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siyue

23、第二十二章

　　萧尘回到家时，赵厨娘正站在主院大门等着他，见萧尘回来了赶紧迎上去道，“萧大人，您回来了。”

　　萧尘看了一眼主院紧闭的大门，问道，“嗯，出了什么事？”

　　赵厨娘忙摆手，“不是不是，府里没出什么事，就是容姑娘从外面回来后，去厨房找了我，问了我一些事情。”

　　萧尘挑挑眉，“他问了什么？”

　　“他问......萧大人平日里爱吃什么菜，还有，怎么做这些菜。”

　　“嗯？”萧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看他应该也没做过什么饭菜，有些担心，可大人不让我们进主院，我也不敢擅自进去，只好在门外守着了，以防万一。”

　　“他现在在主院的小厨房做菜？”

　　赵厨娘点点头，脸上的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萧尘眼角抽了抽，“进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问了我些话，又要了些油盐酱醋，这会子估摸也该做完了。”

　　“行了，我进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是。”

　　萧尘目送赵厨娘离开，伸手推开大门，一股焦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萧尘：“......”

　　灰头土脸的苏容端着一碗东西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萧尘回来了，他热情地招呼道，“你回来地正好，我刚把饭菜做完，你洗洗手，去把饭盛出来。”

　　卧房的圆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一道是萧尘让戴癸从褚凤楼买回来的蜜汁红烧猪脚，一道红黑相应的西红柿炒鸡蛋，哦，黑色的是鸡蛋，还有一道胡萝卜炒......萧尘没认出那黑乎乎的细条是什么，另外汤是银耳莲藕枸杞汤。

　　“你早上没吃？”

　　苏容锤了捶腰坐下，“嗯，早上走得急，想着你应该也没吃过褚凤楼的猪脚，就留着中午一块儿吃了，你先尝尝猪脚，可能又热了一下没刚出来那么好吃了。”

　　萧尘夹起一片切好的猪脚，放进嘴里嚼了嚼。

　　“好吃吗？”

　　萧尘点点头，还挺甜，不错。

　　“接下来再试试我做的菜，烧糊了都，第一次，不熟练，以后我多尝试尝试。”

　　萧尘把筷子伸向那个细长条，他还挺好奇，什么食材能切得认不出来，筷感还挺硬。

　　“这猪肉我怕炒不熟，就切小了些，熟了吗？”

　　原来是猪肉，萧尘默默嚼着嘴里的细长条，什么猪肉这么硬？

　　“熟了。”他艰难地说道。

　　苏容自己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嚼着就突然失去了笑容，“好硬......”

　　萧尘有些不忍心，又夹了一筷，用力咬着，“还行吧，起码熟了，嚼着......还挺香。”

　　“你试试其他的，这个别吃了。”

　　苏容用公筷从黑乎乎的鸡蛋里挑出几块好的，放进了萧尘的碗里，萧尘顿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吃饭时有人给他夹菜，他把鸡蛋放进嘴里，寡淡无味。

　　突然咔嚓一声，连旁边的苏容都听见了。

　　“是不是咬着鸡蛋壳了？我当时打蛋的时候没弄好，可能有几块掉了进去。”

　　萧尘摇摇头，默默咽下鸡蛋，要是鸡蛋壳他倒还庆幸了，刚刚咬的是一口盐，一坨纠结在一起的盐，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味觉已经麻痹，他淡定地用茶水漱漱口，又夹了几块黑乎乎的鸡蛋吃。

　　“那个......”苏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就吃猪脚吧，其他的确实不能吃。”

　　“无事，我觉得还好。”萧尘面无表情地吃完了一碗饭，然后看向了那道银耳莲藕枸杞汤，自己动手盛了一碗。

　　“这汤吧，本来我想做莲藕排骨汤的，但是忘记买排骨了，就放了其他的。”

　　萧尘喝了一口，感觉之前的菜都没有这碗汤的味觉冲击大，他喉咙一动，尽量不尝味道地把汤咽了下去。

　　苏容问：“还要一碗饭吗？我煮少了，要不我这碗给你？”

　　萧尘摇摇头，“不用，七八分刚好，你快吃饭，不是喜欢吃猪脚吗？多吃点。”

　　苏容吃了几口猪脚，又想伸筷去夹自己做的菜，萧尘却把菜端起，“你就吃猪脚，我把这些菜拿去厨房。”

　　苏容叹了口气，“真的那么难吃？”

　　“多做几次就好了，要有自信。”

　　萧尘把两菜一汤都端到主院外的桌子上，待会叫赵厨娘拿去喂鸡，谁知他掩上门后，窥视已久的几个人悄悄端走了菜。

　　回到房里时，苏容已经把一盘猪脚消灭干净，揉着自己的肚子，“好撑。”

　　萧尘给他斟了一杯茶，“以后早上要吃早饭，起来的晚也要吃，自己煮些粥喝。”

　　苏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今天我去问赵厨娘你喜欢吃什么，结果赵厨娘说他不知道，她说不管做什么你都吃，也没个评价。”

　　萧尘平淡地说道，“我的确不挑食，刚才的菜就不错，你可以多练练。”

　　苏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萧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还怕说实话伤我的心么？”

　　这话一说完，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点微妙，萧尘思索良久，想着怎么回答才能让气氛重新回归之前的样子，结果最后还是苏容默默收拾着碗筷逃去厨房了。

　　萧尘微微皱了皱眉，觉得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太妙。

　　就在主院弥漫着尴尬气息之时，与主院隔了一个花园的侧院里正热闹非凡，一群女人正围在一起，端详着桌上的两菜一汤，一个涂着鲜红指甲的女人说道，“你确定这是从主院端来的菜？”

　　阿青回道，“金姑娘，是真的，我亲眼看着萧大人从院里端出来，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估计是想让赵厨娘收拾走，不信你可以问渺渺，她跟我一起去的。”

　　站在旁边的渺渺马上接了话，“是真的。”

　　一个眼角带泪痣的女人厌恶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这玩意儿能吃？平日里我们鲍参鱼翅流水线似的送，也没见哪回萧大人要了我们的东西，这个女的把菜做成这样，他倒乐意吃了？”

　　偏院里的美人都是朝廷官员送来的，不少都是烟花之地的女子，语言举止自然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涂着鲜红指甲的姓陈，陈思雪，眼角带痣的叫冬青，还有几个分别是兰心、罗素素等。

　　按照古例，非正式夫人，其他侍妾一律不能有称呼，不能八抬大轿地娶进门，都是从偏门悄悄抬了进来，平日里对她们的称呼也是姑娘。

　　兰心不屑地哼了一声，“难道各位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此时他们正浓情蜜意呢，只要是那个女的做的，就是糟糠，我看萧大人也甘之如饴。”

　　罗素素气性小，气得发抖道，“之前萧大人谁那里都不去，我还安慰自己，只怕萧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这次莫名带回来一个女子，还放在了主院里，这也太不公平了！”

　　陈思雪笑了，“罗姑娘，别气坏了身子，萧大人要这么做，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主院咱们进不去，那女的难道就再也不出来了吗？今天不还是去府外逛了回来，等哪天咱们找个机会......”冬青看了众人一眼，比了个眼色。

　　罗素素道，“可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萧大人会不会怪到我们头上？”

　　冬青嗤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说哪天得个机会，去看一看这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神奇人物，你以为我们要做什么？”冬青对着罗素素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罗素素面有讪色，不再说话了。

　　“行了，散了吧，过几日我寻个机会，看看这女子到底怎么样，到时再喊姐妹们一同来喝喝茶。”陈思雪起身走了。

　　众人慢慢散去，只剩下角落里一个从未说话的紫衣女子，身边的女婢俯身道，“苑姑娘，咱们也回去吧？”

　　苑琉紫喝了口茶，“不急，我再坐会儿。”

　　女婢委屈地道，“都知道我们苑姑娘话少，也不像她们似的争宠，平日里见面招呼都不打一个，这会子做这些肮脏事倒要叫我们苑姑娘来听。”

　　苑琉紫笑了笑，“平日里是因为萧大人一碗水端平，谁的院子都不去，大家只好心里互相斗气，这次突然来了这么一名女子，当然要联合敌人一致抗外咯。”

　　苑琉紫继续饮着茶，欣赏着远处的盆景，眼里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