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客栈》鸿雁来宾

18、酒与剑

　　“咦？你是谁呀？”一个小姑娘突然冒出头来，把小湖边看锦鲤的纪瑾瑜吓了一跳。
　　“啊，我叫纪瑾瑜。”纪瑾瑜后退了几步，让小姑娘从湖边的树上下来。
　　小姑娘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我叫南意意，是南霄云的妹妹。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三流客栈，我和北晴姐姐一起来的。”
　　“欸，北晴姐姐也来了吗！我哥终于追到她了？”
　　“啊，那个......我不是很清楚......”
　　“意意，有没有想哥哥呀。”南霄云不知何时到了他们后面的连廊上。
　　“想~”南意意跑向那边，带过一阵微风。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南霄云伸手要接扑过来的南意意，南意意却直接忽视他，扑向了北晴。
　　“阿晴姐姐！我好想你啊！”北晴一把接住她，抱着她转了一圈，才放到地上。
　　“意意，哥哥好伤心啊。”南霄云故作委屈。
　　“哼，哥哥都把姐姐拐到手做嫂子了，还不允许我多抱会儿嘛。”南意意抱住北晴不放手。北晴对着南霄云挑了下眉。
　　“不不不，阿晴不是我教的。”
　　“对，哥哥就是个傻子，追了这么久，才把姐姐追到手。”南意意抬头，“这次姐姐来要住多久呀？”
　　“三天，之后和你哥哥一起进京。”
　　“欸！我也要去！”
　　“不行。”南霄云道，“你还小，而且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再说了，我们是去卖酒的，又不是去玩的。”
　　“可是他也可以跟着去呀。”南意意指向了纪瑾瑜。
　　南霄云磨不过妹妹，只得同意。

　　第二天。
　　南霄云带着他们去到后山。抬头望，山上松树青绿得沧桑，偶尔有松鼠跑过。
　　他们一同走在石板路上。路边有几处的草试探性地冒出了嫩芽，仿佛问着春天何时到来。
　　很快到了山庄的背面半山腰左右的位置上。
　　南家人这么让别人来看这如此重要之处，而不担心它被别有用心之人损坏的原因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石壁仿若鬼斧劈开，下面便是滚滚江水。若要从这里到达对面的山上，只能走那几道和江面比起来极细的锁链。而若是想登石壁，那便是痴心妄想。毕竟江间完全没有落脚之处，而石壁之光滑，便如同诗仙那句“猿猱欲渡愁攀援”。
　　“少庄主。”两个普通弟子向南霄云行礼。
　　南霄云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忙，我带友人在此处看看。”
　　二者行礼退下。有一女子站在观赏石壁的绝佳之处。
　　“四姑。”南霄云见礼。
　　女子是南霄云的四姑，南萍昙，也是南家上一辈中剑法最为高超之人。她常来此处看着石壁，不知是发呆还是参悟。
　　“嗯。出去那么久，让姑姑来看看你剑术是否见长？”
　　说罢，提剑劈来。
　　剑气未至而剑意已来。其意，磅礴如江海，有倾山倒岳之势。
　　而南霄云还是笑眯眯地，一动不动。“姑姑知道我不擅剑术，不过若是要和阿晴切磋直说便是，阿晴很乐意与您切磋的。”
　　话音落，他的眼前横着一把剑。另一侧，南萍昙的剑锋点在了这把剑的剑身上。
　　“请赐教。”北晴的战意已熊熊燃起。
　　“请。”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脚，哦不，一人一脚地把南霄云踹开，战到一起。
　　纪瑾瑜赶紧扶住他。纪瑾瑜南霄云和南意意一起看着两人的切磋。
　　两人内力的第一次碰撞，便激得周围的落叶全部飞起。
　　一个磅礴似江海，另一个则深沉似汪洋。
　　“不愧是梓白前辈的后人，醉仙剑术名不虚传。”
　　“不愧是四流客栈的人，年少有为。”
　　相视一笑，二人又战至一起。
　　江流水转，山海凝光。
　　短暂的分开，两人皆喘着气，但是战意不减。
　　两人又战，剑身清光萧瑟，令人目不暇接。
　　还是北晴略胜一筹。南萍昙的剑被挑落，插在一旁的泥地中。
　　“哈哈哈，多谢赐教。”南萍昙豪迈一笑。
　　“承让。您醉仙剑法才用出五分，不知饮了酒后会是怎样风采。”北晴把她的剑挑起，递回给她。
　　“不如你。你功力三分都未用到，就别自谦了。”南萍昙接过剑，“你们去吧，我挺好奇你能悟到什么地步。”
　　她向下走去。路过南霄云的时候，瞪了他一眼。“学着点人家，好好练功，别到时候洞房花烛的时候，哼哼。”
　　“啊，四姑慢走。快走吧快走吧。”南霄云赶紧把她送走。
　　“洞房花烛是什么？”纪瑾瑜问道。
　　南霄云耳朵一红。“去去去，看石壁去，这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该知道的事儿，别瞎问。”
　　北晴笑着挑眉，歪头看他。

　　“百酿山庄”这四个字顺着山势而下。
　　剑意凌厉，若江海澎湃，岳倒山倾。南萍昙倒是将这层意思领悟尽了七分。尤其是那个“山”字，更是仿若破壁而出，直刺人心诸多邪念。
　　南霄云自己找了个地方靠着去了。他从来不擅长剑术，来了也只是吹吹风，听听江水声罢了。
　　北晴很快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内力流转，仿佛在模拟着南梓白的剑招。
　　而令人没想到的是纪瑾瑜也盘腿打起坐来。不过他没什么经验，不能像北晴一样很好地将内力收敛起来。不过在这尚为寒冷的季节，倒是很是舒适——少年纯阳之体，而元阳未泄，外溢的内力暖洋洋的，融化了周围的雪。
　　北晴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暗想道：不愧是师姐，不会随便收留人的，这资质，啧。
　　想着，她丢了一块石头砸向南霄云，对他做了个“拿酒来”的动作。南霄云很有灵性地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去寻了几坛烈酒。
　　纪瑾瑜睁开眼睛，内力竟是将山上的雪融化尽了，甚至身边颤颤巍巍地开了一朵小花。他湿漉漉的小狗眼无辜地望向北晴。
　　恰好南霄云把酒拿来。
　　“看好。”北晴接过酒，吨吨吨地饮尽两坛。然后一手拿着一坛，另一手抽出剑来，飞身到了铁锁链上。
　　这句看好是对纪瑾瑜说的，也是对南萍昙说的，也是对偷溜过来的南意意说的。
　　山色沮丧，天地低昂。雷霆震怒，江海清光。
　　起承转合间，剑意收放自如，仿若醉酒仙人，临崖题字，笑断诸邪。

作者有话说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