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A Dangerous Unity 危险的团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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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是个美好的月份。整个夏天都过去了，带走了美丽的长日和阳光的温暖。九月属于秋天，却仍保留着夏天的印记，但十月却一扫夏天的残余，带来了神奇的变化。树叶虽未完全褪去墨绿，却已染上金黄。最后一次向生命的色彩斑斓致敬，之后，11月的寒风会吹走一切，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为冬天的银装素裹做好准备。
季节的变化使城堡内的氛围变得热闹兴奋起来。随着酷暑的消去，大家都变得更活跃了，尤其是格兰芬多们。魁地奇球队的训练愈发积极，因为本赛季的第一场比赛随着这个月的过去越发临近。因此，玛琳和一半掠夺者们越来越少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也难得出现在教室里。
然而对于学校的其他人来说，魁地奇还不是最重要的活动。几周后的魁地奇，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未来一个模糊的时间点，但在那之前，有这个月最盛大的活动。万圣节。
每年万圣节前夜的盛宴都是一年中最受期待的活动。这是今年第一个没有伴随一定程度返校和分院焦虑的宴会，而且不像圣诞节，所有人都会参加。到处都是欢欣鼓舞，唯一一个对万圣节充满担忧的人是爱抱怨的费尔奇，抱怨着走廊里越来越多的活动，还有负责准备工作的好心级长们。
莉莉是南瓜雕刻队的队长，她那桌的准备工作又快又好，当然，除了个别几个一年级的。不为他们提供帮助时，莉莉大部分时间都在雕刻南瓜，只需用魔杖轻轻一点，效率极高。她轻轻一挥，就把雕好的南瓜送到她的左边，莱姆斯和一个赫奇帕奇的志愿者站在那里，准备好了一支点燃的蜡烛，把蜡烛放好后，让南瓜灯漂浮到了空中。大礼堂是尽是繁忙的级长和他们的助手，快速张罗着万圣节晚宴的装饰。他们当天只有五个小时来完成这项任务，从午餐结束到晚餐活动开始前。
从一年级开始，莉莉就自愿参加了这些任务，这一天，她看着一对对女级长和男级长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轮流在休息时间参观每个工作台，将每个阶段的工作与精心计划的任务和时间表进行对照。南瓜雕刻队可能是唯一一个提前完成任务的团队，虽然莉莉不喜欢自吹自擂，但她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她每年练习所获得的经验。
这就是为什么鼓励一年级生们参与进来是如此重要 —— 但愿他们别搞砸了 —— 对于一个初次参与万圣节准备工作的级长来说，职责是多么令人震惊，她可以从雷古勒斯 布莱克新长出的发际线上渗出的汗水中看出来。他的团队负责在长桌周围装饰唱歌的骷髅头，在他旁边，一个七年级的赫奇帕奇级长正沮丧地扯着她的头发，因为这个斯莱特林的动作实在太慢。
相比之下，南瓜雕刻桌上的气氛愉快多了。事实上，两位格兰芬多级长甚至能有时间聊天，这与隔壁桌上的焦虑风暴相去甚远。
“詹姆斯心地不坏。”莱姆斯本周第三次郑重其事地坚持。“如果你和他坐下来聊聊，你会发现的。”
莉莉翻了翻白眼。“我想我根本不能让他定下心来和我交谈。”
自从他们在胖夫人的走廊前吵了一架之后，莉莉一直对詹姆斯冷淡而疏远。并不是因为詹姆斯又一次对斯内普做出了一些孩子气的行为，而是因为他不该认为这是为了保护莉莉的高尚行为。头两个星期过得飞快，双方都对这次冲突感到生气，但正如所料，詹姆斯先软化了态度。他试图弥补过失，他的朋友们也蜂拥而至帮助他。
莱姆斯，也许最适合为他那位惨兮兮的朋友说几句好话，莉莉可以看得出他正竭尽全力。“他只是……为你着想，莉莉。真的。”
莉莉叹了口气。“尽管我相信他是为我着想，但他必须意识到，他的行为应该受到惩罚。他并不总是正确的，他的行为当然不是，而且他需要停止那样对待别人，认为他们应该受到那种待遇。”
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莱姆斯叹了口气，勉强承认：“你说得对。” 他挥了挥魔杖，又送上去一只南瓜，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詹姆斯只是… 有点傻。他不知道如何从别人的角度看问题。”
“我想你就不能跟他说清楚，让他明白过来吗 ”莉莉漫不经心地问道，用从她右边传过来的那个舀空的南瓜挡住了自己的微笑。
“哈，不。”莱姆斯紧张地笑了一下。“请不要告诉他我当着你的面说他傻。”
莉莉又翻了翻眼睛。“你知道，莱姆斯，你不能一直夹紧尾巴做人，总有一天你要将真实想法告诉你的朋友。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总是对你发号施令，那他们算什么朋友？”
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然后莉莉瞥了一眼身旁的那个朋友。莱姆斯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他突然很不舒服。她在心里自责，因为她不小心用欠考虑的措辞触及了他会变成狼人的事。她甚至不能为此道歉，因为她不应该知道。
莉莉以前想了很多次，想告诉莱姆斯自己知道并接受这件事，但是每一次她都被一个小小的想法阻止，莱姆斯一定知道她会这样做。如果莱姆斯想让她知道的话，他会告诉她的，而且她不该找他对质此事。
“这是最后一个南瓜。”莉莉右边负责舀空工作的人告诉她，并递给她挖空的水果。她快速敲了一下，把南瓜传到前面，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终于卸下了一天的重担。
“离晚餐还有一会儿。”莉莉对她的级长同伴兼朋友温和地笑了笑，试图驱散她那些欠考虑的话可能引起的焦虑。“在那之前我们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样？”
那个瘦削的、顶着一头稻草般卷发的男孩转向她，挤出一丝笑容，快速地点了点头。莉莉微笑着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精神紧张了一个半星期的之后，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舒展下身体了。
“嘿，你们两个想上哪儿去 ”当拉文克劳的女学生会主席安吉莉卡 蒂尔斯逮到他们时，莉莉皱起了眉头。“帮普劳德先生施好魔咒再走。”她指了指六年级的赫奇帕奇，他正绕着桌子追赶着小布莱克，让他修理那些畸形的头骨。
“先别放了它们! ”安吉莉卡尖叫了一声，但为时已晚，黑色的扑扇着翅膀的哺乳动物突然出现在屋顶上，朝四面八方拍打着南瓜。莉莉挥动魔杖，试图让一些南瓜别撞到墙上，但不幸的是，损失已经造成。
安吉莉卡张大了嘴，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小时的工作毁之一炬，细碎的南瓜块喷洒在各处。莉莉一边把几个可以抢救的南瓜拿下来，一边叹了口气。“没关系。我能修复。”她很快告诉了女学生会主席，她看起来马上就要崩溃，陷入绝望的抽泣中。
海格低下头，脸上带着惭愧痛苦的表情，巨大的身躯尽可能安静地溜了出去。
* * *
“终于搞定了，我太高兴了! ” 莉莉靠着石墙滑坐下来，兴奋地大叫。她旁边的卢平也坐到沿着圆形墙壁摆放的长凳上。她们躲在一楼走廊的一个凹进去的小房间里，这是莉莉最喜欢的藏身之处，她们躲在一面变出来的墙后面，既隐密又舒适。
他们刚刚把大礼堂里的东西修复成可以接受的样子，刚好在其他队伍完成任务后完成，直到安吉莉卡停止哭泣才离开。
卢平满意地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莉莉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满月将在一周内到来，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她不知道这个可怜的男孩除了变身之外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生理变化，但是在变身的前几天里，他总是看上去很疲惫。
“你感觉怎么样，莱姆斯 ”莉莉轻声询问，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大会过度惊扰到他。
“哦，我感觉好极了。”他礼貌地回答，带着疲倦的微笑。“谢谢你的关心。”
莉莉愁眉苦脸地望着他。“很快就会康复的，对吧 ”她已经知道事情在好转之前会变得更糟。她希望他能对她坦白，这样她就不用每个月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了。但最终这还是莱姆斯的事，而不是她的，如果他不想告诉她，她所能做的就是待在他身边默默地支持他。
一个偶然的想法让莉莉有点怀疑詹姆斯是不是知道他朋友的情况 —— 他并不是观察力最强的人，但他也有细心的时候。和狼人做了整整五年的好朋友，想必…
莉莉心里翻了个白眼。即使莱姆斯想说，也许那个傲慢的男孩也不会让他插嘴。
“你知道，他没那么坏。”莱姆斯咕哝着，好像在回应她的想法。
“嗯 ”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不想与她生病的朋友争吵。
莱姆斯转过脸，过早衰老的脸上露出了温柔而苍白的微笑。“詹姆斯。当你开始了解他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好朋友… 一个好人。给他一个机会。谁知道你们会怎么样呢？”
“当然… …有可能。”莉莉给了莱姆斯一个意外的让步。“但我不想和镜子里他的影子争抢关注。”黄头发男孩不由自主地咯咯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愧疚。莉莉轻轻地拍了拍他。“至少你尽力帮他了。”
莱姆斯似乎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移开，不再愁眉不展。“我只是… …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谈谈。坐在他身边，听听他有什么要说的。也许有一天你能看到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我们都在他身上看到的。詹姆斯 波特拥有的品质。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莉莉微微扬了扬嘴角。“我敢肯定，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能让他的朋友们如此忠心为他卖命。” 莱姆斯也回以微笑，他的眼神再次显出疲倦的呆滞。“我知道他的品质。真的。” 莉莉接着说，在脑子里把这些都列了出来，但是她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尤其是关于他是多么英俊，她永远受不了那种羞愧。“但是…… 我就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他爱捣乱，他的自负达到了令人厌恶的程度，最糟糕的是，他还是会霸凌别人。”
卢平叹了口气，模仿着摇头的动作，头靠在墙上，左右摇晃着。“在这一点上，我无法与你争辩。”
“而且，我觉得我永远也插不进你们四个中间。”莉莉勉强做了让步，带着温柔的微笑，把头也靠在石墙上，看着男孩疲惫的眼睛。“我知道至少布莱克讨厌我，我会引起很多争执。”
“詹姆斯想要的就是小天狼星想要的，他会克服的。”莱姆斯回答。
莉莉翻了翻白眼。“自大狂。”她喃喃自语，莱姆斯勉强露出一丝疲倦的微笑。
他们在一片友好的寂静中坐了几分钟，这个生病的男孩靠在房间的小角落里打瞌睡，似乎要睡着了。莉莉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知道无论莱姆斯看起来多么需要休息，她都得让他起来参加庆典。
“嘿。莱姆斯。”莉莉轻柔地叫了声，把他从轻微的瞌睡中叫醒。“对不起，但我们该走了。” 她站起来，伸出一只手，病怏怏的男孩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让他自己站起来。站在那里，他似乎对他的级长同伴兼朋友的如释重负更加警觉了。
他们慢慢地沿着走廊前进，听着走近大楼梯时越来越响的脚步声。莉莉瞥了她的朋友一眼，确保他跟上了她们的步伐。看来她不必担心，因为他咧嘴笑了笑，像以往一样明亮如雏菊。
当他们走下楼梯时，从门厅方向传来一阵突然的叫喊声和一阵嘈杂的扭打声。两位级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双双冲向楼梯底部，把面前的其他学生分开。
当他们挤进躇足在门厅里的人群时，莉莉的脚步僵住了。莱姆斯也停了下来，发现了她所看到的，迅速回头看了她一眼，忧虑让他皱起了眉。因为在门厅里，西弗勒斯 • 斯内普抽出了魔杖，脸上的表情怒气冲冲。
* * *
学生们在他面前分开，四散的人群中弥漫着恐惧和困惑。斯内普举起魔杖，指向两个睁大眼睛的格兰芬多男孩，他们还不到四年级。这些白痴竟然偷偷溜进了斯莱特林地牢，偷袭了一个一年级新生。他抓住了他们，当时他们正把那个男孩困在教室里，把老鼠变得满屋子都是，当男孩惊恐地尖叫时，他们残忍地大笑起来。
斯内普已经被人群和活动搞得心情郁闷，每个万圣节前夜都伴随着沉重的哀思，他的行动迅速而暴力。斯内普没有自我介绍就把两个格兰芬多炸出门外，把里面被困的小男孩放了出来，驱散了仓皇逃出的老鼠们。
他把魔杖和怒火对准了面前的两个入侵者，他把他们拖到面前，迫使他们迅速远离狭窄的地牢，穿过来往的斯莱特林众人，并把他们扔进门厅。一年级斯莱特林跟在他后面，看到正义得到伸张，他高兴极了。他抬起头，用一种胆怯却感激的眼神看着那个挺身而出保护他的学长。
现在两个格兰芬多站在他面前，脸上好战代替了恐惧，他们已经离开了斯莱特林的领地。期待着万圣节前夕的盛宴，人群涌入门厅，见到这一场景纷纷散到一旁。人群中发出红光、蓝光和黄光（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的人走过来了），这一情形下，如果他选择管教那些格兰芬多男孩，一定会有人插手干预。
然而，尽管他们的企图应该受到谴责，但他们并不是他愤怒的源泉。相反，斯内普转过身，径直走向聚集在一起的一群斯莱特林，他们热切的嘲笑在斯内普逐步逼近的愤怒面前消失无踪。
“你不是级长吗？”斯内普朝着瞪大双眼的罗齐尔咆哮起来。“那么，你为什么不回应他的呼救 ？”
高个子男孩的眼睛里流露出紧张的神情。“你是怎么了，斯内普？”他敷衍着转移话题，露出一个自以为是、稳操胜券的笑容。
“你不认为你有责任插手保护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吗？”他把目光转向雷古勒斯 • 布莱克，后者几乎毫无表情地回望着他。
斯内普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皱纹，黑色的眼睛更加晦暗了，他怒容满面，露出牙齿。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控制着自己，并且允许它们这样做。这些年轻人，根本不讲道理，他冷静有什么用？
“斯莱特林是被遗弃的学院! ” 他对着聚集在一起的斯莱特林们大吼到。“如果我们不照顾好自己，没有人照顾我们。我们不能忽视彼此的求救声! ”
值得赞扬的是，罗齐尔和布莱克都垂下了眼睛，似乎是在虚心受教。他们周围的斯莱特林们注意到了，也自感惭愧。斯莱特林们被其他学院的人注视着，被那些无知、散布恐惧的低语声包围着，但依然默默无语地站着，任凭其中一位斯莱特林斥责他们的冷漠。
斯内普愤怒的目光转向他面前的格兰芬多们，用强烈的怒视把他们绊倒在地，他们脸上的困惑变成了惊讶和一丝恐惧。他们竟敢如此妄图入侵斯莱特林的领地，攻击他们最脆弱的一个。一个一年级生。一个还没有在自己学院里找到立足之地的孩子，更不用说学校了。一个容易受外部影响、容易受学院内部黑暗侵蚀的孩子。
保护好学生们。
这是邓布利多的最后一个请求，也是斯内普全身心投入的职责，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他失败了。就像他前世中所有事情一样，失败了。那种人生本身就是一种嘲讽。
在这个夜晚，万圣节前夜，他的罪恶翩翩起舞，刺痛着他的皮肤，他的每一个失败从他的思想的每一个角落嘲笑着他。此时此刻，他肩上的重担变成了他紧紧抓住的精神支柱。
他慢慢地转向沉默的斯莱特林们，他们的一双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今晚我发布命令。任何人都不应该伤害他们同院的其他成员。任何人都不能忽视别人的求救声。”他转过身，向突然沉默的人群——恐惧的赫奇帕奇、困惑的拉文克劳、傲慢的格兰芬多——说出最后的宣言。
“无论你们怎样，斯莱特林都会并肩作战! ”他放声大喊，低沉的声音回荡着逐渐消失，寂静再次降临。
这时，他感觉到了，数百双评判的眼睛在凝视着他。恐惧和愤怒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他知道，这种怀疑的嘲弄笑声，会比任何命令都更能把他的学院团结在一起。
在他旁边，四年级的斯莱特林纷纷走到一边，为一年级生们腾出了走路的空间，这种行为有保护的意味，斯内普的神经不再紧绷。他对着周围其他学院的人群冷笑了下，他知道在一个团结的学院里，他们很难找到下手的目标。
但是，他的注意力转向了门厅和移动的大楼梯，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绿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深深地打击了他的内心，使他产生了一种出乎预料的强烈罪恶感。
斯内普突然无法面对这样一个有着盛大宴会的欢乐夜晚，他转过身，大步走下走廊，回到地牢。众多低年级的斯莱特林散开为他让路，带着敬畏望向他，而那群曾被遗弃的斯莱特林们，则带着希望望向他。
* * *
莉莉被困惑和愤怒包围着，难以置信地盯着下面的门厅。他站在那里，骨瘦如柴，衣着寒酸，但是却高高在上，骄傲自豪地站着，对着那些盯着他的敌视眼睛，大声宣称：“无论你们怎样，斯莱特林都会并肩作战! ”
莉莉感到心跳加速，恐惧感几乎要涌到她的喉咙里。那些残忍的毒蛇仅仅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就攻击别人。那些人仅仅因为家族和血统就要把她踩在脚下。
如果他们突然有了一种捍卫学院的心态…
那场景在她脑海里再次上演，她曾因穆尔塞伯欺凌年幼的赫奇帕奇而向他挑战。她没有想过，如果他身后的那些斯莱特林们举起魔杖一起对抗她，情况会有多大的不同。
团结的斯莱特林将对所有人造成伤害，莉莉无法控制恐惧的蔓延，她确信当斯内普突然望向她时，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他凶狠的表情似乎消失了，脸上掠过一道小小的泪痕，暗示着内心的悔恨和不安。有那么一瞬间，莉莉希望他能为了他们曾经的友谊收回他的命令。但是，当他突然转身，沿着他来的那条走廊往回走时，这些希望都破灭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冷嘲热讽，到处是批判的声音，面对这样的敌意，斯莱特林似乎团结在了一起。罗齐尔一直盯着往回走的斯内普，这时转过身来。他显然被这些话激怒了，开始带领着他的同院同学们进入大礼堂，他们的队伍里不再有客气的疏离和阶级的差异。莉莉心里愈发担忧，她从未见过斯莱特林像现在这样团结。
就因为斯内普命令他们团结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听他的了？”她喃喃自语，难以置信。
莱姆斯转过身，惶惶不安地看着她。“我听说，…令人作呕的斯莱特林们之间发生了权力转移。”
“他们都是令人作呕的，月亮脸。”莉莉突然转身，看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阴沉的脸色。詹姆斯站在他旁边，古怪地一声不吭，看着绿色的队伍。彼得的脸色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淡绿色，想效仿一年级的斯莱特林，站在他的两个大个子朋友中间。
斯莱特林都走进了大礼堂，人群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嘲笑声渐渐变成了充满恐惧和不确定的低语声。詹姆斯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得出奇。“他们在积极备战。”他那坚定的语气使莉莉不满地剜了他一眼。
“你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她坚持道，声音里几乎带着一丝绝望。她至少要让自己相信他。
“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们其他人看到的事 ! ”布莱克一边咆哮着，一边用发疼的手势猛地指向慢慢变得空荡的门厅。
“我没看到他发传单! ”
“不，他只是下了一个命令，然后他们都遵从了！ 他一下子就让他们都团结起来了! ”
莉莉摇摇头，仍然难以置信。“我…… 还是不能…”
“莉莉。”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她抬起头看向詹姆 • 波特忧虑的双眼。“醒醒吧。对于他的小团体效忠与谁，别抱有任何幻想。对于他要走的路，别抱有任何幻想。”
现实。残酷而锋利地击中了她。“我知道…… ”她痛苦地轻声说道。
突然，那双淡褐色眼睛里的不确定消失了。“交给我吧。”他带着得意扬扬的微笑说，莉莉听出这话的暗示，紧张得胃都收缩了起来。
“哦？我知道那个表情，尖头叉子。”布莱克英俊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来。说吧。”
但是詹姆斯摇了摇头：“我亲爱的大脚板，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在计划着什么。某件不好的事情。某件无疑会破坏斯莱特林团结的事。
某件跟斯内普有关的事…
莉莉咬了咬嘴唇。她的抗议就在嘴边。一想到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出于道德，每一根神经都在反抗，回忆起每一次可怕冲突的每一段可怕记忆。
但是… 这个斯莱特林的问题不仅仅是她和西弗之间的事。他现在是问题的一部分。他将成为一个攻击像她这样的人的人，仅仅因为出生不同。用他新获得的权利，他现在开始引诱其他人走上那条邪恶的道路。
麻瓜有句谚语叫“砍下蛇头，蛇身必死。” 斯内普现在是头了。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莉莉恳求道，有点绝望。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分歧，她都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洗耳恭听。”
莉莉咬紧牙关，把目光移开。
詹姆斯叹了口气，朝她笑了笑。“好吧。我保证至少我不会把他伤得太重。为了你，莉莉。”
* * *
斯内普躺在铺着被子的床上，空空如也的肚子让他蜷缩成一团。当教授时，不吃这顿饭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饥肠辘辘。年轻的另一个弱点是，青春期要持续很久。
尽管如此，他并不后悔错过了万圣节的盛宴。晚餐都是甜食，没有他喜欢的食物。要是这是他今晚唯一的问题就好了。
他在床上翻过身，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胃一样紧缩了起来。这是一个他只想独自度过的夜晚。独自哀悼，为他没有权利哀悼的事。
毕竟这都是他的错。
他慢慢卷起身子，抱着头，希望那可怕的、盘旋的思绪能够停止。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为自己在她的死亡中所扮演的角色而感到的悔恨从未停止过。这种情绪在他内心扭曲着，让他痛苦地面对这个世界，这是一个他永远无法逃避的事实。这是他每年在万圣节前夜都会想起的事。
黑魔王的惩罚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他握紧拳头，手指嵌进肉里，紧紧闭上眼睛，试图把她死亡的可怕画面从脑海中驱除出去。无济于事。这段记忆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他在他称之为人生的悲惨深渊中所遭受的任何创伤一样真实。它将永远徘徊，就像最阴险的诅咒。对他的罪行来说，这是应得的惩罚。在他目前孤独的寂静中，今晚他能听到的只有她哀求的尖叫声。
过去，他曾想象过她最后的时刻会是什么样子。一个故意的自我惩罚。然而，即使自己的想象比实际发生的情况要糟糕得多，他也没有感到多少安慰。部分是真实发生的，但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血腥。比想象中快多了…
但在他的想象里，她总是骄傲而坚强地面对死亡，就像曾经那个格兰芬多的她。
这段记忆粉碎了他营造的任何自我安慰。她死了，泪流满面，惊恐万状，乞求饶她儿子一命。徒劳地乞求着。她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的行为救了她的儿子。她死时认为自己把手无寸铁的孩子留给了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疯子。
斯内普禁不住哽咽起来。
是我的错。
是他告诉了黑魔王预言。是他让黑魔王把哈利波特作为目标。
是他导致了她的死，为了保护儿子而死。
他时常想，要是他还有机会重做决定，他宁愿掐死那个愚蠢年轻的自己，也不愿让她再次遭受那样的痛苦。悔恨所产生的幻想。事后才醒悟的愚蠢决心。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斯内普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慢慢地，他的身体放松了，因为他抓住了一个紧紧扎根于脑中的事实。
她还活着。
尽管不合常理、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得到了另一个机会。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不仅仅是为他的行为赎罪，而是重新采取行动。如果这次他能救她，如果他的行动意味着她能够活得长久、幸福。
他会忍受一切。
他紧紧抓住她的记忆，希望把那些黑暗的记忆赶走。这一次，她也必须是他的信仰，他的力量，她的记忆将照亮他在黑暗中的道路。即使她不会再回头。
他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胃里阵阵饥肠辘辘的痛苦为他的灵魂提供了庇护。苦难是他唯一所知的赎罪。
房里的寂静被打破了，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斯内普的眼睛眨了眨，坐了起来，屏住呼吸，警觉地听着。应该还没有人回来，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呢。他努力克制自己悲痛的念头。所有夜晚中，唯有这个夜晚，他极度渴望能有自己教授宿舍的私人空间。
他慢慢地掀起帷幔的边缘，从四柱床中间的缝隙往外窥视。在对面，站在壁炉旁，直直地盯着他的是塞巴斯蒂安 • 厄尔夸特，真正独来独往的斯莱特林。火焰勾勒出来他的轮廓，但斯内普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毫无疑问，他正盯着他。
斯内普轻轻一挥魔杖，把帷幔掀开。他随意旋转了下魔杖，让自己坐直，他年轻的身体毫无反抗地做出反应，尽管他总是固执地压迫他的身体。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迎上他挑衅、晦暗的目光。男孩的脸上毫无惊讶的表情，这让斯内普确信厄尔夸特提前退出宴会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他。
几秒钟过去了，没人开口。男孩的大脑表层没有任何想法，斯内普意识到：这个男孩，如果没有受过正式的大脑封闭术训练，至少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精神控制力。
斯内普不认识塞巴斯蒂安 • 厄尔夸特的父亲，但是他的叔叔是一个有名的人物。埃尔芬斯通厄尔夸特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他不是通过当傲罗，而是走更加艰难的道路，通过威森加摩管理机构，一步步晋升的。
一眨眼的时间，男孩的目光终于动摇了，斯内普对他要说的有了心理准备。“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斯内普突然意识到，他甚至不知道厄尔夸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这个男孩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宿舍里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而且斯内普在课堂上也没怎么注意听讲。也许不是一个命令语调，但也预示着不想被轻视的意图。声音不深沉，但也不高得令人别扭。一个令人舒适的男高音语调应该是稀松平常的，但不知何故，从一个有着深陷的棕色眼睛、一脸严肃的金发男孩嘴里说出来，它显得有些奇怪。
斯内普轻挥魔杖，给房间设了无声的保护屏障。如果他们要交谈，就不能传到窃听者耳朵里。 “如果你有问题，尽管问吧。” 我的问题是你会成为盟友吗？
“那好吧。”厄尔夸特从壁炉那边走上前来，直接站在斯内普面前。年轻的教授抑制住了自己站起来的冲动，一部分是因为他不想给人留下可怕的印象，另一部分是因为他不想提醒这个男孩他是多么的瘦小。“为什么？”
斯内普扬起一边瘦削的黑色眉毛。“说详细点。”
男孩顺从地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相信我真的希望保护我们学院里的弱者吗？”斯内普撇嘴一笑。
“不相信。”厄尔夸特男高音般语调回答道，因怀疑眯起了双眼。他虽自愿选择而被排斥在外，但却像斯内普遇见过的任何其他斯莱特林一样狡猾、精明。
“你认为我是邪恶的？”斯内普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我知道你是邪恶的。”这是一个圆滑的、预期中的回答。
沉默中，斯内普又一次交握手指，把下巴抵在上面。他在脑海中反复思考着他所能想到的回答，以及暴露自己立场的利益和危险。最好的结果是获得一名有用的盟友，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男孩。但是，如果他弄错了，他尝试做的事就有可能让他失去得到的一切。
因此，最好的做法是冒点风险，但不要冒太大的风险。
“你以为你比我们优秀吗，厄尔夸特？” 斯内普用他那丝绸般的语调问道，那双深陷的褐色眼睛眯了起来。“当你冷漠离群，因血统而获得安全时，我们中的一些人不得不努力寻找立足之处。”
“我没看出你们这群人在努力挣扎，斯内普。”厄尔夸特回答，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显露出眼中燃烧的愤怒。
“那么，也许你应该更用心地去看。”斯内普怒道，“你难道没看到，当穆尔塞伯被打败后，他的下场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肯定你为此伤心欲绝。”厄尔夸特说，用他那轻柔的声音表达出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讽刺。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希望穆尔塞伯遭遇不幸，你会相信我吗？”
“不会。”
“那么问题就在这儿。” 斯内普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我们学院，大家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利他主义。我愿意试着——”
“怎么，你把我当傻瓜吗？”厄尔夸特发怒了。斯内普陷入了沉默，看着这个男孩挣扎着，看着这些话从他那聪明但仍缺乏经验的头脑中浮现出来。“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你和你的人要走的路！利他主义和屠杀不是一路的! ”
斯内普隐隐一笑，步步紧逼：“你是在指责我什么吗？”
“你他妈的知道我在指责你，你这该死的食死徒! ”
语调、语境、情绪和措辞。除非厄尔夸特和潜伏多年的间谍斯内普一样是个出色的演员，他确信这个男孩说的话是真心的。这是他能为自己承担的最小风险。
“我不会成为食死徒的。”
男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但是慢慢地，他的怀疑变成了脸上的困惑。很可能在他那精于算计的头脑里，他得出了他能得出的唯一结论，那就是他看不出这种谎言的目的。
最后，他开口了：“什么？”
“我不会成为食死徒的。”斯内普重复。
慢慢地，困惑男孩的神情变得坚定了: “为什么？”
斯内普又抬起他那瘦削的深色眉毛。“说详细点。”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你肯定知道…… ”
“这是因为，我不想孤身一人。” 他的回答太接近事实了。教授的心上笼罩着一层不安的阴影，他不允许这种不安表现在他的脸上。
厄尔夸特再次沉默下来，他皱眉不展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好奇。斯内普继续说，这种情况下不再需要小心谨慎。“孤立是导致孩子堕入黑暗思想的最危险因素，你不这么认为吗？我们这个年纪没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样选择被排斥在外，厄尔夸特。”
男孩身子往前倾，用一种几乎急迫的语调轻声说：“你是在告诉我，这就是你要做的吗？通过向孤立和脆弱的人伸出援手来对抗斯莱特林内部的黑暗势力？”
“你总结得很好。”斯内普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让你知道，我认为这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厄尔夸特厉声说。
斯内普几乎笑了。“看来你认真听了我的演讲。”
桌子从一头到另一头，每一个被孤立的人，都在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狠狠抽打你身边那群该死的走狗。你知道的。那群真正邪恶的人! ”
“要是我在为黑暗势力招兵买马，那我应该前所未有地成功咯？”
“是的，你——”厄尔夸特沉默了，脸因发怒涨得通红。
斯内普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防备。他尽量扯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放松点。当我告诉你我不打算走黑暗的道路时，我并没有撒谎。”
厄尔夸特还在犹豫要不要放松，喃喃说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嗓音都很高。“…那么你就把他们出卖给了敌人。”
斯内普的嘴唇上扬起了一丝笑容。“鼓舞人心的话总是有强大的力量，你不觉得吗，厄尔夸特？”
“如果你鼓励他们走正确的方向。”男孩阴沉地嘀咕。
“如果我坐在桌边，他们的眼睛就会都盯着我。”
男孩再次陷入沉默，深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领悟过来：“等等。你是打算…… ”
当斯内普望向男孩的双眼，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没有说出他的意图，但他也不需要点破。男孩的眼睛里流露出激动不已、兴高采烈的光芒，这告诉斯内普他明白了。
厄尔夸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到时候，我会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A Dangerous Unity 危险的团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