一直就是少室山眺望着他。
　　“不，不要这样，二娘，你听我说……”玄慈有些慌乱的站起来，“你听我说……我…”玄慈张口却说不出到底要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非常混乱，非常的混乱，他竭力的想稳住这个局面，对，要稳住这个局面，“二娘，你不能走。”他重新紧紧抓住二娘的手，“你不能走。”
　　叶二娘看着心爱的人慌乱成这样，十分不忍，抚摸这一点抖看不出来的肚子，“可是，可是……”
　　二娘在心里说，可是，你能还俗吗？这句话她不忍开口。
　　玄慈知道二娘未开口的话是什么，他理解这份不忍开口，一片混乱的汹涌澎湃之中，也有几分甜蜜丝丝缕缕的滋润着心田。
　　他决定像个男人一样开口，却只能说出模棱两可的话，他起身，整理了几下衣袖，“二娘，你先住在这里，我先回少林。我要想一想，你等我。”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知道很混账，正如同现在这个混账的局面，但却是他唯一能说的，也是他最真诚的心声，他盼望二娘能够理解，看着二娘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
　　二娘感受到他热切的期盼，心疼起来，默默的点点头，玄慈晦暗的脸色重新露出光彩来。
　　她想起玄慈常说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份慈悲是对天下人的慈悲，而她现在对于玄慈的困顿、玄慈的犹豫不决、玄慈的一切好与坏，就能够以慈悲为怀，这是仅对玄慈一人的慈悲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