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未来]》鸢蓝

51、第 51 章

　　昨夜飘了一整晚的雪，各处都覆盖上了厚厚的雪被，大人们忧愁外出不便，孩子们却不知愁，只呼朋引伴出门玩雪。

　　一大早，金家院子外面就来了一群小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他们一股脑跑进院子来，里面带头的是族长家的大孙子，他还带着小几岁的妹妹。

　　金妈妈这些天喜欢在厨房捣鼓各种好吃的，恨不得把自己会做的饭都做上一遍。今天一大早的，雪反射了天光，早早屋里就亮了，她起床后就安排几个儿子去打米糕，这时候第一锅刚好可以吃。白糯糯热乎乎的米糕包上红豆沙，裹一层黄豆粉，大人孩子都喜欢吃。

　　不一会儿，进院子的小孩子人手一块米糕，吃得满院子飘着米香和甜味。

　　“六嬢嬢，我奶奶让我拿的咸鸭蛋。”

　　“我妈妈让我带的腊鸡。”

　　“我奶说她今天送炖肉过来，让你中午少做点菜。”

　　一个小孩子开了头，其他小孩子一拥而上，手里提的东西都放在厨房外边了。这情况上演了几天了，给说不要送也不管用，金妈妈就习惯了。她今天打米糕就打算做一天，多多的做上些，给各家都送一份去。

　　小孩子们完成了家长交代的任务，就握着米糕打算出去玩了，早混到孩子堆里的小金子也被大舅舅家的小哥哥牵着出门玩了。

　　小金子现在都不稀罕跟爸爸妈妈睡了，晚上要去跟新结识的小哥哥睡。金大哥家现在两个孩子，一个还在怀里抱着，晚上带不过来，大的那个就随着金妈妈一起睡，给她带着。小金子现在晚上就跟小哥哥一起睡外婆房间，早上早早就跟着外婆起床，跟前跟后，外婆总能变出各种好吃的，吃得他十分满足。

　　除了在家里跟着外婆品尝各种好吃的，他还学会了新技能——去谁家，吃到谁家。小家伙跟着新结识的小伙伴一起玩，有时候跟着跑去别人家，总能得到各种吃的招待，他来了没几天，金晓凰就发现他的小肚子总是鼓鼓的，总担心他积食。可能是他整天跟着别的孩子满地跑，运动量大，金晓凰担心的积食问题倒是一直没有出现过。

　　孩子们今天要玩雪橇，一个个都拖着雪橇出的门。连着下了几天雪，孩子们早央求着大人给他们把雪橇拿出来了。雪橇是当地孩子少不了的一个玩具，有时候雪太大，出行不便，大人们也会用来做交通工具，不过那个要更大一些。小金子虽然第一次来外婆家，可是小哥哥有的雪橇他也有一个，是舅舅一起给做的，地板拼接平整，上面还涂了鲜艳的颜色。

　　小孩子们找一处长长的缓坡，欢呼着拖着自己的雪橇爬到坡顶，摆好雪橇的位置坐上去，两脚划一下启动，然后就顺着缓坡一路滑下来。小孩子玩的时候总是出现翻车、撞车事件，不过不要紧，在雪地里打个滚，拍拍雪，找到自己的雪橇继续玩下一盘。

　　小金子年龄小，不敢让他独自玩，不过小孩子们也有自己的玩法：他们坐在雪橇车上，大孩子们就拉着他们在平地上跑，或者找更平缓的坡地来玩。村里的路都是修过的，特别平整，落雪后要跑雪橇也很方便。等他们玩熟练了，就可以去跟别的孩子那样独自滑了。

　　孩子们的欢呼尖叫声传出很远，不断有孩子加入，这一片就越发热闹了，还围观了一些闲着没事做的大人看热闹。他们大多袖手旁观，有些好玩的也会跟孩子们一起玩，搭把手帮他们推一下雪橇什么的。

　　小金子呼啦坐着雪橇滑下去，坐在雪橇上回味一番刚刚的快乐，然后下来，戴着手套的小手拉着雪橇上的绳子，往上面拉。走到一半，他没力气了，就会学着别的孩子那样把绳子扛在肩膀上拖着走。为了那一下子滑下去的快乐，他可是很乐意受些辛苦的。

　　齐源不如小金子抗冻，跟金晓凰在房间里暖和地待到吃早饭的时候才出来，吃了甜糯的米糕，又被金妈妈喂了一肚子别的好吃的，抚着吃撑的胃出门走走消食。

　　“凰凰，我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金晓凰捏着一块猪蹄啃，摆摆手拒绝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她才不要去找罪受。

　　齐源对村子里已经很熟了，出门就循着声音往热闹处走，遇到了村里人也会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认得谁是谁，不过别人打招呼，他就回应。齐源对这事娴熟得很，这寒暄可比平时他做那些简单多了，来去就那么几句。

　　“出来转啊？”

　　“吃了没？”

　　齐源摆出小女婿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回应了。唉，也不知道对方管他叫姑父还是他该管对方叫老叔，金晓凰这族人特别多，她自己都没记全，反正大家也不会跟他深谈。寒暄着就到了坡底下，远远地，齐源就见自己包成球的胖儿子坐在雪橇上直奔他来了，嘴里还呼喊着吆喝着，仿佛他屁股底下不是几块木头，是一匹神骏的大马。

　　孩子们选的这处缓坡到下面一部分时已经很平缓了，能起到很好的缓冲，小金子的雪橇滑到齐源跟前基本就没什么冲力了，齐源很容易地伸脚就给挡住了。

　　小金子只顾着高兴，没看到爸爸，这下子被眼前一只长腿一挡，抬头见识自己爸爸，高兴地叫一声：“爸爸！”

　　他玩了好一会儿了，身上有些出汗，脸颊红扑扑的，帽子早有些戴不住，只是之前只自己一个人，不好卸了帽子乱扔，这会儿见到爸爸可高兴了，摘了围巾和帽子抛到爸爸怀里，终于轻装上阵了。

　　“可不敢直接卸，你快给他揉揉头，擦擦汗，别招了风，要生病哩！”旁边有围观的大人就赶忙说。齐源就赶紧拉着儿子擦汗。

　　齐源：“好玩吧？”

　　小金子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脆生生的说：“好玩！”

　　齐源也眼馋，看旁边还有大人小孩一起玩的，立时来了精神，跟儿子打商量。俩人瞅着有一个大雪球的主人休息的空档，跟人家借了大雪橇。一大一小合作把雪橇推到坡顶，齐源先坐上去，然后小金子坐在他前面，他长腿一身，刚好护着他在中间，两人喊着口号这就出发啦！

　　两人在缓坡这头玩得嗨，还不过瘾，齐源自觉技术熟练，拉着小金子往旁边小子们玩的那边去了。那边坡度更陡一些，下面还带了弯道，玩起来花样更多。

　　前面几次也都还顺利，不过乐极生悲，一个不留神，两人就在弯道处翻车了。齐源虽然护着小金子了，不过小金子的脑门还是给磕了下，都给疼哭了，爸爸给揉了好一会儿，他还挂着眼泪包包抽泣。

　　齐源瞅着儿子额角肿起来的小包发愁，破倒是没有破，就是肿了，刚好在发际线外，还挺明显的。他抱着小金子，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安抚，瞅着这小鼓包就开始乱说话：“儿子呀，妈妈给你讲的小龙人的故事还记得不？”

　　小金子最喜欢小龙人的故事了，被爸爸的问题分散了注意力，都顾不上抽噎了，点点头“嗯”了声。

　　“你看你这里鼓起来的小包，像不像小龙人要长犄角啦？”

　　小金子被爸爸说得，伸手轻轻摸了摸额头，果然摸到了一个小鼓包。小鼓包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只要不使劲压它就没事。他这下子可不哭了，萌萌哒问爸爸：“我是不是也要长犄角了？变成小龙人那么厉害的。”

　　妈妈的小龙人故事总是胡编乱造，现在已经讲无可讲，从小龙人找妈妈编到了小龙人英雄救世系列了。为了证明自己故事的真实性，妈妈还给小金子做了小龙人系列手办，配合场景、武器模型，小龙人现在是小金子最喜欢最崇拜的英雄人物了。

　　齐源想想回家后大家发现他给小金子摔了个包的反应，果断昧着良心欺骗天真的小孩子，“是呀，不过犄角长出来之前不能被人知道，不然就不长了。咱们戴好帽子挡住，不要被别人发现了，所有人都不行哦！”

　　小金子一边配合爸爸戴帽子，一边不甘心地问：“妈妈也不行吗？”他还想给妈妈说一下他要变成厉害的小龙人了呢。

　　“妈妈也不能知道。外婆外公舅舅通通都不可以，知道吗？”

　　小金子不甘心地答应了，戴好帽子，围好围巾，准备跟爸爸一起回家了。刚才摔了一跤太疼了，他暂时不想玩了，万一再摔一跤，把他的犄角磕没了就不好了。

　　父子俩回去的时候，金晓凰正在跟金妈妈算年前要办婚礼的几家族人。年前，族里订了好几场婚礼，有几场赶不及，就定在年后了。

　　金妈妈感慨：“以前说媳妇可没现在这么容易，早些年给你三个哥说媳妇可愁坏了我，日夜的睡不着，现在赶上好时候了……”正说着，看到外孙和女婿回来了，金妈妈就住了话头，脸上笑开了花，拍着手就冲外孙去了。

　　一家人吃完饭，小金子要午休了，跟小哥哥小弟弟并排躺在一起，金晓凰想着给他摘了帽子，小金子不愿意，捂着帽子还是不愿意摘，金晓凰也没有勉强，就哄着他睡觉。等几个小孩子都睡着了，金晓凰扶着小金子的头轻轻摘了他的帽子，这下子就露馅了。

　　金晓凰检查了一番，看就是肿了个包，没别的事，轻轻抚了抚，孩子也没有反应，想来也不太疼，就轻轻放下孩子的头，出了屋子就运气喊了一声：“齐源！”

　　齐源正跟金妈妈说话呢，金妈妈当即就凶金晓凰：“都不会好好说话了，跟圆圆这么凶做什么？你现在脾气可越来越大了。”

　　金晓凰生气地指着屋子方向：“小金子头上那个包是怎么回事？”

　　金妈妈一听就急忙问：“什么包？”

　　齐源心虚地面对金晓凰解释，金妈妈已经进屋子看外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