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姐姐》玉一梭

3、第 3 章

　　佩图尼娅去上小学了，莉莉在前几个小时还很听话地抱着自己的小绘本看上面的图画，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的姐姐不见了，她生气地认为姐姐不要她了，震碎了家里所有的玻璃器具，还把小绘本扔得到处都是，然后哭了起来。
　　好在第一天只有一上午，佩图尼娅在中餐之前让塞勒接了回来，一回来就承担下来哄莉莉的艰辛任务。
　　事实上也不怎么艰辛，莉莉一看到佩图尼娅就委屈的撅起嘴扑进她怀里喊姐姐。
　　塞勒和辛西娅松了口气，开始打扫一片狼藉的房子。
　　下午的时候，佩图尼娅趁莉莉睡午觉，跟塞勒和辛西娅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讨论，她决定推迟一年再去念小学。
　　“我可以等过一年再去上小学，这样就不用担心莉莉没有人照看了。”
　　辛西娅几乎要流下眼泪来：“哦不，佩图尼娅，你会被小孩子嘲笑的，因为你晚了一年念小学。”
　　塞勒叹口气：“佩图尼娅，你才五岁。”
　　佩图尼娅站起来，站在塞勒和辛西娅面前，胖胖的小脸上出现了可以称之为严肃的表情：“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莉莉会出什么事。”
　　莉莉毕竟是个不寻常的小孩，她身上的力量没有办法消除，就只好让它隐藏起来，而只有佩图尼娅能够安抚莉莉。
　　可是这样未免太对不起自己的大女儿了。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爸爸妈妈。”佩图尼娅冲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不用担心我，一年而已，我们有好多年呐。”
　　塞勒歉疚的对着佩图尼娅微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佩图尼娅曾经是，现在也是个优秀的人才，即使她只有五岁。
　　佩图尼娅每天都陪着莉莉四处跑跳，也给她念书听，但是莉莉还是更喜欢和佩图尼娅一起到她们居住的金蔷薇小区西南侧的一个废弃的小公园玩，那里有以前留下来的旧秋千和跷跷板，还有一片沙地可以用来堆城堡。
　　佩图尼娅还担心过秋千和跷跷板会不结实，特地让塞勒来休整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大人们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小孩子又嫌这里不好玩，所以这个废弃的小公园就成了佩图尼娅和莉莉的王国。
　　佩图尼娅喜欢靠在那棵桃树上看书，余光追逐着莉莉四处乱窜的身影，有时候佩图尼娅会觉得有什么人偷偷地窥视自己和妹妹，但是当她转过头去又只看见灌木丛的小小晃动，佩图尼娅知道那是个人，是一个跟莉莉差不多大的孩子，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佩图尼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就好像当她注意到那个灌木丛的时候，那里的情况就映在了她的脑海里，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告诉她有一个小男孩想和她的妹妹一起玩但是不敢显露他的身形。
　　可是等她走近前，拨开灌木丛，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但是那种奇怪的，连每一寸叶片的呼吸都感受的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却印在了佩图尼娅的灵魂。
　　佩图尼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身为曾经的研究者她不清楚会不会有人带着恶意讲这件事宣扬出去，然后她就得被关进实验室成为别人的研究材料，而她普通的父母是没有办法让她平安的。
　　这是个秘密，是应当被隐藏的。
　　佩图尼娅很平淡，毕竟从上辈子那些丧心病狂的穿越小说来看，金手指是这个形式还挺普通的，完全激不起她什么兴趣。
　　一年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不怎么慢，莉莉和佩图尼娅上了小学，分在同一个班。
　　莉莉生性开朗，很快交上了很多朋友，在佩图尼娅优秀的成绩的作用下这些朋友对佩图尼娅的态度甚至比对莉莉还要好。虽然有些距离感，但是佩图尼娅觉得很合适。
　　她毕竟不是本地人，有点距离才比较正常。
　　小学生的生活十分简单，尤其是英国的小学生负担没有中国重，佩图尼娅觉得小学生活非常滋润。
　　唯一的一点不愉快就是，总有一些比佩图尼娅高一级的小姑娘对她指指点点，而本班的小朋友们因为都比她矮——毕竟大上一岁——有些也对佩图尼娅有些不虞。
　　佩图尼娅懒得理他们，每天带着莉莉上下学，给莉莉辅导功课，给莉莉讲故事，陪莉莉出去玩，她都快忙不过来了，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计较其他小屁孩的想法。
　　更何况还有个小男孩在窥伺——这个词可能太过苛刻，但是佩图尼娅觉得对那些小小年纪就觊觎自己妹妹的男孩就是应该严厉点——窥伺莉莉的那个男孩还不知道是谁呢。
　　佩图尼娅没有想到，知道这个小男孩真实身份的一天会来的这样快，顺带还崩塌了她的世界观。这天佩图尼娅和莉莉在小公园里玩，莉莉荡着秋千，越来越高，当佩图尼娅读完一章节的小说抬起头来吓的差点丢了魂，莉莉已经快荡到天上去了。
　　还没来得及叫莉莉快下来，她就松开了手，像一朵柳絮一样向前飘去。正在佩图尼娅不知到该怎么办的时候，灌木丛里那个小男孩窜了出来，对莉莉伸出一根手指，好像念了一句什么，莉莉就慢悠悠的飘了回来，落在佩图尼娅的面前。
　　莉莉咯咯笑着，好像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但她很快发现姐姐似乎很生气，拉住姐姐的手晃了晃：“佩图尼娅，我不能这样玩吗？”
　　佩图尼娅叹了口气，说：“是的，莉莉，你不能这样玩，爸爸和妈妈会很担心的。”
　　莉莉撅着小嘴点了点头，佩图尼娅把她揽进怀里，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小男孩的样子。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大而无神，看不见光彩；头发微长散在耳际，皮肤苍白。穿着不合身的旧衬衫，但还算干净整洁，只是大码的衬衫让他本就瘦小的身材显得更加瘦弱，仿佛躯体支撑不住衣服的重量。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妹妹，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佩图尼娅思考了一下，礼貌地提出问题。
　　那个小男孩神情稍微变化，好像是憎恶或是嫌弃，但是他还是开口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请原谅，我没有听清，”佩图尼娅迟疑地说：“可以请你重复一下吗？”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在上一世她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沉迷于奇幻的哈利波特魔法世界，而这里面她最爱的任务就是那个悲情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而这个看起来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刚刚说，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斯内普。”男孩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佩图尼娅回忆了一下教授的设定，以及和妈妈一起参加茶话会的时候听到的八卦，忍不住确认了一下：“蜘蛛尾巷那位斯内普先生，他是你的父亲吗？”
　　西弗勒斯表情不太自然，但是他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佩图尼娅看了看这个男孩，他应该比莉莉大上几个月，却还没有她那样高，看起来又瘦又小，面色阴沉，即使是喜欢小孩子的大人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神色。可是在每个周末下午的茶话会上，斯内普家经常会成为谈资，那位大斯内普先生总是会殴打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总是赌博。艾琳从不参加这样的茶话会，但见过她的夫人们每次都会对她的孩子施以怜悯，送给他们一些不要的旧衣物，但是并不经常，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恶臭的蜘蛛尾巷。
　　佩图尼娅曾经听说，西弗勒斯在临近圣诞节的时候还穿着单薄衣衫，去捡比自己身体大上几倍的垃圾，拖着鼻涕卖到收废品的吉米大叔那里，吉米大叔的妻子会给他半片面包或是一个梨，他本人也会多给他一两个先令，希望这个可怜又努力的孩子能够好过一点。
　　佩图尼娅听说过很多次蜘蛛尾巷的艾琳和斯内普，但她从来没有往哈利波特的世界想过，甚至没有多想过自己和妹妹的名字姓氏，可能是当时中国的译本中总是把Petunia音译成佩妮。她更没有想象过，她最爱也最心疼的教授会在这么一种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出现，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由于太过震惊，佩图尼娅没有注意到自己把怜悯带到了脸上，而这让西弗勒斯脸色别扭地转过脸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冒犯到了这个敏感的男孩。
　　是啊，这时教授还是个孩子，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他正经受着苦难，而这些苦难正是组成他必要的元素。他也是值得信赖的，J·K·罗琳曾说，这个男人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而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妹妹莉莉·伊万斯。
　　想到这里，佩图尼娅放柔了脸色，邀请西弗勒斯去她的家里坐坐：“很抱歉冒犯你，但我想我们仍然需要你的帮助，可以到我们的家里去坐坐吗？”
　　西弗勒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