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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父债子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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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颢的心彻底凉了。
走出师公的\"全合堂\",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陷于绝境。
分明是大白天,他却感觉眼前暗无天日,茫茫人海,他该要去哪里找回小枫,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他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江牧华一旁忧心地看着他,瞧他眼神一下子褪去光彩,便刺激他道,「死心了么?」
「.....」隽颢答不出话,低头深深地吐了口气,在朋友面前他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心思。
「....你骗了他快三月,现在也不过找了半个月,还没打平呢。」
「你对小枫倒是好,都胜过我了。」小枫才来这不过一年时间,他身边的人竟全都被他收服了,一个个全都帮着他说话。
「那是,小枫就是讨人喜欢。要不是辈份不同,我想有个弟弟。」
「弟弟?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让你爸逮着借口,要小枫学你家那套,我可不干。」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也舍不得。唉,若是让我爸知道江家就要断根在我手上,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活。」江牧华叹气道。
「叫你那口子自个儿想办法去。」
「靠他?!」江牧华没好气地扫了隽颢一眼。
一脚正要踏进车里,眼角余光刚好瞄到一个妇人正往师公的屋子里走去,心下诧异。
屋子内不是没人了吗?
「隽颢,你瞧那是?」已经坐进车里的隽颢被江牧华一提醒,马上抬头看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到老妇面前。
妇人被他俩突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江牧华赶紧对她说明自己的身份,神医李易有一个金发的爱孙,传言还是个大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笑到,「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大美人。」这才让她懈下心防。
隽颢失笑了声,又一个把牧华误认为女人的人。
牧华白了他一眼,不顾上解释自己性别的问题,小心问道,「这屋子看起来好久没住人了,奶奶,你还到这里......是?」
「啊,哈哈,我这是来还钱的,上回我跟祖师爷的徒儿借了钱坐车,今天这是来还钱的。」
「徒儿?!」师公什么时候收的徒儿,他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妇人甚是不解地看着江牧华。
隽颢马上反应过来,「请问那徒儿长得是什么样子?」
「他人长的挺清秀漂亮的,十三、四岁吧,瘦瘦的,大约是这么高吧!」妇人抬手比了比,虽然这点描述还不能断定师公收的徒儿就是小枫,但这已经足够燃起隽颢几乎灭绝的希望。
「但是,这屋子里头已经没人了呀!」
「是的,是没住人了,可我听街坊邻居说李师父两三天会过来收一次信件,顺便把药方放在这,便来碰碰运气。」
「真是太好了~」
「我估摸大概今天要不就是明天,李师父差不多也该要出现了吧!这要我帮忙传个话不?」
「额,好......」江牧华正想说好,却突然被隽颢截断。
「谢谢你,我想我们大概猜到师公搬哪去了,我们这就去找找看,谢谢你。」话落,隽颢拉着江牧华便往车的方向走。
江牧华有些吃惊地看着隽颢,「你知道?」
隽颢笑睨了他一眼,一脸神秘地把他拉上车,「你都不知道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你为什么说你知道?」
隽颢顺势搂过他的肩,抿着笑,揶揄他道,「美人,这就说明了为什么你比较适合当医生。」江牧华恨恨地给了他一拐子。
「喔,美人真凶。」
「你再叫美人试试。」
「想师公搬家连他的爱孙都没通知,意味着什么?肯定是有什么事避着你跟我,在这个时间点上,避着我的机会更大一些。所以,我想我们就在这等李叔出现,再跟踪他回去,先不打草惊神。」
江牧华想了想,也觉得颇有道理,把车子移到暗处,两人便等着李陵出现。
「话说,师公什么时候认得小枫当徒弟了?」江牧华边盯着屋子,边问道。
「我也不清楚。」隽颢有些懊恼地答道。
「你不清楚?」江牧华就像听到天方夜谭的事一样吃惊,不过还是闭嘴不多问了,这当下若是再刺激隽颢的控制欲,等小枫回来,怕就真被关在家,再也不必出门了。
「看样子,我是真的管的不够严,等小枫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再过不久,他也要开学了,难不成你还能把他关在家里!」
「那你就看我能不能!」
「他不是孩子了!」
「我是监护人!」看吧!就知道这人是不能刺激的。
可怜的小枫....正当江牧华在心中帮小枫哀悼时,一个身着白色衣裤的人走近师公的屋子....
「牧华!你看是不是他?」
江牧华立刻坐直了身子,「是的,是李叔。」
隽颢马上发动车子,缓缓靠近到屋前,好在这车窗做过特殊设计,站在车外肉眼是没办法看清车子里的。
李陵拿来事先包好的草药,放进信箱里,再把放在信箱里的信拿出来放进包包里。
接着,进屋巡视了一遍,他拣起散落在地上的锁,四周张望了一下,隽颢从他的动作猜测,师公的确在躲着他们。
见他看着锁叹了口气后,回屋子里又寻来了一个锁,把屋子关好后,人就离开了。
隽颢立刻驱车跟了上去,车子上了山路,一路往山里走。
李陵的车速很快,一入到山里就更像脱疆野马,不论是直行还是过弯,压根就没踩过剎车。一路乌拉拉地狂奔往深山里去,开的这么快,要不是不要命了,那肯定就是对这山里的路况十分熟悉。
望着这人烟罕至的山景,隽颢不由得感谢老天爷对他的怜悯,如果今日未遇到老妇告诉他这个消息,怕是他寻一辈子也找不到小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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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树仁楞了好半响,都没办法从言正的话里反应过来。
这.....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隽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诊治了近20年的时间,却完全没发现这天大的秘密?
这中间,言正还一度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了隽林,若不是隽林遇难过世,言正岂不是半点都没打算留给隽颢了?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大哥难道没有一点私心,不曾为隽颢多想想?
若不是亲生儿子,谁能有这等肚量,不仅如此,为了把隽林医治好,每年光是花费在他身上的研究经费就不计其数,说他不是亲生儿子,这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的!
江树仁的表情实在太过震惊了,言正看在眼里,心中愧疚更深,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手,两人一同步到屋外的玫瑰园里。
望着那一大片终年如夏日般娇美的玫瑰花园,言正独自沉浸在时光的洪流里,他沉吟了一会后,诚挚地向江树仁道歉,「树仁,大哥实在对不住你,既是拜把的兄弟,就不该瞒着你。」
「大哥,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想您一定有您的苦衷。」
「树仁,实在对不住,竟然瞒了你二十年。」
「不,大哥,是我不好,认识这么久,不能为你分忧,才是我的无能。」
「你怎么这么说,没有你隽林哪能长到这么大,隽颢也早送命了。」言正话锋一转,又叹气道,「树仁,大哥瞒你,真的是不得已的。」
「大哥,如果可以,您就说出来吧!让我也能帮上忙。」从不八卦的江树仁也不免好奇起,言正这一瞒20年的往事。
「这是该从何说起呢………」或许是忆起过往的种种,言正的眼底突然闪现年轻时才有的光亮,「之前,隽颢问起时,我扯了一个谎,事实上,拥有家族数学长才的是葛兰,不是卡洛儿,葛兰他们整个家族的人对数理方面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资,他才是隽林的父亲,也是我的同窗好友,和头号情敌。」说到两人的关系,言正忍不住笑了。
「年少轻狂的我们同时间爱上了卡洛儿,为了追求到她,我们俩一个财经系的高材生,一个数理系的天才,弃名校保送资格和大好前程,随卡洛儿到了音乐学院,有一天晚上葛兰突然出现在我房里,要我带着卡洛ㄦ离开,当时我并不清楚事情经过,后来追查了很久才真相大白,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宝藏而来。」
「后面的发展就如同那日我同隽颢说的,其实以隽林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管理整个集团,那对他太过吃力了,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是葛兰的孩子,我必须要这么做,而我也一直这么做,甚至外传隽颢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呵呵,外头那些疯言疯语,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我不解释,因为我曾给过葛兰和卡洛儿的承诺,我会护他周全。」
「后来,隽林偷听到我们的对话,才知道他身上带着的是遗传疾病,他很细心查过言家家族史没有任何同样的病史,我说不过他,最后不得已我才告诉他这个事实。这就是为什么每次你来看诊,从不让闲杂人等出入的原因,我不能让外人知道隽林的病因,这会败漏他的身世。」
「我万没想到,隽林死后,他们竟然把方向锁定在隽颢身上,或许是传言太甚的关系,他们当真以为隽颢非我亲生,又或许是迁怒,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愿失去那万一,隽颢差点没命,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两个儿子都保不住,接着又是小枫。」
「可大哥这不合常理呀!既然他们是要找能解开谜团的人,为什么要害死隽林,他们不该把他关起来好好研究地图吗?」仔细听完整个来龙去脉,江树仁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的这个猜测似乎和凶手的目的不同。
「这点我也一直猜不透,当初我会疏于保护隽颢也是同你这个想法,但隽颢仍旧遇难了,我想或许是他们找不到人怒了,只想出出气,所以同样的事才会发生在小枫身上。事隔这么多年,到底那个宝藏有多珍贵,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葛兰一族,我怕他们发现小枫的真实身份,会使出更绝决的手段,好在现在对外他还是隽颢的养子。」
江树仁觉得这事有蹊跷,若他们需要解图之人,不该把人直接掳走吗?比如小枫,像他这样有成绩证明的人,歹徒怎么不打算活抓他呢!
「大哥,会不会我们误判情势,或许上次发生意外的,不是同一帮人。」
言正惊愕地看向他,虽然不无可能,但这会是谁呢
「树仁,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小枫,这样我入到黄泉时,才能给葛兰一个交代,你说是吗?」
「大哥,你已经是仁至意尽了,不该再这么自责下去。」
「树仁,这是爱,我爱卡洛ㄦ也爱她周身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和她的期待,这些我都无怨无悔。而我唯一归欠的就是隽颢,我知道他心中一直有怨,你也不要告诉他,就让他怨吧!谁叫他是我的孩子呢,父债子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大哥,隽颢怎么会怨你恨你呢,即便有,那也不及他对您尊敬的万分之一,在他心里你一直是他的榜样,他的准则,他怎么怨你呢!」
「他怎么可能不怨呢!要不是我,他不会摔下山谷。」说到激动处,言正也守不住底线,红了眼眶。
「他真的不恨你,也不怨你的,您什么时候见过他对自己憎恶的人心软过,虽然您对他要求严厉,从小罚到大,但他也没二话,待隽林一样的敬重,不是吗?」旁观者清,江树仁极力凝聚这父子俩的关系,虽然他和牧华一向也处不来。
言正这会儿倒是没说话了,说他没私心是骗人的,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期望隽颢的,自然是比隽林多更多,就算他怨,他还是会这么做。
「.....你就别告诉隽颢了,原本我打算就把这事实真相带进棺材里的,他要怨就让他怨吧!」
知道言正的固执,江树仁也不再多言。言家就是因为住了两个脾气同样火爆,同样冥顽不灵的人,才会一碰就擦出火花,好在过了这么多年,也没真出过什么大乱子。
「树仁,你得答应我决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就算隽颢问起也不行!」
「唉,好吧,好吧,我同意就是了。」或许有一天隽颢会了解言正望子成龙的用心,江树仁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