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想你想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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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想你想疯了
晚上的雁城灯火通明，一辆车就是一盏灯，灯光流动在马路上，流向家的方向或者流向家以外的方向。是的，家，所有的归宿我们中国人似乎都喜欢将它称为“家”，说什么都绕不开它，做什么也难以避开它。
正如现在，舒念春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再回到雁庭，这个她曾经住过十年的家；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一家移民之后，祁朝暮竟然将它买了下来，里面的装饰布置，除了舒家带着离开的，原封未动。只是站在门厅，便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祁朝暮见她怔愣在那里，便径自弯下腰，自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黑色的那双已经有些磨损，明显是有人多次穿过了，而淡粉色的猪猪拖鞋那双看起来还是崭新的。祁朝暮自己先换上拖鞋，然后轻轻唤道：“倦倦，换鞋了。”语气温柔缱绻。
“哦，好的。”舒念春从最初的惊诧中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换鞋，视线转移到祁朝暮手上的淡粉色猪猪拖鞋，又产生了更大的惊异。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硬气、刚毅、男人味十足等等都可以形容他，但当他与一双粉猪猪样式的拖鞋搭配在一起，那场面怎么想像都可以称得上“人类迷惑行为大赏”，可以有，但是难免会让观者产生令人尴尬的反应。
舒念春虽然性子不那么闹，笑点也算是远高于平均水平，但近距离看到这一幕，还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个样子也是很混搭，哈哈······”舒念春的笑声并不豪放，相反带着水乡姑娘的娇柔，声音清澈似水，摇晃晃地，盛满了笑意。
祁朝暮虽然被嘲笑了，但是看到舒念春难得这么情绪外露，而且这种愉悦还是他带给她的。他专注地听着舒念春的笑声，眼神愈发柔和，嘴角也显现了向上的弧度。多久了？除了在梦里，他多久没有听见舒念春这么纯粹的笑声了？祁朝暮太怀念了呀。
分离的日日夜夜过于痛苦，以至于现在的每一秒的相处对祁朝暮而言都是甜蜜。
舒念春笑够了，渐渐收了声，祁朝暮也不讲话，刚才被笑声搅动得沸腾热闹的空气瞬间冷却下来。
舒念春良心发现，觉得嘲笑祁朝暮似乎不是很合适，毕竟人家可是为了她拿拖鞋才会有那么一副样子，赶忙解释：“朝朝哥哥，我······我不是那个、那个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什么，舒念春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更显得欲盖弥彰。
“好吧，我就是觉得你这个样子有点违和，但我不是恶意的，实在是忍不住。”舒念春扭扭捏捏地承认了，余光还默默瞅着祁朝暮，像个小鹌鹑。
祁朝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弯下腰似乎想要给舒念春换鞋，舒念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倦倦怎么了？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抱歉吗？哥哥不会在意这个的，你要是开心，哥哥怎么样都可以的。”祁朝暮直起身又微微弯腰，与舒念春平视，温和自然得像是一个无害的邻家大哥哥。
舒念春本就对祁朝暮有点那种意思，受不了他靠得那么近，连连摆手，“不，朝朝哥哥，我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祁朝暮靠得更近，呼吸都要洒到舒念春的鼻尖，空气在狭窄的空间中迅速升温，烘红了舒念春的耳朵尖，面上还保持着淡定。
祁朝暮微微启唇：“怎么不习惯了？你从五岁长到十五岁，我给你穿鞋换鞋的次数还少吗？哥哥给妹妹做这种事很正常的。嗯？倦倦？”
舒念春耳朵一麻，脑袋便空了，只能怔怔点头。
祁朝暮满意地轻笑一声，“倦倦还是很乖，哥哥最喜欢倦倦了。”最最最喜欢了。
舒念春觉得不是很自然，她都二十二岁了，就算骨子里再纯稚，听到一个同辈人说她“乖”，也很觉得羞耻，但她偏偏又拿面前这个男人没有办法，或者有办法，她还不晓得，这个男人有多爱她。
祁朝暮半蹲下，像小时候那样认认真真地给舒念春换鞋子。
在暖黄的灯光下，舒念春似乎透过男人已然十分宽厚的背脊看到了过去的少年祁朝暮心甘情愿地给她换鞋的场景，再往深处看去，戴着棒球帽的少年半倚在舒家院子的栅栏上，等到女孩从宅子里走出来时，少年立马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朝女孩招手；每次旅行，少年总会像一个管家婆把女孩所需要的东西分毫不差地提前准备好，生理期记得比女孩自己还准······
朝朝哥哥一直是一个很称职的哥哥呀。或许她不应该那么自私，想把他独占，那么小气，不想让他对别人好。舒念春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狭窄得不到更广阔的天地，反而把自己困在圈圈里，她喜欢的不就是自由的感觉吗？她不能让别人没有自由，何况这是一直一直对她毫无保留的朝朝哥哥。
“我会学着放弃的。”舒念春眼睛盯着祁朝暮的脊背，暗暗下了决心。
祁朝暮其实是感受到舒念春在看着他，毕竟她只是单纯，又不是蠢，心里还蛮享受的。殊不知，他的倦倦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个蠢的，这么明显了，她还是认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纯洁感情。能怪谁呢？还不是祁朝暮原来为舒念春隔绝了所有接触qingqingaiai的可能，舒家人更不可能教给家里的小公主这些东西。
自以为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祁朝暮为舒念春换完鞋子，满意地站起身，对舒年春说：“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这里的布置都没有变化，你用什么直接拿，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这话说的歧义满满，心机沉沉。
“嗯。”舒念春顾不上这句话有什么其他层面上的意义，便自顾自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需要点时间来清理一下思绪，包括放下对祁朝暮的异常感情，还有为什么他会买下这套房子，还保持里面的东西不变？今天祁朝暮的很多行为跟原来记忆中的朝朝哥哥不一样，时而霸道，时而又很温柔。
祁朝暮走入厨房，熟练地撸起袖子，腰间系上一个黑色简约的围裙，甚是居家。舒念春看得惊喜，“朝朝哥哥，你还会做菜？！”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想吃什么？哥哥一定给你做出来。”祁朝暮很是自信，毕竟最近这几年，他的厨艺可是进步飞速。
“唔，我已经在雁阁吃过了，和陶苒一起······啊，陶苒，陶苒还在那里，她不知道我跟你走了。”舒念春如大梦初醒，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她居然忘记了陶苒！
舒念春立马在小挎包里拿出今天下午新买的手机，看到七八个陶苒的未接来电。她今天将手机设成静音了，是以完全错过了陶苒的电话。她即刻拨回去，陶苒几乎秒接，开口就是：“念春，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遇到危险了吗？手机总是打不通？”陶苒语气焦灼，满是担心。
“陶陶，我没事，手机设成静音了，我现在和······祁朝暮在一起，嗯，过程挺复杂的，以后再讲。”舒念春刻意压低声音，避开厨房里的祁朝暮。
“好的，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舒念春的手在沙发上不停打转，这是她心里有事的惯用动作。“朝朝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我知道的，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冲动吧······嗯，那你开车小心，我挂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朝暮从厨房出来坐到了舒念春旁边的沙发上，未发一言。见舒念春结束通话，祁朝暮才开口：“陶苒知道你回来了。”
舒念春这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早晚要面对，“嗯，”轻得不能再轻了。
“倦倦，从小到大，对你最好的人，除了长辈，是谁？”
“是······是你。”这不是见风使舵，而是事实，从某种意义上，舒念春的成长有一半的负担是由祁朝暮承担的。
“你知道啊。”祁朝暮脸色冷淡，不见笑意，他不是无坚不摧的铁人，他有软肋，而现在他的软肋想要刺破他的皮肉，刺得生疼。
“朝朝哥哥，我······”舒念春慌了，她从未见过这么沮丧的悲伤的祁朝暮。
“倦倦，这对我公平吗？七年前，你走了，谁都没有留信儿，那还算得上大家都一样；今天你回来了，告诉陶苒，却没有告诉我，如果我没有遇到你，你想到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回来了？还是不告诉就又离开了？”祁朝暮眼底氤氲着不甘痛苦，他不想这样的，但他实在不能接受。
“倦倦，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你都想得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想你想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