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The Path Once Closed 曾经封闭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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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间令人压抑的寂静中，莉莉目瞪口呆地站着。她注视着那个孤独的斯莱特林离开的背影。他临别前说的话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什么？
当她看到他从食死徒朋友面前经过时，她的心怦怦直跳。那个自以为是的罗齐尔，那个令人生厌的埃弗里，和那个卑鄙恶毒的穆尔塞伯。都心神不宁。不敢相信他说了那些话。和莉莉一样难以置信。
莱姆斯俯身越过露台边缘。“那是…… ”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他颤抖的声音预示着他内心的动荡不安，和他的级长同伴莉莉感受到的一样深。莉莉到那之前，他就一直站在那里，楼梯间里的骚动把莉莉从自修室吸引了过来。毫无疑问，这位掠夺者级长在那些任性鲁莽的朋友们制造混乱时，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使参与其中的自己有了合理的推脱之词。
莉莉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这个结果，但是她及时赶到，看到斯内普用魔杖指着詹姆斯和彼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们两个碎尸万段。莉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动，感觉到自己想要阻止他，不管他有多么疯狂。但是他突然望向她的眼睛，她顿时僵住了。那双眼睛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扑闪着移开了，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放下了魔杖。
他选择了和平交流。他愤怒的暴力行为，对死对头的永恒仇恨，不知为什么，得到了克制。这种行为太不像他了。太出人意料了。
然而，她更没预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我不会当食死徒! ”
听到这些话，她惊得心跳都停了。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而他继续大喊，不是收回宣言，不是降低影响，而是坚定不移地重申。
她一直想从他那里听到的话，响彻拥挤的楼梯间，传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耳朵里。
尽管斯内普已大步走过通往门厅的移动楼梯，她仍在原地动弹不得。她一步也迈不开。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声，怀疑和希望的刺痛沿着脊柱一路向下，使她的胃也颤动起来。
莱姆斯轻声道：“我想……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就好像她身上的咒语被打破了。当霍格沃茨的声音穿透脑中的阴霾时，莉莉不再茫然。周围尽是窃窃私语，还有一些固执己见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很少，而且相隔很远。
莉莉飞快地下了楼，跑到三楼楼梯平台，莱姆斯紧紧跟在她后面。还留在那儿的年轻斯莱特林们在级长的靠近下退缩了，脸上带着瘀伤的男孩挑衅地瞪着她们。“把他送到医疗翼。” 莉莉命令道，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她又逐渐把注意力转向那个格兰芬多男孩，他仍因震惊和难以置信楞在当场。
“詹姆斯。”莉莉轻轻戳了他一下，把他从恍惚中摇醒。彼得趴在小天狼星俯卧的身体旁，莱姆斯已经开始着手让他缓过神来。“詹姆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逃避承担后果。”莉莉坚持说，看向男孩游离的眼睛。“到麦格的办公室去。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男孩没有反驳，只是疲倦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 * *
晚餐时气氛很紧张。当斯内普走进来时，他感到整个大礼堂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他很早就来吃饭了，但显然，他不是唯一有这种想法的人。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大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学生，毫不掩饰地盯着他走进餐厅。只有斯莱特林的餐桌空空如也，还没到晚餐的时间，斯莱特林们也没那么想亲眼目睹政治斗争。
斯内普没吃午饭，当引发政治剧变时，他往往会给他的斯莱特林们留下思考的时间和空间。给他们时间冷静下头脑。给他们时间做决定。在那之前，他一直躲在一间空教室里，感受寂静带来的安心，享受灵魂的轻松。
终于卸下伪装的包袱。
就在这里，晚餐时，事情会尘埃落定。斯内普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的一角，拿出他的《炼金术基本原理》，等待着。平时他不会在餐桌上看书，但是他需要假装全神贯注于某样东西，同时偷偷地观察他的斯莱特林同伴。
然后门打开了，它的铰链在这个拥挤餐厅不可思议的寂静中吱吱作响。七年级的斯莱特林走了进来，他们低着头，避开了其他学院投来的焦灼目光。
特拉弗斯和威尔克斯毫不犹豫地坐在离斯内普最远的另一端，使斯内普对他们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了然于胸。他没有抬起头来向他们致意，也没有向那几个中立地坐在桌子中间的七年级学生致意。
一年级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来到这里，他们睁大紧张的眼睛四处张望，呼吸着周围沉重的空气。他们尽可能坐在中间的七年级旁边，没有向任何一边表态。斯内普闭上眼睛，翻开书页，食物开始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句话也没看进去。倾听着。希望着。
不同年级的斯莱特林群体纷纷走了进来，犹豫地停在了餐桌前，他们逐渐明白了今天的落座意味着什么。
没有任何预兆，一个斯莱特林坐在了斯内普对面的长椅上。斯内普的眼睛越过课本，瞧见一个矮个年轻男孩的头顶。魔药大师缓缓放下课本，看到了一个微笑着的男孩，就是那个不顾自身安全解除布莱克武装的男孩。在他旁边，年轻的斯莱特林们开始落座，他们眼中没有疑虑或担心，看似轻巧地做了个重大决定。
然后六年级们来了。埃弗里、罗齐尔和穆尔塞伯三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餐桌旁。莱斯特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座位安排，落座在哪不再是一个轻而易举的决定。但厄尔夸特毫不犹豫地大步走过长桌，经过他以往的座位，经过每一个斯莱特林，直接坐在新晋天才斯内普旁边。
这就像是为犹豫不决的六年级们点亮的一盏明灯。莱斯特眼中也不再犹疑，大步走过去，坐在厄尔夸特身旁的座位上，有些紧张地朝角落里的男孩笑了笑，那个斯莱特林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
接着，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穆尔塞伯笨重的身躯坐在了莱斯特旁边，椅子发出一声巨响，他向有些诧异、改过自新的食死徒点了点头。
胜利的喜悦在斯内普的眼中燃烧，他把目光移向其他桌子，与那些沉默的、凝视着的眼睛相遇，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无声的、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双绿色的眼睛也在注视着他，在格兰芬多的红色中闪闪发光。这是斯内普第一次毫无羞愧地直视它们。他直视着她的双眸，深感自豪，他改变了斯莱特林，尽管只是个小改变，都是为了她。
斯内普把视线从莉莉身上移开，扫到高桌上，看着教授们的眼睛。他发现了那双蓝色眼睛，在他的校长宝座上盯着他。半月形的眼镜后面，闪闪发亮的蓝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 * *
夜幕已经降临，宵禁也快到了。响亮地敲了两下门，莉莉推开了男孩宿舍的门，惊动了里面的人。
詹姆斯、布莱克、莱姆斯和彼得分别坐在两张正对着的床的两侧，挤作一团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他们中间是一张羊皮纸，由詹姆斯高高举着。在它的表面上，墨点似乎在移动。
“那是活点地图吗 ”莉莉问道，走向前。詹姆斯想把这东西藏起来，但莉莉伸出手，要求他拿出来。“我不会没收它。我需要用一下。”
“你在找他 ”詹姆斯难为情地问，莉莉来他的房间让他感到格外紧张。
莉莉点点头。“我需要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他不在公共休息室，我让斯拉格霍恩检查过了。”
“要知道，他可能在撒谎。”布莱克满脸不悦，心不在焉地嘀咕道，“他们那种人什么事干不出。”
“但是小天狼星，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莱姆斯恳切地说，“他有什么理由撒谎呢 ”
“我不知道，月亮脸。但坦白说，我也不在乎。”
“但我在乎! ”莉莉再次伸出手，要求拿到那张地图。
詹姆斯拒绝正视她的眼睛。“这可能很危险。”他喃喃道。“这可能是一个引诱你去找他的陷阱……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似乎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詹姆斯。”莱姆斯温和地劝慰道，“在这里的所有人中，莉莉是能要到答案的最佳人选。”
那双淡褐色的眼睛向他的朋友和掠夺者同伴们瞥了一眼，然后终于看向那双神色复杂的绿色眼睛。
“把那该死的地图给她! ”布莱克大喊。彼得看向别处，不愿表达自己的意见，但眼里的好奇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詹姆斯心不甘情不愿地叠起地图递给莉莉。“他在一楼的三号教室。他整个下午都在那儿，晚饭后又回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动过。”
“谢谢。”莉莉说，当她看到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标签出现在掠夺者所说的地方时，她微微扬起了嘴角。
“使用完毕后，点击地图并说‘恶作剧完毕’，地图就会复原成空白的状态。”莉莉对詹姆斯报以感激的微笑。詹姆斯也尝试回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突然，他站了起来，朝他的箱子走去。
“还有一样东西，”他转过身，展开了一件漂亮的银色斗篷。“这是隐形衣。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我爸妈都不知道我把它偷偷带进了学校。”他把它递给莉莉，毫不犹豫地把这件无价之宝给了她。“穿上它，小心点。”
* * *
太阳已经落山，城堡里的光线在积雪覆盖的霍格沃茨操场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斯内普坐在空荡的教室里，在靠窗口的座位上眺望着窗外变化的影子和光线，享受着窗外景色所带来的平静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无忧无虑地坐下来放松了。只有他和宁静运转着的世界。不久以后，这个季节刺骨的寒冷会使他的心情像往常一样变得糟糕。他能找到的任何满足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他哈了一口气，看着几缕白色的薄雾袅袅升起，消散在冷峻的空气中。冷空气明显降临了，但他的皮肤却一点也不冰冷。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逃脱这种无时不在的寒冷。他衣衫褴褛，无法抵御严寒。青少年时期的解决办法一直是依靠取暖咒，这样他就可以待在冷冰冰的城堡宿舍里，而不用被逼到那个有壁炉的房间里去。成年后，他早就能买得起暖和的冬衣了，教授的薪水足以让他衣橱里的长袍焕然一新。因此，多年来他不再被迫依赖于长效保暖咒。他早就忘了这个单独施放的咒语有多么讲究，以及正确施咒后，他会感到多么闷热。
他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子上，感到内心和平安宁，尽管冬天让他情绪低落，咒语使他闷热不适。现在，他的冬天都得艰难度过，至少在他能负担得起另一种选择之前仍是如此。
晚饭后他没有回到公共休息室。他们不需要他在场，他的出现反而会成为他们思考的阻碍，那些人要深思今天的影响，斯莱特林政治突然令人意外地发生了变化。学院并没有内部瓦解。虽然有少数人反对，但反应比他所希望的更积极。
话又说回来，这本应该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他们只是孩子，还没有变坏。其他事情他现在也掌控不了。他已经摊牌，采取了第一步行动，现在一切都交给命运来安排。
斯内普向后舒展身体，放松地坐在木椅上，享受着负担减轻的片刻。很快，他就会因为宵禁的迫近而被赶回宿舍，随之而来的还有斯莱特林新动态带来的压力。但是现在，斯内普觉得他应该得到一些安宁。这是几个月以来，甚至可能是几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带来了一丝改变。
然而，他本应得到的休息却突然被教室门开启时发出的吱呀声粗暴地打断了。他脖子后面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因为敞开的缝隙后面没有来访者。在霍格沃茨这样一座幽灵出没的古老城堡里，这种事并不罕见，但是斯内普知道他不能再得意忘形了。他抽出魔杖，施展了检测周围是否有人的咒语，在他面前，他感觉到了咒语的闪光。
随着一声咒骂，斯内普跳了起来，挥舞着他的魔杖，召唤来一阵风，想要揭开那个鬼鬼祟祟波特的隐形衣。
但是站在斗篷下面的并不是波特。
震惊使他完全愣住了。斯内普呆若木鸡地站着，看着瞪大的绿色眼睛，难以相信这个女孩会再次站在他面前。
“莉莉…… ”他低声说。
他的声音打破了她睁大双眼、沉默着的震惊。她迅速挥动魔杖，关上门，开始使用基本的保护隐私咒。斯内普的手松弛地垂到两侧，没有打起精神来帮她。
她来这里做什么？这件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从来没有找过他。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交谈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想，但是能说出口的只是：“为什么 ”
莉莉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腹疑团地回击：“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
“你不会回来了。”斯内普的话步步紧逼，他想的和说的背道而驰，脑中正声嘶力竭地喊着，让他不要再提起往事。“你没有原谅我。”
莉莉皱起了眉，带着谨慎的怀疑。“而你会成为一个食死徒。”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明白过来。过了整整一辈子。他们绝交从来不是因为他侮辱她，也不是因为他说她是泥巴种。他几乎要嘲笑自己顽固不化的愚蠢。
“那…” 莉莉问道，翡翠般的绿眼睛审视着他的曜黑双眸。那双绿眼睛触动了他的灵魂。“是真的吗？你是认真的吗 ”他捕捉到她声音里微颤的语调。她呼吸急促、半信半疑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希望。
“是的。”他响亮地回答，胸腔里的心跳得飞快。
她对他的话沉默以对。莉莉只是凝视着他，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慢慢地，她的表情变柔和了，她的自制力产生了裂缝，泛着微光的绿色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她愤怒地擦去眼泪，呼吸变成了抽泣。
“你是认真的吗 ” 她又问。“你最好别撒谎！ 你是认真的吗 ”
“是的! ” 斯内普坚持道，内心燃起了希望之火，与他根深蒂固的自嘲挖苦作斗争。他的心跳加速。请相信我。“每一个字都是。我受够了黑魔王的承诺。我不想要。任何一个。”
他们相距五英尺，一动不动。对视着。沉默着。那双绿眼睛搜索着他的黑眼睛，寻找着什么。他感受到冉冉升起的诱惑，诱惑他潜入她的双眸，揭示她的思想。
随着一声颤抖的呼吸，斯内普闭上了眼睛，平息着他那躁动不安的神经，控制着他那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散发的诱惑。他不会入侵那个大脑。她的大脑。
他感到手臂被碰了一下。他的眼睛因震惊猛地睁了开来，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直望到他的灵魂深处。莉莉就站在他面前，她的嘴唇向上翘起，眼里的怀疑消失了，犹豫也消失了。
“西弗勒斯。” 她轻声呼唤，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张开双臂环抱住他，莉莉紧紧的拥抱使他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他的双手绕过她的身体，笨拙地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道她是否允许他触摸。
他感觉到她在他身上颤抖，轻柔的抽泣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的双手在他的背上握成拳头，把他薄薄的长袍攥在手里，用力拉了拉。他感受到尺寸过小、破破烂烂的衣物给身体带来的拉扯感。“笨蛋! ”她低声啜泣，脸紧贴着他单薄的胸膛，哭了出来，“为什么花了这么久时间？”
他的心跳如此之响，以至于他肯定连她都能听到它在胸腔里的跳动声。她不知道… 他花了多久时间。
为什么我花了这么久？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终于回应了她的拥抱，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不知道… 有多久。
他把她拥得紧紧的，面颊贴着她的头顶，感受到她那柔软的红色秀发的发绺搔着他的喉咙。她闻起来有紫丁香的香味，还有一丝雨的味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唤起了他的记忆，使他的心痛苦地收缩起来。
他止不住抽泣，那抽泣使他浑身发抖。“对不起。”他喃喃地说，声音颤抖着。眼泪从他的眼里溢了出来，滴在莉莉丝绸般秀发上。“真的对不起。”
他感到她在他怀里放松了下来，松开了握紧长袍的拳头。“我原谅你。”她轻柔地回答，依然埋首在他胸前。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道歉，这一次她也没有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明白了为什么。
* * *
当莉莉回到胖夫人的走廊时，夜已深，宵禁时间也早就过了。詹姆斯的隐形衣真是名副其实，它帮助莉莉躲过了费尔奇的视线，他正提着灯笼在三楼楼梯处巡视呢。她挺想知道看门人什么时候睡觉。他整天都在维护这座城堡的安全，抵御几百个不守规矩的魔法学生的破坏，还得花整夜的时间来看守走廊，防止前面提到的那些孩子们四处游荡。
她希望西弗勒斯回去时，不要引起午夜巡逻者们的注意。她提出披着斗篷陪他走回公共休息室，但他礼貌地拒绝了。
“老实说，丢掉点分数有什么可怕的 ” 他们在门厅分开的时候，他遗憾地动了动嘴唇，嘟囔着说。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悄然走远，被地牢走廊的黑暗吞噬。她的心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她一直以来对他处境的担忧，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他的狂热影响而与他断绝关系所感到的内疚，在一天的时间里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整整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才恢复理智。她甩掉了突然涌上心头的恼怒。重要的是他走出了那条路。他改变了，回到了她身边。她可以再次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不用担心他会把她引向何方。也不用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抑制住尖叫和上窜下跳的冲动，以免引起另一个巡逻人的注意。披风只能遮住她的身体，隐藏不了她的声音。
她一直期望他能改变心意。他甚至做了更多。因为即使在她最疯狂的梦里，她也从未想过他会领导一场改革自己学院的运动。从内部改变价值观，拯救其他孩子，使他们免于陷入他曾经的黑暗。
莉莉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近画像。
”长春花。” 她大声说，把发呆的胖夫人吓了一大跳。
“什么谁 ”画像四处张望，仍然半睡半醒。
“长春花。” 莉莉又说了一遍，仍然不愿暴露自己，以免她不遵守宵禁的事被打小报告。
“哦，好吧。快点儿。”胖夫人小声抱怨，极不情愿地开了门。莉莉在那张情绪多变的肖像画改变主意前跳了进去。
身后的画像啪地一声合上了门。只有在舒适、温暖又安全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莉莉才终于脱下了斗篷。尽管过了很久，这个房间里并不是空无一人。
“莉莉! ”詹姆斯从火炉旁的座位上跳了起来。“我担心死了! ”他是唯一一个还在休息室里的人。她一惊，看了看表，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哇。”她低声说，“对不起。没注意时间。你也看到了，我很好。”
詹姆斯大步走过去，瞥了她一眼，没有相信她的话。“你的眼睛红红的。”他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是的。大哭一场。”莉莉回答，顺便擦了擦她疲倦、酸痛的眼睛。她灿烂地笑着，试图驱散那个高个男孩脸上的严肃表情。他实在没必要担心。
莉莉带着温暖的微笑，迈着轻快的步子，拿出了斗篷和地图，把它们还给了原来的主人。“谢谢你借给我这些。多亏了他们，我上来的时候才没被发现。”
他脸上的忧虑中夹杂着一丝得意。他用手指抚摸着凌乱的头发，努力不让自己微笑。“那？怎么样 ”他冷静地问。他那伪装出来的镇静一分钟也骗不了莉莉。
“我相信他。”
詹姆斯的手指又拨弄了下头发，这是一种条件反射，而非有意识的行为。他平静的表情有些动摇，眼睛因为昏暗的火光和恼火变得通红。
莉莉微微抬了下头，指了指椅子。她可不想站肖像口的通风处。在没有暖气的冰冷教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她只想舒适地坐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
莉莉整个人陷进了绒皮沙发里，内心突然有些担忧，西弗勒斯一定觉得更冷。他的长袍总是粗糙单薄，就像他本人，身材瘦削却脾气暴躁（此处rough and thin双关）。虽然他摸起来很暖和，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她实在不该和他聊到这么晚。只是她一直不愿让他离开。
莉莉让他谈了好几个小时，谈了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她错过了太多他生活中发生的事。他的回答并不是那么坦率，而是简短而含糊。他总是很腼腆，但对她却毫无隐瞒。她很伤心，六个月的时间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那么遥远，但现在他又回到了她身边，这就足够了。时间会愈合一切。
当最终分别时，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害怕今天只是一场梦。他们默默地并排走在通往门厅的走廊上，她不停地瞥向他，害怕这个高尚、沉着的西弗勒斯并不存在。害怕她醒来后发现她最好的朋友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那么紧紧地抱着他，那么渴望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那种柠檬的苦味使她鼻子发痒，那种因他长时间待在魔药储藏室而渗入他长袍里的味道。他每年总是要求在实验室里待久一点，花好几个小时用那些普通学生不易获得的特殊材料做实验。斯拉格霍恩总是同意他的要求，作为回报，西弗勒斯帮助他分类和包装每个月家养小精灵送来的魔药材料。每个人都在猜测为什么西弗勒斯今年没有这么做。也许他的工作量太大了，有些不堪重负，尤其是如果他将来想走上炼金术士的道路。
他变化太大了。那些变化既令人可怕又激动人心。
詹姆斯陷入对面的座位里，用倦怠的眼睛看着她久违的微笑。火光在他的眼镜镜片上舞动，使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眸闪烁着橙色的光芒。“小心点，莉莉。”他轻声说，“我知道你相信他…… 但他可能还在撒谎。”
“或者他可能说的是实话。”莉莉并非故意地厉声反驳。
“我知道。”詹姆斯的眼睛移开了，火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阴影。“总之，小心点，好吗 ”
莉莉感到她的心平静下来了，思想在平静的灵魂里变得温暖起来。“詹姆斯，我知道有可能一切都是谎言。他更有可能屈服于自己最坏的一面。”她带着一丝苦恼微微一笑，“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希望，希望他没有陷得太深，希望他能得救…… 我想相信…… ”
她抬起头，看向詹姆斯倒映着火光的褐色双眼。“你能明白吗？想要相信我没有失去这个朋友？相信他已经改过自新，就算出乎我的意料 ”
詹姆斯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白线，眉间产生了深深的皱褶。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即使并不赞同。
“我不能说我被说服了。”他嘀咕道，“但我希望你是对的。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希望他说的话是真心的。”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长袍。“晚安，莉莉。祝你好运。”
“晚安，詹姆斯。”她轻轻向他逐渐走开的背影说，突然感到罪恶感涌上心头。与西弗勒斯重归于好后，她对他的任何幻想都彻底改变了。
因为，无论情况发生多大的变化，过去都不会被改变。詹姆斯和西弗勒斯仍然是死敌，不管过了多少时间，过去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多年来的可怕冲突早已使他们伤痕累累。
今天晚上，莉莉第一次感到她的兴高采烈减退了。她的心因为担心肯定会出现的复杂情况而紧张不安。同时与西弗勒斯和詹姆斯保持友谊…… 保住一个朋友意味着失去另一个……
她闭上眼睛，试图驱散纷乱的思绪，今晚她不想面对这些。渐渐的，她找回了因西弗勒斯的回归而感受到的快乐。这是她需要想的最重要的事情。她的西弗回到了她身边。
时间会愈合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The Path Once Closed 曾经封闭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