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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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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雁云听见林夫人发了话,心里才稍稍舒缓了些,林夫人是这忠勤伯府的主母,她的话便是这府里的敕令,难不成夏渌渌还能反了她不成?
只见林夫人脸色一冷,语气也不那么端着了,厉声说,“没规没矩的,主子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大奶奶看重你,是你的福气!怎么还这般不知好歹?”
林夫人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架势,长公主又在场,夏渌渌断不好此时拂了她的脸面,又不能让岳玲珑真去跟了周雁云,心下为难,面上也沉了下来。
夏渌渌的反应都被祝亚珺看在眼里,见她为难,他正想开口帮夏渌渌解困,就听见旁边那个整场宴会都心不在焉、不在状态的祝亚裴先开了口,“我刚才还听见母亲说,这岳姑娘是客,要以客礼待之,这会怎么又变成家里的丫头?可以随意处置了?”
祝亚珺也马上接口道,“是了,咱们忠勤伯府一向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家,既然岳姑娘自己不愿意,强人所难倒是显得忠勤伯府不够大气了。”
林夫人听见两个儿子当场反驳她,心里暗恨平时对他俩管教太松,居然不顾场合,这样违逆她,长公主在场,又不好发作,只得转了话头,笑对长公主说,“公主,这俩孩子心肠软,我也管教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林夫人一席话勉强为自己脱了困,又转移了话题,岳玲珑这事儿也再不好提起,夏渌渌心下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周雁云,就看见她脸上因气愤而微微发红,宽幅袖子下面,一双手捏得紧紧的,看上去气得不轻。
谁叫你不安好心呢!既然重生了,那就光明正大的竞争呀,光想凭着高人一等的身份强要了人去,存了心在岳玲珑最为弱势的时候捏死她,如果让她得逞了还了得,那还有没有天道了?
长公主听见林夫人尴尬的将话题转移到两个儿子身上,还胡扯什么心肠好,心里觉得好笑,又转念一想,心肠好,心肠好的人才好拿捏呢!
长公主便接了这个话题,别有用心的问到,“忠勤伯敦厚,林夫人持重,由您二人养出的孩子想必是极识大体、知进退的,大公子端方宽容,一妻一妾都活泼有趣,让人羡慕;二公子也是风流倜傥,只是不知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林夫人将长公主的话里挑了爱听的听进去,也笑着接口道,“他呀,也是要到了弱冠年纪,最是顽劣淘气,成天没个正形,亚珺自小身体不好,我便关注得多了些,这么些年倒是忽略了他,现在亚珺身体好些了,妻妾也都有了,我的心病也好了大半,这才发现,一晃眼,亚裴也是这么大了,正为他的事发愁呢!”
听见两人看似家常的对话,周雁云和夏渌渌的心思也从岳玲珑那里扭转过来,在场的,就她二人知道长公主打的什么主意,听见她故意引着林夫人说话,一个微微展颜,一个却拧上眉头。
夏渌渌朝长公主看过去,只见她虽然穿金戴银、姿态雍容,但是也难掩五官的平庸无奇,在加上已经是三十左右的年纪,虽保养得当,肌肤也还是比不得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那般紧致,身材也重了些,如果不是长公主的身份,看上去也就是个一般的妇人而已。
长公主仍是笑眼看着祝亚裴,似乎在欣赏一个珍品,在夏渌渌看来,这眼光更像看着一个猎物,她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林夫人看着长公主心情看上去很好,心思转了一转,便说到,“长公主在这盛京交际甚广,您看到哪家的姑娘小姐合适,也给亚裴牵牵线,我便感激不尽了。”
忠勤伯府虽说地位也高,到底不是皇亲,近年来声势还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长公主出身皇家,周边相熟的自然也是些皇亲贵族,林夫人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祝亚裴如是能求娶到皇家的女孩儿,那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是适龄未婚的女孩儿。
长公主也不是个傻的,还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只见她面色突然就一沉,脸上的笑意也褪了,直接说,“我相熟的那些女孩儿,各个养得骄矜霸道,想必是入不了二公子的眼的。”
林夫人没料到长公主是这般反应,心下细细思量,自己也没说什么让人为难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时呐呐的,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雁云却是一笑,接过话头,“长公主这是在自谦呢,能够在您身边,跟您熟识起来的姑娘小姐们,那是何等金贵荣耀的身份,您这样谦虚,那别家的姑娘小姐们,都没法活啦。”
长公主不置可否,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周雁云知是她累了,便说,“今日走走停停一天,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累啦,长公主,您看是移步后院歇息一下还是……”
长公主一笑,对周雁云说,“罢了罢了,公主府还有些杂事,我今日叨扰许久,有些礼数不当的地方,还请林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出了公主府,说话做事就想由着性子些。”
林夫人连忙应声,同样客套了一番,长公主便起身,后头跟着十好几个的丫头跟随们,打道回府了。
长公主走后,夏渌渌起身,祝亚珺便也提脚,想跟着一起都,林夫人冷眼看着,叫住了他,单独留下了他说话,祝亚珺无奈,只得不情不愿的留下。
夏渌渌心里知道,必是又要规劝他了,毕竟他娶了正妻还一天到晚在小妾的院子里,确实说不过去。
周雁云看了一眼,林夫人示意让她先回去,她自己给祝亚珺做工作,毕竟她是新媳妇,有些话还是单独说给祝亚珺听比较好。
于是周雁云走在前面,后面带着荷香等两个小丫头,夏渌渌带着岳玲珑走在后面,祝亚裴也跟了出来。
祝亚裴在后面跟了几步,突然凑了上来,跟岳玲珑说话,“哎,小丫头,你还真本事,敢当着我母亲的面说‘不’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岳玲珑紧走几步,也不答腔,不想理他。
祝亚裴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他是忠勤伯府的贵公子,又生得天然风流,家里外头,他遇到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想搭上他?就这样被人无视还是第一次。
“你……”祝亚裴见岳玲珑是铁了心的不想理他,甚至好像还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吃了个瘪,又两步跑到夏渌渌身边,佯装生气,故意问她,“嫂子,你看看你的人,也忒的不懂礼貌了,你怎么也不管教管教。”
夏渌渌跟祝亚裴向来没怎么说过话,遇上都很少,他主动过来攀谈,居然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女人,心里不由得感叹还是月老的红线厉害,便笑了笑说,“玲珑自小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了,见的事也多,心肠磨得硬了些,看人眼光毒,想必二公子这样的确实不入她的眼了。”
祝亚裴此前鲜少与夏渌渌有交流,听她说话,果然是个有趣的,难怪哥哥天天腻在她院子里不出来,他天性散漫些,也并没有很深的门第观念,对这主仆二人故意刺他的话没往心里去,依然巴巴儿的问夏渌渌,眼睛却往岳玲珑那瞟,“嫂子,这玲珑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从小走南闯北呢?”
“做皮货生意,到处收皮子,然后加工做成裘皮制品,她家裘皮衣服质量真的是好,穿着又暖又软活,前几日我央着你哥哥找她家定了些货,你若是没有,也可以找她下订单,”夏渌渌凑到祝亚裴耳边,悄咪咪的跟她说,“你找她订货,她自然就理你了。”
周雁云在前面走着,听见祝亚裴凑到岳玲珑身边说话,别人不理还硬要往上贴,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又想听他说些什么,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
夏渌渌说的到岳家订货的话都被周雁云听在耳朵里,她本想趁着岳家还未做大,直接摁死,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夏渌渌,仿佛她做什么,她就堵什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处处与自己作对,她又把祝亚珺弄得五迷三道的,成亲这许多天,连自己的院门都没进过。
周雁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她这次重生,其实人生最大的对手已经变了,不再是岳玲珑,而是这个夏渌渌。
必须要先弄她!
想要走好重生这条路,她最大的障碍是夏渌渌,她必须要取代前世的她,成为这忠勤伯府真正的女主人,陪着祝亚珺从无到有的打拼,这样,这忠勤伯府未来才有她的位置。
当然,岳玲珑和祝亚裴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也是要一点点的讨回来的,但是这不急于一时,她可以好好谋划,一旦逮着机会,狠狠一把将她俩推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今天宴会上,长公主看祝亚裴的眼神,别人没有注意,她是都看在眼底了的,开了个头,就好说了。长公主看上的人,还没有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的,她就等着看祝亚裴被长公主折磨吧!
周雁云这边想着,祝亚裴却又凑到了岳玲珑身边,“你家做皮毛生意的?我要定货。”
岳玲珑还是不理他,祝亚裴着急了,又说,“你怎么不理人?我可是大客户,我要下个大订单!”
岳玲珑本来在这忠勤伯府就待着憋屈,又在宴会上被林夫人说一通,心情不是那么美妙,她一向看不惯像祝亚裴这样吊儿郎当的贵公子,觉得他们都是些没用的纨绔,根本不想搭理他,见祝亚裴狗皮膏药似的就缠着她,没好气的说,“我家也不是谁的生意都做,二公子的生意,我就不想做,你再找别家吧!”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还把客人往外赶呢?”祝亚裴依然不生气,还追着问。
到了岔路口,夏渌渌开始撵人了,“二公子,你院子在那边,咱们就此分别吧。”
见岳玲珑冷若冰霜的面孔,祝亚裴无奈,跟夏渌渌道了个别,竟没理会前面的周雁云,就走了。
周雁云哼了一声,带着荷香几个,也加快脚步走了。
夏渌渌和岳玲珑往院子走去,一路上,岳玲珑也不说话,也不解释,只是闷头往前走。
夏渌渌刚才提到山匪的时候,才想起来好像自己还写过一张欠条,算算日子,十日之期已经过了两天了,回了府就忙忙碌碌的,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那个唐召是个不好沾惹的,指不定还能搞出什么乱子呢,这笔钱还是赶紧凑了给他,免得后患无穷。
回到院子里,还没喘口气,岳玲珑便进了屋子,跟夏渌渌告别,说是家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她该回去了。
夏渌渌叹了口气,说,“岳姑娘,我知道你在这呆着不自在,刚才那个场合,也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大奶奶会提出那种要求。”
岳玲珑见夏渌渌自责,这个倒不是她的本意了,连忙说,“这个不怪姨娘,姨娘这几日为我家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日有机会,我定当报答姨娘。”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不是我要强留你,只是那唐召……”夏渌渌抬眼看了一下外面,见祝亚珺还是没有回来,接着说,“那唐召的钱还没到手,我担心你贸贸然回去,他还会找麻烦的,他是山匪,若是觉得我当日是在骗他,更是火上浇油,你且再等上几日,我弄到了钱还了他,便送你回去。”
其实,唐召她倒是不担心,毕竟人家前世是夫妻,有天定的缘分,定然不会对她怎样。
她担心的是周雁云,毕竟岳玲珑在这府里,有她护着,且周雁云好歹也会顾着林夫人,应该不敢怎样,但若是出了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