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罗场炮灰之后》浅墨苒心

13、本世界的第一次登台

　　录制舞台是早已经准备好的，面朝观众席的后方是巨大的屏幕，侧面两边分别有三排座位，每排前面都放着写有队名的牌子。

　　曹以墨在舞台边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哇，白令白可的队伍竟然叫NO1，他们应该是no.1的意思吧？但是队名不让起带符号的，NO1……不就是没有第一的意思吗？太不吉利了！赵博朗的队叫赛壬诶，就是唱歌很好听的意思吧……还有叫666的，他们是来搞笑的吗？！”

　　“……我看你才是来搞笑的。”林枫见观众陆陆续续地到场，不由道，“人都来了，你小心点。”

　　这里是后台的准备室，化好妆的练习生们按事前抽签的顺序排列，等待着和观众们的初次见面。

　　林枫想把大半个身子都探进舞台的曹以墨拽回来，但是他俩战斗力差不多，谁都拽不动谁。最后还是负责引领他们的工作人员过来，曹以墨才乖乖回到座位上。

　　工作人员道：“你们先排队，按照顺序，等主持人叫到名字后就上台。表演过后，就走回自己的队伍中，明白了吗？”

　　练习生们纷纷点头。动了起来。抽到靠前顺序的曹以墨恋恋不舍地与他道别。林枫看着自己的号码牌。他的运气一般，抽中了中间靠后的顺序，前面是一个梳着狼奔头的人，林枫之前见过，好像叫什么赵博朗。

　　赵博朗一见林枫，下眼皮就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本来他不想搭理林枫的，但摄像头在，为了维持他一贯的热情随和，赵博朗转身，拍了拍林枫的肩：“加油，就看你的精彩表现了！”

　　林枫礼节性地应了两句。赵博朗回过身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笑了出来。

　　刚才他拍林枫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林枫的颤抖。果然是临时抱佛脚的，快到真正的舞台上时，还不是紧张地连身体都控制不住。

　　林枫没有紧张。他是在激动。

　　这是来到书中世界的第三十五天，也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真正地现在舞台上，真正，完整地唱一首歌。

　　三十五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林枫闭了闭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路过的主持人向练习生们问好，然后走向舞台。

　　从后台狭窄的通道可以看到舞台刺眼的灯光。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也隐隐传出，向带着线的钩子，把练习生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所幸开场的时间不多。很快，主持人就宣布，舞台开始，抽中第一的练习生走了出去。林枫听曹以墨讲八卦时好像讲到过这个人，听说是参加过前一届出道赛落选的。

　　第一个舞台规规矩矩。练习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跳舞时差点摔倒，还好随机应变地用一个动作掩了过去。

　　表演过后，主持人说了几句热场的话，马上请第二名上台。

　　林枫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但看了几个差不多的舞台后，就有些走神了。直到看到萧御上场，才集中起来。

　　萧御表演的是一段舞蹈。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开朗和煦的少年就收起了微笑，露出了他隐藏的致命魅力。

　　这是林枫第一次看萧御跳舞，但也不得不承认，看他跳舞，就是一种享受。他的舞姿那么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的力度，似是狂野但又节制的舞姿，更让人想靠近他，想一把扯下他的欲拒还迎，哪怕是掉入他所设计的陷阱，结局是粉身碎骨，与他一起燃烧殆尽。

　　这和他平时的样子太过反差，反而有种别致的吸引力。

　　表演完毕，萧御向舞台鞠躬，然后走到写着他的队名的地方。又过了两个人之后，轮到了曹以墨上场。

　　曹以墨表演的是一段欢快的歌曲，童话风，很适合他圆圆乎乎的样子。几段完美的高音处理也让现场掌声不断。

　　看完曹以墨表演后的许久，林枫因为无聊，几乎快睡过去的时候，一阵响彻体育馆的尖叫声响起。林枫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一看，舞台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清。

　　裴清表演的是一首舞曲，他低沉嗓音颇有韵味，舞蹈看似漫不经心，却一举一动，眼角发梢都散落着极致的诱惑。

　　他本来就长手长脚，跳起舞来更是赏心悦目。极致到不近人情的冷白皮，像浸了冰的薄荷，极尽凉薄，反而让人想把他从那个冰凉的世界里拉下来，用自己炙热的心将他温暖，再领他品尝这世间的喜怒哀乐。

　　会让人觉得，啊，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看到这种程度的人。

　　即使不是粉丝，都无法否认裴清的致命。感觉见过裴清之后，书上写的那些冷清禁欲，倾倒世人的小说男主都有了实际的面容。

　　……他原来就这么好看吗？

　　林枫垂眼。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前期的女主会喜欢这个人。

　　接下来的表演乏味可陈。直到轮到他的前一位，赵博朗。

　　赵博朗上场前，还不忘给自己身后人一点鼓励：“你看我怎么做。”

　　走神的林枫被他一下子拍醒。

　　赵博朗走到台上。众所周知，在出道赛的舞台上，伴舞、伴唱、民族乐器、灯光……任何有助于表演的人或事物都可以请上台来，只要事前向公司报备。

　　所以赵博朗两侧会出现两排白衣白裙的伴唱，身后会有带指挥的交响乐团演奏。

　　宏大的现场就已经引起观众们的惊呼。

　　赵博朗选择的是一首英文名曲。他唱歌的技巧很华丽，有种强烈的炫技意味。整首歌的高音不断，到后面，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一些嘶哑，几个超高音没有唱上去，还差点破音。

　　林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勉强自己。而且表演完后，因为最后的降调，没有听到酣畅淋漓高音的观众们显然不满，掌声也弱了些。

　　赵博朗下台后眼神阴沉得可怕，林枫下意识地皱皱眉，就听台上的主持人道：“接下来，是我们第二十七位演出者，林枫！他表演的是自己的自作曲《骤雨》！让我们掌声欢迎！”

　　林枫对着死盯着自己的赵博朗点头示意，大步走上了那个灯光与目光汇聚的中心。

　　舞台的灯光很亮，反倒看不见观众席。但是林枫却知道，此时此刻，有无数听众在注视着自己。

　　这让他有一种血液都在燃烧的感觉。

　　观众们也很惊讶。虽然在网络上看到过林枫的照片，但看到他本人时，扑面而来的少年感还是让观众们心脏一缩。

　　想守护他。想让他永远是这样美好的少年。

　　在观众们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时，曾给人万分惊艳的前奏响起，观众们不由得惊呼一声，直起了身子，万分期待那样一首前奏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的歌，完整版到底会有多么不可思议。

　　而这些不可思议，都是台上这位，看起来瘦弱单薄的少年创造的。

　　观众们都看着林枫，林枫低着头，看着地板。等音乐稍稍急促后，少年终于抬头，略带慵懒的声音一响起，便震撼了所有人的听觉。

　　“你是美丽的蔷薇
　　绽放在破败的庄园
　　我每天在水池边顾影
　　练习见到你的笑脸
　　我很期待
　　微风和煦的
　　与你邂逅的那天”

　　少年睁开清亮的眼，仿佛向往太阳的伊卡洛斯，纯净的眼中满是生机勃勃的期待。

　　谁能拒绝这样一位少年呢？

　　观众们的心都被融化了。这样美好的人，就应该得到他想拥有的一切啊！

　　而如同观众们希望的一般，少年缓缓迈出脚步，仿佛与不存在的恋人蹁跹起舞。

　　但是乐曲里的雨声，却越来越大了。

　　“你在雨声中醒来
　　眼眸清亮月般皎圆
　　载着我所有蓬勃爱意
　　如花般盛放的眷恋
　　我很渴望
　　又如此笨拙
　　收回触碰的指尖”

　　观众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少年明明唱的是欢乐的歌词，语调中却是止不住的伤心和哀切。

　　观众的心都紧缩起来，看向少年的眼中满是担忧与怜爱，有几个人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等站起身来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歌声影响到这种程度。

　　……这才是赛壬之声吧！真的能勾心动魄的那种！

　　而在观众们还沉浸刚刚的演唱中时，少年已经进行到下一段：

　　“我们在城堡里度过快乐的时光
　　我已经盖好了承诺你的宫殿
　　可是有一天你突然要离开
　　我请求你不要走
　　你坚决地推开了我的手
　　你为何会推开我的手”

　　以为可以靠近太阳的伊卡洛斯扇动蜡做的翅膀，旋转地飞翔他梦寐以求的地方。然而越靠近，炙热的温度越将蜡一点点融化，最终羽翼散落，坠向破碎，或死亡。

　　他不明白，他所迷恋的太阳，温暖普照世界的太阳，为何会对自己的爱慕者如此残忍。他能感觉到风像利刃般从身旁划过，他能感觉到死神在地面向他招手。

　　然而，他不甘心。

　　“你说这只是暂时的离别
　　很快就会再次相见
　　可你的眼中写满决绝
　　如同骤落的雨滴跳跃指尖
　　如同坠落的雨滴跳动的是谎言”

　　少年识破了对方的谎言，他直白地揭穿，而对方也直白地承认，无论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谎话。

　　她总敢直白地承认。因为她知道他爱她。爱，就是永恒的筹码。

　　“在被诅咒破败的宫殿外
　　你是否爱上其他人
　　在我等待你的那些年
　　花瓣刺破手指滴落茶碗
　　你告诉我所有的相爱都是谣言”

　　面对爱慕之人残忍的话语，无法听下去的野兽终于凶狠又卑微地亮出了利爪。然而这凶狠都在对方的意料之内。他虚假的气势在对方的攻击下节节败退。只能闭上嘴，观看着对方独幕的表演。

　　“明天我该怎样醒来
　　在这翻天覆地的世界
　　连告别都没有的告别
　　实在不值得书写”

　　最后，少年还是选择了放手。他目送着小小的蔷薇飞出窗外，他独自一人蜷缩在破败宫殿的墙角，仿佛接受这悠远的诅咒。

　　全场鸦雀无声。直到主持人上台，拿起话筒，观众们才像被惊醒一样，尖叫声铺天盖地地响起。

　　主持人酝酿好的台词被叫了回去。而且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把那句“卧槽”喊出来。不过多次登台的经验让她稳住了心神，等尖叫声停歇之后，才拿起提示卡道：“看来，观众们对林枫的表演非常满意啊。那么接下来这位……”

　　当林枫退场的时候，全场观众都以声音表示不舍。而在这其中，主持人还是把后一位的名字念了出来。但下台后，她看见起码一半观众还留恋地往正向团队走的林枫，心想果然抽签还是重要的，在林枫前后上台，可不是什么好事。

　　抽签是重要的。这种事情，赵博朗当然知道。

　　一开始，他还挺满意自己抽到林枫前面。毕竟自己准备充裕，声势浩大，再加上自己完美的表演，肯定让观众们如痴如醉，眼睛都在自己身上，注意不到下一位的林枫。

　　然而林枫……他没有华丽的助演，也没有接连不断的高音，他甚至一个人上台跳那不成样的舞蹈，他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夺取所有人的视线。

　　赵博朗脸都黑了。观众的掌声越大，他心里的怒火越盛。这个人，这个人……这掌声本来应该是他的，如果没有林枫横在前面，他也不会心急地唱那首英文歌！这掌声本来应该是他的！这个林枫……！！

　　林枫丝毫没意识到有这么个竞争对手。他表面人模人样的，实际上，他已经累成了狗。

　　果然，边唱歌边跳舞还是很吃力啊。林枫撑着最后一点意念走到团队中，然后向着出来迎他的曹以墨卸下了力气：“啊……累死了。”

　　曹以墨应声而倒。

　　林枫：“…………”

　　曹以墨：“…………”

　　曹以墨坚强地夸奖道：“你刚才表现得好棒！我听着你唱歌，差点没有哭出来！呜……真是太好听了！你又帅唱歌又好，要不是有点重，你就完美了！”

　　林枫：“…………”

　　林枫被过来的萧御半抱着扶了起来。曹以墨没有人管，非常可怜。最后还是裴清拎着他的后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后面只剩几个练习生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在观众们不舍的欢呼声中，练习生们集体上台，鞠躬感谢观众们。

　　会场里洋洋洒洒飘落着闪光的缎带。主持人顶着一头红的绿的蓝的缎带坚强道：“那现在，请大家按下手中的投票器，将您宝贵的一票，投给您认为今天表现最好的练习生吧！投票结果将在“偶像出道赛”节目播出时显示，与网络观众的票数结合，决定练习生们本期的名次！”

　　“哇，我就知道，”曹以墨凑过来，看起来有些失望，“我还蛮期待今天就公布的。我觉得我和你表现的都挺好。”

　　林枫刚想跟他说话，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碰了碰他的头发。

　　林枫回头看去，就见萧御拿着个粉色的缎带道：“你头上落了几条。别动，我给你拿下来。”

　　林枫看了看萧御头顶的两条绿色缎带，微微低头。等萧御表示摘完后，林枫顺手，把他头上的也拿下来。

　　萧御被林枫的举动惊了一下，眼睛迅速地眨了眨，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不过马上，他就回过神微笑道：“谢……谢谢。”

　　林枫看了眼他迅速红起来的脸，觉得奇怪，但也没追究，转过头跟好奇地看着他们的曹以墨闲聊。

　　一天的录制也就结束了。坐着大巴车回去时，林枫看见路边大片大片的出道赛海报后，才有种终于开始的感觉。

　　林枫正感叹着。上了车就玩手机的曹以墨突然来扯他衣角：“林枫林枫！你表演的直拍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