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时间总会带给我们一个结果。
无论过程再曲折,再悲伤,再不尽人意,我们都应该相信,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多少年后,当我们回想起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一定会微笑着讲出那些伤痛。那些曾经以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早已被时间风干成浅浅的痕。那些离我们远去的人,他们教会我们珍惜,教会我们怀念,在青春吹散的年华。
陆瑶以秀俣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了清华大学。
期末考试结束,蓝煊顺利进入了理科特长班。
欧源和康小蕊一起选择了读文科,并且幸运地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
乔恒回到青岛,一个人去完成当年的理想。他说他依然相信那句话,殊途也能同归。
转眼到了七月十四日,康小蕊的生日那天。
蓝煊、欧源、康小蕊三个人从环球嘉年华出来之后,去了江汇区鄱阳路的小吃街吃饭。
那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小吃街里人头攒动。
三个人正走着,蓝煊忽然注意到街边的烧烤店外有一伙人正在喝酒,为首的便是段荣。
蓝煊心里一惊,段荣还没有被抓到,竟然躲到江汇来了。
蓝煊拍拍欧源的肩膀说:“你和小蕊先到前面的饭店等我吧,我要去买点儿东西。”
欧源转过头说道:“那一起去呗。”
蓝煊说:“不用。这儿人太多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欧源说:“那好吧。快点儿啊。”
蓝煊于是调头回到烧烤店,背对着段荣那桌坐了下来。
那桌差不多有七八个人,桌子下面已经摆着两箱空啤酒瓶。段荣一边抽着烟,一边和旁边的人大声聊着天,看样子已经是醉了。
一个伙计过来问蓝煊:“小伙子,吃点儿什么?”
蓝煊答道:“来五串羊肉串吧,再来一瓶雪碧。”
伙计说:“好嘞!”
这时,段荣旁边的一个人突然问道:“荣哥,猴子放出来没?”
段荣道:“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真他妈的晦气,栽在两个学生手里了!”
那人道:“被猴子打伤那人怎么样?”
段荣道:“死不了,不过八成是残废了。那愣子去年把小东给抓了,活该他,自己撞上门来,正好一块收拾了!”
那人道:“是谁报的警?”
段荣道:“我他妈的还纳闷儿呢,当时旁边根本就没人。”
那人道:“别是杨天佑那小子在里面搞的鬼吧。”
段荣道:“不可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会儿他已经在加拿大了。老子就是为了教训他,才动了他马子。”
那人听完大笑道:“荣哥你也不亏啊,听说那妞儿长得还不错,艳福不浅啊荣哥!哈哈!”
段荣道:“操,你别说,那女的跟了杨天佑那么久居然还是个处儿!杨天佑那孙子别是个二椅子吧!”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又有一人问道:“荣哥你之前见过那妞儿没有?”
段荣道:“没有。说来也巧了,有人给我发了他们学校贴吧的一个帖子,我才知道杨天佑居然还有个那么漂亮的马子。杨天佑咱动不了,玩玩他马子还是可以的,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屌!”
说完段荣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一摇一摆地说道:“老子先去上个厕所。”
小东也站起来,说道:“荣哥你喝多了,我扶你去。”
段荣一胳膊把他推倒在凳子上,喝道:“操,老子去撒尿,你他妈跟着去个毛啊!”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段荣就摇摇晃晃地朝后巷走去。
蓝煊站起身来走到老板旁边说:“结账。”
老板说:“一共是十七块五毛。”
蓝煊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二十的,说:“不用找了。”
蓝煊跟着段荣来到后巷。
后巷临着一个公园的院墙,晚上没有人经过。
蓝煊在段荣身后十几米远处,段荣突然靠到墙边狂吐不止。
段荣吐完,觉得舒服些了。听见背后有人说道:“段荣,你去自首吧!”
段荣一惊,浑身一抖,酒醒了一半。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谁?”段荣问道。
蓝煊回答说:“我是林雨晴的弟弟。她现在死了,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段荣道:“啊,那妞儿死了?没有我的事儿,我没杀她!”
蓝煊走上前,说道:“她是自杀的。她为什么会死?你应该清楚,你对她做了什么!”
段荣听后,拔腿要跑,边跑边叫道:“我那是报复杨天佑,你找杨天佑算账去吧!”
蓝煊追过去想要抓住段荣,谁知段荣一甩胳膊,蓝煊被掀翻在地。
蓝煊倒地后,伸手抓住段荣的脚踝不放。段荣再往前一跑,狠狠地栽倒在地上。
蓝煊扑了过去,朝着段荣身上一通乱踢。
段荣躺在地上呜呜地呻吟着,嘴里不断吐出令人作呕的液体来。
另一边,欧源和康小蕊在饭店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等着蓝煊。果汁都喝光了,仍然不见蓝煊回来。
欧源打蓝煊的手机,竟然得到“不在服务区”的回应。
欧源于是说:“小蕊,我去找一下蓝煊,你现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康小蕊道:“我们一起去嘛。”
欧源笑了笑:“嗯,走吧。”
两人回到刚才和蓝煊分开的那家烧烤店。欧源朝里面望了望,只有六七个混混在喝酒。
正在烤肉的伙计对欧源说:“两位进来坐呗?”
欧源摆摆手,说道:“不了,谢谢。”于是拉着康小蕊继续向前面找去。
烤肉的伙计回过头来冲另一个伙计喊道:“阿毛,看见我戳煤用的铁钎了吗?”
阿毛回答道:“没看见啊。”
烤肉的伙计道:“不可能啊。刚才还放在这里,难道是给人偷去了?”
阿毛笑道:“谁偷你那破铁钎做什么?”
烤肉的师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事。”
里面桌子上,其中一人看了看手表,对坐在一旁的小东说道:“荣哥去了快一刻钟了,他喝高了,你还是去看看他。”
小东因为刚刚被段荣骂了,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擦擦嘴,朝后巷走去。
蓝煊见段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也无力还击了,于是想要掏出手机报警。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手机不见了。
蓝煊在周围的地上找了找,发现手机算落在那里,电池已经被摔了出来,屏幕也碎了一小块。
蓝煊想,可能是刚才和段荣打斗时掉出来的。
他俯下身,把手机捡起来,将电池装好,却怎么也开不了机。
蓝煊蹲在路边摆弄着手机。路灯下黑影一晃,蓝煊抬头看时,段荣手中的板砖已经朝自己的头上砸了过来。
蓝煊慌忙间侧身躲闪,却还是被板砖砸到了肩膀上。
蓝煊“啊”的一声跪倒在地,右手捂着左肩动弹不得。
段荣狂笑道:“想跟我玩,就凭你?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从地上把板砖捡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晃晃悠悠地朝蓝煊走过来。
蓝煊突然间从腰间抽出一根两寸长的铁钎,冲过去,狠狠地插进段荣的小腹上。
“噗”的一声,铁钎锐利的尖部刺入段荣的腹中。
段荣应声倒地,身体不住地翻滚,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白色的T恤上渗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小东吹着口哨溜达过来,正巧看到昏暗的路灯下面,段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吓得转身逃跑。
蓝煊跌坐在路边。神情恍惚。
春华里六号楼二单元。
刚刚下班回来的李慧走进楼道。
楼道里漆黑一片。墙上的灯都坏了半年多了也没个人来修,李慧心里抱怨着。
她慢慢走上楼梯,目光随着台阶一级级投向三楼。
突然她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身体一抖,险些从楼梯上跌下去。
屋里的周大龙听见妻子的叫声,赶忙打开防盗门冲了出去。
房间内的灯光投射到楼道内,李慧正在楼梯上瑟瑟发抖,而对面304室的门外,一位老人躺在那里。
楼上的这时也跑了出来,四楼的陈大妈从楼梯上面往下喊道:“李慧啊,是李慧吗?出什么事啦?”
周大龙应道:“陈大妈,你快下来,蓝家奶奶倒在这儿了!”
救护车上,大夫问陈大妈:“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陈大妈回答道:“我是她的邻居,住他们家楼上。”
大夫又问道:“那病人的家属呢?”
陈大妈皱了皱眉,叹气道:“嗨,这老太太一个人住,她儿子没和她住在一起。”
大夫道:“你赶快联系到她儿子,病人的状况目前很不好。”
陈大妈这下犯了难,说道:“哎呀,我也没有他儿子的电话。”
大夫于是翻找蓝奶奶的口袋,在一个红布荷包里,大夫找到了一张硬纸片,上面用圆珠笔写着:“煊煊:137********”
大夫抬起头问陈大妈:“你知道这个煊煊是谁吗?”
陈大妈道:“哦,知道的知道的!煊煊是她的孙子!”
“那你赶紧打这个电话!”大夫道。
陈大妈拿出手机,照着纸片拨下了号码。
一阵忙音之后,听筒里传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陈大妈挂断电话刚要开口,大夫道:“我听见了。”
蓝崇辉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他正在位于水西路的会宾阁和一个地产商应酬。放下电话后,他立刻驾驶着自己的黑色皇冠车去往医院。
姜瑜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电视剧已经演完了一集,她抬起头看了下表,已经九点钟了。蓝煊还没有回来,打他的电话,竟然不在服务区。
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开始在客厅里不安地来回走着。
这时,电话铃响了。
姜瑜冲过去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欧源的声音:“阿姨您好!我是欧源。蓝煊和我们在鄱阳路的小吃街走散了,他没有回家吗?……”
放下电话后,姜瑜拿起钱包就恍恍惚惚地跑了出去。
当她横穿公路,准备到路对面去打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皇冠车朝她疾驰而来。
车灯一闪,姜瑜只觉得一阵眩晕,踉跄两步跌倒在了公路上。
皇冠车上,已经喝得半醉的蓝崇辉突然看到一个女人从车头前面闪过,于是猛地右转方向盘。由于车速太快,皇冠车失控,侧滑着撞破护栏,一头冲进路边的树林中。
在鄱阳路口,欧源和康小蕊依然守在街口等待着蓝煊。
欧源道:“小蕊,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康小蕊看着欧源,微微点了点头。
欧源伸出左手来,康小蕊将手轻轻放在欧源的手心里。
街边柔软的黄色灯光,将两人的背影长长地投在身后。
晚风吹拂,夜凉如水。
街上呼啸而过的警车,在两人的脸上映出红蓝变幻的光。
康小蕊忽然停下了脚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警车上,蓝煊将头转向了车窗外。
夜色中的秀俣,一片繁华。
蓝煊扯着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