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宿舍回六零》思殿

15、打乱计划

　　让蒋景没料到的是就这么短短五天知青点发生了一件大事，按张典皓的说法，是有个杨知青和村里的一个死了老婆的人，在草垛里干那事被村里人发现了。

　　但是那个杨知青一口咬定，这事是那个姓李的鳏夫逼迫她的，她还说是顾思桃同志陷害她，但是顾思桃同志有两个男知青作人证，大家觉得她疯了才胡乱攀咬别人，村里人让她认了嫁给这个鳏夫算了，结果她是宁死不从，甚至还自杀了一次被救回来了。

　　现在村里人都团结起来不让她有出去的机会。

　　“听说是把她锁起来了，叔，我觉得这个女知青不是自愿的。”张典皓本来还兴致勃勃地讲着八卦，讲到后来又皱着眉头，“现在大队长都不让我们出去，说是等这两个人结了婚再说。”

　　蒋景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早年有些知青是莫名奇妙被祸害了，尤其是女知青后来上面知道了下了命令，知青和农村人结婚都会派人问是不是自愿的，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根本没有这回事。

　　“五丫你怎么想的？”一般张典皓讲八卦的时候，五丫会在一旁静悄悄地听着，也不说话就是听着。

　　蒋景这次想听听五丫的看法，“我不知道，这事我又没亲眼看到，就这么听说哪里做的了准。”

　　五丫秀气的小眉毛皱了起来：“不过关人总是不对的，那个李庆民我倒是觉得不太像个好人。”

　　因为知青点离着张家很远，那些早一批的知青都来了一年了，五丫也没见过几次，不过那个李庆民倒是个村里挺有名的鳏夫，他婆娘是在饥荒的时候饿死的。成天游手好闲偷懒耍滑不像是个老实人。

　　“那行，五丫三叔派你去大队长家送点东西，送到了之后，你就说三叔我要出去看病，这两天腿疼你问问能不能开介绍信，这事什么时候能结束，杨知青不是割腕自杀的吗？你把这个药拿去说想给她涂点药。”蒋景给了五丫四五个快过期的面包和一瓶伤药。

　　五丫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至于你打听八卦是吧，只知道听八卦，我问你要是这个杨知青真的是被迫的，你有什么打算？”蒋景问。

　　“能有什么打算，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但是我也没法子救她，要是村里人真要逼她嫁人，我就想偷偷跑出去告诉别人来救她的。不过我又觉得不太好村里的人要是恨上我们怎么办？”张典皓说完低下了头。

　　还好还好虽然喜欢听八卦但是三观还没歪。

　　蒋景摸了摸张典皓的脑袋说道:“这事不一定，先让你妹妹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村里人逼她我会想办法的。”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虽然有些知青是很激进的，但是他们也才十几岁是抱着希望来的，他不能坐视不理。

　　“走你跟我去李庆民那里走一趟，探探口风。”蒋景安排好了，先把自己的计划推迟，先将眼前的事弄清楚。

　　蒋景也不白去，他空间里有很多作为床帘的布，蒋景拿出了两块他洗过的，用剪刀已经剪好了，也看不出原来是干什么的，本来是想用来做衣裳的现在用了也没事。

　　他拿了个自己编的小藤筐，把这些东西放进去，“五丫你自己小心点，你还是个小女孩，你去一趟没人会说你啥。”

　　“嗯我知道了。”五丫拿着东西点了点头就也背了个小筐子出门了。

　　蒋景等了一会才带着张典皓出了门。

　　“待会不管我说啥，你听着就行了什么都别说。”蒋景叮嘱道。

　　张典皓闷头跟着蒋景往前走，也不知道三叔有啥打算，就只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因为牛棚离着这些村里人家都有些远，当时是想着这样能让那些地主离着村里人远点，现在去村里人家就有些麻烦。

　　“叔你真要管这个事啊？”张典皓迈着大步往前走，还有点奇怪自家三叔不是不管闲事吗。

　　蒋景说道：“不一定，要先看看怎么回事。”

　　等到了地方，蒋景发现眼前的土胚房竟然是新建的，就是四周的杂草很多，看起来不像是经常打扫的样子。

　　“李二哥开门。”蒋景伸手拍了拍门。

　　没有动静。

　　蒋景和张典皓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可能是这人不在家？

　　就在蒋景准备走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不是张老三吗？咋了找我啥事？”蒋景回过身看到一个穿得还算整洁的干瘦男人站在身后。

　　蒋景立马换了一种表情，他有些讨好地说：“李老哥啊，这不是听说你要娶媳妇了吗？这是给你送点东西。”后面的话他说的声音很低，蒋景弯了弯腰让李庆民看到了他背篓里的东西的一角。

　　“哎呦这真是太客气了，进来进来说。”他可是看见里面是布，这可是好东西这在外面说话太招人眼了。李庆民赶紧让路让蒋景进门。

　　张典皓把这人说的话写在蒋景手里，蒋景跟着李庆民进了屋。

　　现在大家家里基本都会养任务猪，这个李庆民家的猪圈就在院子里，到处都是猪屎没人管那猪也被养的病恹恹的。有个小孩还在院子里玩泥巴。

　　蒋景跟着他进了门，这房间设计的有些问题，整个环境都很阴暗。

　　“坐吧。”李庆民拿了两个小板凳让蒋景他们坐下。

　　蒋景也没推辞直接坐下，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听说老哥要和个知青结婚了？这事是真的不？你也知道我现在住的远，啥事都不知道啊。”

　　听了蒋景的话李庆民不自觉的笑了笑，随后又看了眼还在懵着的张典皓。

　　“皓皓听着也没事，他也是村里的，今年还要考大学，还是维护村里人。再说了有他在才能把你说的话写给我看啊，我这耳朵不顶用啊。”蒋景说完又赶紧把自己背篓卸下来，“看我这个脑子，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贺礼。也没啥就是两块还算新的布，你也知道现在哪有新的布料啊，连皓皓身上这衣服都是我下了老本才弄来的。”

　　果然看到背篓里的东西李庆民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客气了，真是客气了，你看我家里啥也没有，也不能给你弄点糖水啥的。”

　　蒋景摆了摆手，“咱们哥俩不讲究这些，我也不绕弯子了。今个老弟来是想问问李老哥是怎么搞上那个知青的，你看我这不也当了不少年的光棍了吗。这也是来取取经。”蒋景说起假话来几乎称得上是专业水平。

　　“叔？”张典皓刚要说话，就被蒋景狠狠地瞪了一眼，连忙就闭嘴了。

　　专心当个人肉翻译机。

　　“这事啊。”李庆民砸吧了下嘴，“也不是不能说，反正是跟老弟你我也不藏私。就是……”

　　“哎呦我这是难为老哥了。”蒋景一边笑眯眯地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黑十。

　　那可是十块钱啊！

　　自己一年都留不下这么多钱，李庆民看着那钱眼睛都直了，都说这个张爱军手里攒了点钱，以前他还不相信张爱军多老实的人啊，现在看起来这老实人也不老实。

　　“咱们都是兄弟，老哥就跟你说了。”

　　“那是那是。”蒋景捏着那钱，笑的很是奸诈，还真是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没吃的的时候不算，那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所以现在蒋景拿出钱来，倒是比拿出什么好吃的用的来可信多了。

　　“老弟啊，你别看这知青点里的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其实啊，那是小心思不断，人家城里人可比咱们心眼子多。”张庆民看了看外面说道：“前几天有个小丫头过来找我，说是让我听她的就能娶上媳妇。”

　　“哦，就是那个小姑娘给老哥你探的路？”蒋景还在纳闷这些知青也不笨，平时都是起码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这次能被这人得手，估计就是有人在使坏，“是那个新来的？”

　　“就是她！别看这人长得白白嫩嫩的，心肠倒是黑的，不过你看我按她说的做了，这事还真成了，也多亏了我们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了！这么个小丫头想坑我那是不可能的。”

　　蒋景问道：“怎么着？老哥这还有后手呢？”

　　“那是，你看看这个。”李庆民拿出了个粉红色的发卡，这东西样式有些土，比这个更好看的自己空间里真是一抓一大把。

　　“这是那个小姑娘的？你不怕她说你偷她东西啊，这些人心眼都多。”还真是什么事都有，看来这个李庆民也不算太笨，没被人利用了还给人数钱。

　　“哪能啊，你看咱家里那是连个女的都没有，要这玩意有啥用，但是有了这东西不就是证据吗？倒时候就算是到了公社咱也是占理的，我都想好了要是那丫头不听话没把人帮我弄到，我就把这个交上去，说这是那丫头给我的信物，怎么样我也要捞着一个媳妇过日子。”

　　李庆民说的理直气壮。旁边的张典皓听得直皱眉头，但是蒋景事先说好了不让他说话他就忍着骂人的冲动，把话原原本本地写到了蒋景手上。

　　“老哥不是说那丫头心黑吗？咋的这你还敢要啊？”蒋景问道。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光棍，这不知道娶了婆娘之后，关上门谁管得着你？不听话就揍，我还就不信了还训不了这么个女的。”李庆民说的眉飞色舞的样子，蒋景很是淡定地看着这一切，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这让他想起以前他们那个小山村里，被拐来的女孩，那女孩似乎是要出国留学，在出国前旅行被抓来卖到他们那里的。蒋景还记得她被带来的时候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屈，乌黑的长发用一根血红色的头绳绑着。那样明亮的颜色在他们那样的村子里，显得那么特别。

　　当时他才十岁，家里唯一的壮劳力老爹是个给人开卡车的成天不着家，要不是他老妈和他自己是有脑子有脾气的，早就被村里人欺负了。当时他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帮那个女孩。

　　只要他敢报警，村里人立马能把他们娘俩找出来，倒时候都能把他们给卖了，直接跟他爹说他们死了也没人知道。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逃跑被抓逃跑被抓，周而复始。看着那么年轻的女孩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等她生了男孩又被卖到别的村子。

　　他用了十几年奋斗，终于逃出了那种生活环境，上大学时卖了几个专利设计，不停地打工加上老爹的存款，在他大学附近买了房子，他报了警就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后来等他有能力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村里要拆迁了，据说是要建高速公路，因为他爸妈带着弟弟去旅游了，只能是蒋景请假过来。

　　蒋景把转户口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钱也到账了蒋景没要分配的房子又卖了出去，加上补偿款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蒋景决定给他弟弟存一部分做教育资金，其他都交给爸妈留着以后养老，蒋景还供得起自己和他们日常开销，也就不那么在乎这些钱。只是办完了事有些感慨，他走在村子里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是在一个快要倒塌的房子前见到那个女人，她抱着一个看起来才一岁多的孩子，头发凌乱套着一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毛衣，干瘦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是一尊坐在那里的雕像。

　　蒋景问了老乡才知道，本来都有人来认亲了，结果看到她这样死活不认这是他们的女儿，说一定是找错了人家就走了，后来这人就有点疯了，现在好像买她的人家也不想养着她这么个傻子了。不过据说警察过几天就要把她接走了，说是要接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老弟，老弟？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庆民推了推蒋景，蒋景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没事那是我没有老哥经验丰富啊。”蒋景神情自然。

　　李庆民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挺了挺胸，“那是，老弟不如我把这卡子给你，反正我看着小丫头长得也不错。”

　　蒋景把钱塞给李庆民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啊？”

　　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蒋景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怪不得那个少年要把这个堂妹弄下来，这种能这么对付身边的人的女的过几年就是个大祸害。

　　说不定还会利用那十年糟蹋不少人，来了乡下也没老实。

　　李庆民非要把那个卡子送给蒋景，蒋景也没推辞笑眯眯地收下了，只是笑容没到眼底有些说不出的冰冷，李庆民可不管这些，拿到了这么多钱，高兴地笑得眼睛都没了。

　　“那老哥我们先走了。”蒋景拉着还有些僵硬的张典皓走了，李庆民那是一定要把他们送出去，热情的和刚开始开门的时候判若两人。

　　“三叔？你准备怎么办啊？”张典皓看了看周围没人就赶紧问，这事把他听得脸憋得通红，他虽然是在村里长大的，但是平时要上学，农忙的时候还要挣工分，根本没有时间跟村里人相处，自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蒋景拍了拍张典皓的肩膀，“你怕什么，没事还有你叔在呢。咱先回家问问五丫那女孩现在什么情况了。”

　　“嗯。”张典皓觉得自己真没有用，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三叔。

　　他们回了牛棚发现五丫已经回来了，眼睛还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蒋景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用手巾仔仔细细给她擦了擦小脸，“说吧看见啥了？别怕。”

　　“我按叔你说的，李梅奶奶就让我去见了那个姐姐。她不太好。”五丫想了想才说道：“我想给她涂药她都不愿意，身上还不止一个口子，那些能让她自杀的东西都让人给拿了。李梅奶奶说她是不吃不喝很久了。现在都是往她嘴里硬灌。”

　　五丫说的很慢，蒋景知道也许五丫看到的更严重，只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

　　“三叔大队长说你为人他放心，让你拿着介绍信去吧，就是别带着大哥一起了。”五丫拿出介绍信说道，“还有就这一两天吧，估计就要让他们结婚了。”

　　“行了，三叔知道了。”蒋景接过了介绍信，“你俩给我乖乖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知道不？”

　　这事不能等了，他得赶紧去一趟县里，这次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了。

　　“知道了，我会看好妹妹的，为什么大队长不让叔带我出去啊？”张典皓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你这榆木脑袋终于有点要开窍的意思了。”蒋景叹了口气，摸了摸张典皓的小脑袋。

　　蒋景叮嘱好了两人就在牛棚等着他回来，这次他不准备借牛车了，因为他算计了一下，以他的脚程走到县城，刚好是下去去五六点那个时候大多数医生都下班了，蒋景刚好可以说因为给他看病的医生下班了，而这个时间公社那边应该也没人，他可以在招待所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