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魔法师》阿萨满

5、奇怪的鱼

　　公园里修缮最好的地方便是这片湿地，湿地水域广阔，木栈桥在露出水面的水中小岛之间架起，桥旁种植了一片与人齐高的芦苇，木头长椅搭建在芦苇的阴影下，让人休息时暂时躲避开骄阳的炙热。

　　“小方哥哥，我们去捞小鱼呀。”

　　孩子们看到水和芦苇多疯了，举着带来的小水桶、铲子和捞网就兴冲冲地往前奔。

　　我随手摘了朵荷叶，倒扣到杏的头上，然后把她抱起骑在我脖子上。杏开心地挥舞肉乎乎的胳膊，嫩嫩白白的，像荷叶下面即将成熟的藕节。

　　“喂，你们几个不准跑远咯，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我下达命令，为了方便监督这群小家伙，我找了个水边的亭子，让杏和几个年纪稍小、对水比较胆怯的孩子在亭子里玩，而我一屁股坐到亭子的扶栏上，从高处盯着水边那几个玩水捞鱼的孩子。

　　张司乐发来信息：【方霸总，开黑否？】

　　我啪啪啪戳屏幕：【开个头，小爷我正带孩子呢。】顺手拍了一圈视频发给他。

　　【……卧槽，你这是开幼儿园了？】

　　【一般般，谁让咱有魅力呢，都要跟我混。】

　　【我一直以为你是冷面霸总，今天一看，原来是孩子里头称大王，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滚！】

　　我和张司乐隔着屏幕打嘴仗，就在我发完【沉迷游戏伤身】，突然听到孩子的惊呼声，抬头一看，一个小胖子踩在木栈桥下面的石头上，身子往前倾，像是站不稳要往水里倒。

　　不远处有个女人急急忙忙往这边跑，可能是小胖子的妈妈。从距离看，救人是来不及了。

　　我跳下扶栏，几个跨步跑到小胖子身前，抓住小胖子的后领把他拎起来。

　　嘿，还挺沉。

　　小胖子四肢蜷起来，跟小狗似的。我把他放回地上，许是吓傻了，他半天也没缓过神来。

　　女人气喘吁吁跑过来，抓住小胖子的肩膀全身检查好几遍，确定孩子没事，才转过头对我道谢。

　　道完谢，她一个巴掌呼到小胖子屁股上，骂道：“眼睛真是半点离不开你！没事你跑下桥做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在桥上捞鱼，就你跑下去，很好玩吗？！”

　　小胖子哇哇哭起来，“没、没有……”

　　“没有？你人都要掉水里了，要不是这个哥哥眼疾手快救了你，你不会游泳，你掉进去就淹死了，知道吗！”

　　小胖子哭的都打嗝了，磕磕绊绊说：“我……我是想喂……喂鱼……”

　　我转头看小胖子刚才站的地方，还真有几条鲤鱼在石头旁露出鱼头，一双鱼眼朝天，鱼嘴机械地一张一合，像是在讨食物。

　　左右这边没我啥事，我就往石头那边走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为了景致也为了安全，桥下的石头都比较大一块，个子高大的成人或许会觉得有点憋屈脚，但和孩子相比，还是很大的落脚地。

　　我看护的几个孩子也在附近捞鱼，刚刚事件的全过程他们都看在眼里，又有些胆小不敢走过来，只站在原地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见我一个人过来，他们胆子也大起来，互相看一眼，纷纷朝我跑过来。我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孩子们便围着我七嘴八舌说。

　　“是鱼！”

　　“对对，我也看到了，鱼跑到石头上来啦。”

　　“那条鱼好肥呀！”说话的小男孩手指比划一下。

　　“鱼想咬他（小胖子）的鞋子，他吓到了，就没站稳。”

　　我听的有些头晕，所以罪魁祸首是鱼咯？我右眼皮跳了跳，右眼跳灾，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我心情被搞的不是很好。我决定亲自试试，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几个孩子赶回亭子，我反身回到原地，从桥上跳到石头上。鲤鱼见到人影都不怕，反倒以为有食物吃，纷纷从水里冒出头来，鱼嘴一张一合。

　　我想了想，解开我的鞋带，放了一小段进水里，顺道晃了两下脚。

　　不一会儿，水面划出一道细长的波纹，往我这边荡过来。浅水还算清澈，我仔细点就看清楚了——那是一条目测有我小臂长的胖鲤鱼。

　　这块湿地这么肥沃吗？养出这么一条肥鱼，怎么没被鸟给吃了？

　　那条鲤鱼虽胖，游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就到石头附近。此时出现个奇特的景象，刚刚还围在石头边讨食的鲤鱼都沉下去往两边游。看来鲤鱼界也有辈分，还知道让道。

　　水花越来越大，胖鲤鱼的头从水里露出来，整个身子从水中腾飞起，水光滑溜的鱼身在阳光中折射出闪闪光点。

　　我正欲为它“鲤鱼跃龙门”的架势鼓掌，闪光中突然觉出不对劲来，鱼嘴那没鱼鳞，怎么也闪光？

　　挨得近了，我才看清楚：这条胖鱼张开嘴，圆圆的鱼嘴里一圈细细密密的尖牙。它的两鳍甩着水，突然变形张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鸭掌一样的肉蹼，只不过是半透明的。

　　“卧槽？！”

　　什么鬼东西？！

　　正在我愣神的空隙，这条怪鱼已经一嘴咬住我的鞋带！我本能地踢腿，正踢到鱼肚子，把它踹飞。胖怪鱼发出低低的怪叫，在石头边结实地弹了一下，滚进水里，再没有冒头。

　　我惊魂未定，腿软地坐到木栈桥上，满脑子都是那条怪鱼。

　　那是个什么物种？

　　看着好凶狠啊……

　　公园怎么会养这种怪鱼？难道是外来物种，被善心大发的人放生到这里的？难怪长的这么胖硕，感情是鸟吃不了它，在这方水塘里横行霸道称大王了吧！

　　我也不知道水塘里是不是只有这一条怪鱼，刚刚太紧张也忘了拍照。低头看看我鞋带上被怪鱼利牙咬破的洞，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里我也不敢待了，我匆匆拍了张鞋带的照片发到家庭微信群，又颠三倒四发了段说明情况的语音，然后赶紧冲回亭子把一群孩子给轰回扎营地。

　　我们怎么下山的，就怎么原路返回。

　　此刻的我早把下山前那阵违和感抛之脑后，一边赶着孩子们上山，一边又怕暴露情绪催生他们也跟着紧张，看他们一路嘻嘻哈哈，我真是要着急上火嘴巴冒泡。

　　等回到扎营地，我避重就轻地和家长们说明情况，叮嘱大家不要去水塘那边。我爸妈并不在扎营地，听同行的叔叔说，他们和另一对夫妻爬山去了。

　　爸妈不在，我心里没啥安全感，悻悻抱着杏钻进帐篷打算打盘游戏冷静冷静。

　　线上敲张司乐，张司乐立马颠颠爬上游戏，我一看他排位，哼哼没有我带他，他就是个渣渣。

　　我俩连着麦，一边推塔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兄弟联手战无不胜，一盘游戏结束，我看着界面mvp终于觉得心情好多了。张司乐在耳机那头哈哈嘲笑对面是渣渣，顺口夸我上天：“方霸总宝刀未老也！”

　　我：？？？

　　我和张司乐正耍嘴皮，忽然觉得浑身一冷。这显然不是我敏感，因为我身旁的杏也颤了一下，害怕地扑到我怀里，整个身子在发抖。

　　“什么情况？”

　　“兄弟接着来啊！”

　　张司乐喜滋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回他，“不打了，你自己玩吧。”直接退出游戏调出微信界面，家庭微信群没有新消息，我的语音挂在末尾，看上去石沉大海一般。

　　我打开帐篷探头出去，外头一派祥和。

　　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如果只有我和杏感知到不详的气息，是不是说明种种迹象都和魔法有关系呢？

　　我心烦意乱地挠挠头发，杏的泪水糊湿我的衣服，我在微信群里又发了句话，而后把她抱起来哄，拿湿纸巾给她擦脸。杏不情不愿还要往我怀里钻，她手上的银质手环擦过我的皮肤，微微发凉。

　　我怔住，把手搭到杏细小的手腕上。

　　或许……我鬼使神差地想，如果危险真的和魔法有关，魔力值为零的我就是一个战五渣，或许杏的“魔力暴走”要比我有用的多……

　　试一试……

　　如果真的有危险，只要能撑到爸妈赶到就好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极其天真且错误的决定。

　　事后我才知道，对于没有理性的魔物而言，弱肉强食一直是它们的生存法则。魔力强大的人会让它们臣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躲避，而魔力纯正又弱小的人，则是它们最美味的佳肴，魔力会像食物的香气一样散发在空气中，它们闻到味道就能找来。

　　可此时此刻的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咽了口口水，轻轻把银质手环从杏的手腕上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