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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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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陆婉仪宫里送来的东西。”
“除了咱们这儿,其他地方都送了?”
“是。”
“但是惯会做人的,也不得罪人。”
“陆婉仪小厨房里做的这桂花糕头一份就先送了咱们凤仪宫,陆婉仪是个懂规矩的。”
“虽说如今后宫是华妃代为掌管,但本宫依旧是后宫之主,是大周的国母。”
“奴婢明白了,那这份糕点?”
“赏给你们吧!”
“谢娘娘赏赐。”
底下的奴婢们欢天喜地的谢着皇后赏赐。
延禧宫虹霓阁
“还劳烦姑姑替我多谢陆婉仪。”
“奴婢会带到的。”
“芊儿,替我送送姑姑。”
那名叫芊儿的宫女,走在另外一名嬷嬷前头半脚的距离,送至延禧宫门口,嬷嬷同芊儿几番打磨。
“白嬷嬷,那余官女子分明就是华妃的一枚弃子,咱们小主为何还要送东西给她,尤其是吃食这种容易下药的的东西。”
“放肆,即便是官娘子那也是主子娘娘,主子娘娘也是你我这种人能够评论的吗?”
白嬷嬷瞄了一眼身后不懂深宫规矩的小宫女,左右环顾一下,拉着她走进了另外一条无人的小道。
“作死的东西,这种东西怎敢这般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小主得宠本就挡了有些娘娘的道路,你不想着如何为小主排忧解难,还这般不知死活,不若我一会儿禀明小主,把你早早打发喽。”
“嬷嬷不要,奴婢再也不敢了。”
“哼。”
“嬷嬷,奴婢知错了,还请嬷嬷不要去小主哪儿。”
“念在你上入宫不久,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饶过你,而是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掖庭了。”
“多谢嬷嬷大恩大德。”
白嬷嬷看了一眼求饶的小宫女,眼光却瞥见远处一抹露出来的衣角,拉着小宫女急匆匆的走了。
待两人走远了,从墙角走出来的人赫然就是刚刚送白嬷嬷出宫门的芊儿,芊儿站在墙角眼睛幽幽的看了一眼延禧宫,又看向了未央宫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跑走了,连身上的东西被落下了都不知道。
从白嬷嬷离开的地方冒出来一个小太监,站在刚刚芊儿的位置,从衣服中拿出一块白布,包住刚刚从芊儿身上掉下来的东西,然后迅速地往衣服中一塞,左顾右盼地看了周围,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也离开了,这热闹了一阵的小墙角又重归于平静。
未央宫印月轩
“白嬷嬷,你回来了。”
“小主,一切都办妥了。”
陆婉仪坐在炕塌上,点了点头,眼神中透漏出的担忧转瞬即逝,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不见侧脸的那一半,一滴泪悄然落下,无人知晓。
“小主,这就是后宫。”
“我明白。”
“我只是还没有适应过来。”
“小主还是要尽快适应,虽说身边人现在看着都和和气气的,一旦触碰到了利益,那现在的表象就……”
“嬷嬷,我明白。”
陆青菀看着眼前随风摆动的烛心,默不作声,只是这么一直盯着,直至宫门外传来的惊呼声。
“小主,不好了。”
“怎么回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主,那心海居的菀常在不知为何跌入了宓秀宫前的千鲤池中,现在阖宫的妃嫔都赶过去了,听闻惊动了已经睡下了的皇后娘娘。”
“琥珀,给本小主更衣。”
陆青菀收拾妥当之后,在路过安陵容居住的永昌宫时,碰见了刚刚出门的安陵容,两人一道结伴前往,但两人一路上没有言语交流,只是碰见时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从对方双眼中嗅到了这件事情的蹊跷。
“安小仪对菀常在落水事件,怎么看?”
“陆婉仪说笑了,不过就是菀常在夜间看不太清楚,不慎跌落在了池中,再者说菀常在的寝宫靠近倚梅园,这宓秀宫离着菀常在的寝宫还隔着一个太液池。”
“是我糊涂了,还要多谢安小仪提点。”
“婉仪说笑了,不过是身边的奴才有些有些阔噪,从回来就一直在说这件事情,所以我也就知道的多了些。”
“到底是,妹妹身边的奴才衷心,这些消息姐姐都还没有听我身边的奴才说,一进门就说了菀常在跌入了千鲤池,到底是姐姐驭下不严。”
安陵容和陆青菀结伴来到华妃娘娘的宓秀宫前,进去之前还看了一眼那边还泛着鳞波的千鲤池,宫门外停放着大大小小轿撵。
“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坐在床边,看着躺在被褥中惨白着脸的菀常在,站在皇上身后的太医回禀这菀常在的情况。
“起来吧,难为你们这么晚还要赶过来。”皇后坐在床左侧,看着两人。
“谢皇后娘娘。”
太医在旁诊断许久,收回搭在菀常在手腕上的手,“回禀皇上,菀常在只是呛水,不过须臾就会自然转醒。”
“有劳太医了。”
皇后站在皇帝身后,看着出神的皇帝,应付着太医。
“皇上,菀常在既只是呛水,那留几个婢女在身旁,等菀常在醒了,臣妾会遣人前去只会皇上,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
“那就依皇后所言,另外,查清菀常在为何会跌落在千鲤池。”
“臣妾明白。”
皇帝出了宓秀宫的偏殿就坐上了龙撵回了仪元殿。
“皇后娘娘,既然无事,那臣妾就回寝殿了,这菀常在半夜三更的突然出现在臣妾的宫门外,真是令臣妾胆寒,这宓秀宫外的侍卫也是,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也不知道,实在太过于懒散。”华妃穿着素雅的披散着长发站在那里,如今见皇帝走了,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由颂芝搀扶着敷衍的打了个千儿,扭着腰就走了。
“皇后娘娘,那嫔妾等也先行告退了。”
“也好,回去好好歇息一下吧。”
“嫔妾告退。”
陆婉仪与安小仪向皇后行了礼,便也相携一起离开了宓秀宫。
安小仪邀请陆青菀去她宫里坐坐。
“姐姐,今日妹妹可算见识到了。”
“这又如何说起?”
“菀常在在这宫里交好的也就沈贵人,沈贵人居住的存菊堂离着千鲤池也有段距离,而且从她那心海居去存菊堂也不需要经过千鲤池,何苦绕远从千鲤池走,再说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逐步顶是干什么去。”
“妹妹,小心隔墙有耳。”
“姐姐教训的是。”
“说来到也是奇怪,这沈贵人一向与菀常在交好,这次菀常在落水,她竟没有到场,这倒也是稀奇。”
“说来也是,当时后宫嫔妃皆到场了,连皇后娘娘都到了,这沈贵人竟然不在。”
“或许是沈贵人已经睡下了,皇后娘娘便没有让人起来,也说不准,毕竟皇后娘娘是个和善之人。”
“那这菀常在,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寝宫好好呆着,突然跑去宓秀宫,还是一个人,身边连个婢女都是后来来的。”
“华妃娘娘当时站在那边,一身素衣,还是披散着长发,一看就知是从床上被吵醒的样子,我曾仔细看过,华妃娘娘眼中血丝犯上,想必是与近日和恪帝姬的病情有关。”
“外头人都说华妃娘娘心狠手辣,见不得后宫嫔妃被皇上宠爱,那些被皇上宠幸过的嫔妃都曾被华妃明里暗里的刁难过。如今看来,不过是那些人以讹传讹罢了,咱们入宫也许久了,也不见华妃娘娘刁难过我们这些受宠的嫔妃,可见流言猛于虎。”
“是啊。”
“姐姐,你在宓秀宫时可曾闻到一股极其霸道的香味,与我们平时所用熏香截然不同。”
“应当是皇上赐予华妃娘娘的欢宜香吧,听闻那欢宜香中有一位材料极其珍贵。而且这香还是皇上嘱咐皇后娘娘亲自调制的。”
“皇后娘娘亲自调制。”
“是啊,据闻这香连皇后都未曾拥有过。”
“你们都先退下吧。”
站在正殿中的宫女陆续退出。安陵容站起身来坐到陆青菀身边,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陆青菀的瞳孔逐渐放大,用手捂住张开的嘴,看了眼严丝紧闭的房门。
“妹妹,这话可不好混说的。”
“姐姐,妹妹母亲的母家乃是制香大家,这世上所有的香料妹妹虽说不能都辨别出来,但是那些个腌臜玩意儿妹妹还是知道的。”
“那欢宜香里面分明就是被人添加了足量的麝香。”
“这香是皇上嘱咐的,皇后娘娘亲手制作,绝不会假手旁人,那么这香里面的这一味就只有皇上皇后知道,或者太后也知道。”
“可是皇上为何要这么做,论势力,慕容家在武将里面根本比不上先皇后的母家,就算华妃娘娘的母家再如何努力也越不过奉恩镇国公府。”
“奉恩镇国公府中的老国公如今镇守边疆,战功赫赫,而且军中大多是老国公所教导过的人,慕容家可不能同奉恩镇国公府相提并论。”
“那若是,这欢宜香中的麝香并不是皇上或者太后交代的呢?毕竟华妃娘娘还抚育着和恪帝姬呢。和恪帝姬再如何说也是皇上的子嗣和恪帝姬从小便浸淫在此香之中,今后长大出嫁可......”
“太后最关心的除了皇上还有皇上的子嗣,虽说现在皇上子嗣也颇丰,到底能平安长大皇子皇女这有那么几位,太后可不会让皇上的子嗣出事,那么这一味多出来的香料就只有,曾经亲手制作此香的人了。”
安陵容用沾了茶水的手指在茶几上写下来两个字,又马上用手将这团茶渍抹开。
“也是,虽身在高位,但到底不必从前那位有一子一女,父兄由手握军权,身边只得一位帝姬,家中有无人身居高位手握权政,如今更无皇上恩宠,可不就是见不得那些背后母家比她强势的人生下皇子。”
“是啊,毕竟那位所生与她同出一脉,再如何也能保她以后衣食无忧。”
安陵容轻声细语的在陆青菀耳边说着,陆青菀看着安氏的眼睛,从她眼中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以后。
“还是要多谢妹妹提醒,不然姐姐可要得罪人了。”
“姐姐说笑了,我们一同进宫,有家室相近,理当相互扶持。”
“那以后就请妹妹多多指教了。”
陆青菀从安陵容宫中走回自己寝宫的路上想了很多,在这夜色中,看着夜晚的紫奥城,真像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野兽,随时出没吞噬者城中人的性命,白天的紫奥城,多少刀光剑影都掩藏在那也是阳光下,随时挥剑取走那些技不如人的人命,甚至是母家人的命。
陆青菀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处破败不堪的宫殿门口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这宫殿,悬挂其上的牌匾诉说着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是何等风光无限。
“琥珀,你看这紫奥城,宫里这么多人却还有如此破败不堪的宫殿存在,不过是宫人短短数日的不曾到来,更何况是人心这种善变的东西呢?”
“小主,奴婢也曾在宫中待过半辈子的人了,老奴拖大的说一句,您的人生从踏进宫门又或者说从您出生在官宦之家的那一刻就已是注定的了,人生在世又有谁不是活在说不完的谎言和看不透的人心中度过的呢?”
“是啊,我的人生从我出生那一刻就已经由不得我了,我的身后是我的母家,我的母家是支撑我能在宫中走下去的靠山,我在后宫的一举一动也是母家在朝堂上被对手攻击的把柄。”
“小主,这儿荒凉,我们还是尽早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