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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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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扶着额头,一脸苦恼的样子,“你可别说了,喝了别人送上来的酒,烈得很,直接就醉了。”
他两手一摊,满脸无奈的样子,“就是那个老梁,他不是任期快满了吗,想求我帮他办件事,硬是塞了两壶酒给我。”
谢必安平日里最能喝酒,寻常的烈酒下肚怕是根本灌不醉他。他看见我满脸疑惑的表情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醉的,反正就是感觉晕乎乎的酒躺到床上,直接就睡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是被下药了?”范无咎冷不丁地开口,“以谢必安的酒量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醉了?”
月色下,谢必安的面色正常,一点也不像醉酒后的样子,反而十分的神清气爽。
谢必安拍了拍手,“你这么说确实不像是喝醉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照了照,“我醒来时并不觉得头晕乏力,反而更像是睡了一个好觉,睡醒后甚至连浮肿都没有。”
“那老梁有什么目的呢?他找你是干什么的?”我开口问道。
“他想求我将他安排进无常殿。”
无常殿受黑白无常管辖,专抓在人间游荡四处害人的厉鬼。虽说是抓厉鬼,但是那也只是相对于人而言,鬼差还是高这些普通鬼一等的。
无常殿不仅事情轻松,油水还多,人间的许多事物还是很受地府众鬼喜爱的,这个活在地府可是肥差。
“那你答应他了?”范无咎推开大门,示意我们进去聊,“老梁不是任期快满了吗?这个时候求你有什么用?”
谢必安到了屋子里便将外衣给脱了下来,随手放在椅子上,“我也问他了,他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然后我就拒绝他了。”
“那你还把人家酒拿来了?”我凑过去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必安,“谢必安,看不出来你除了舌头长以外,脸皮还厚。”
“啧,他自己说的,就算不行这酒也给我。”
范无咎眉头紧皱,一张小脸跟个核桃一样。虽说鬼的容貌是不会变的,但是照这个趋势他的皮真的有可能会变成核桃那样。
“老范,你觉得呢?”
范无咎摇摇头朝着我说:“老梁也是老熟人了,老实人一个,倒是瞧不出来他要干嘛。先派人盯着他吧。”
“我估计应该没什么害人,不,害鬼的心思。”
他俩一起点了点头,我们一致决定先派人盯着老梁,看他后续是什么动作。
回了望乡台
“阿扶,你回来了。”刚走到门口听见齐竹喊我。齐竹是我属下,负责协助我管理望乡台的事情。
“齐竹,什么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今天看见江煜鬼鬼祟祟的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回来了。我想着这事儿肯定是要告诉你的,可我没找着你。”
“哦,江煜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稍微留意着点,要是有什么异常的就过来告诉我。”
齐竹点头说了声:“是。”
“我要回房睡了,你多留意。要是有什么大事儿直接喊我。”
洗洗漱漱后我就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一开门,是站在门口的冬至和齐竹。
“冬至说五殿找您有事。”
冬至朝我行了个礼,“孟婆大人,五殿让我来请您过去。”
又要找我?难不成有事要找我麻烦?
“五殿找我具体是干嘛呢?我这边已经在加快进度了。”
“这个五殿没说,只是让我来请您过去。”冬至一边说话一边做出个请的动作,看来我这是必须得去了。
纠伦宫主殿气魄宏大,有地藏菩萨的佛气包围在四周。大门上有一层结界,门口的守卫为我打开了门。进了大门,大殿内柱上刻的是地府守护神兽六爪金龙,栩栩如生。
五殿坐在主位上,应该是在办公。
“五殿,孟婆大人来了。”我跟着冬至一起行了个礼问了个好。可五殿似乎沉迷公务,根本不在乎我,连头都没抬一下,我正好乘此机会打量着他的脸。
五殿一心盯在了公文上,柳叶眼里都是专注的样子,嘴唇紧闭,好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他提笔想写却又顿在哪里,他停下来喝了口茶。
他嘴巴颜色还挺好看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抹口脂?要是抹了我肯定要跟他蹭点,这比我的好看多了。细细想来,我倒是没关注过他的牙,也不知道他牙长的齐不齐。
“咳咳!”旁边的冬至哼了一声,“大人,您盯着五殿干嘛?”
“啊,我没干嘛啊!”
“可是您刚刚明明就是一直盯着五殿啊?”冬至说。
这个冬至,我只是在观察好嘛。
“孟扶。”五殿开口打断了冬至,他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要开始处理我了。“听说你一大早和谢必安幽会去了?”他冷冷地看着我说。
我就知道没好事,五殿还真是手眼通天,我信口胡说的话都能穿到他耳朵里。
“回五殿,我确实早上和谢必安见了一面。只是这幽会一说,不过是我和谢必安开的玩笑罢了。”
今天发生的事都还没有定论,还不至于要告诉他,免得他又来找我的麻烦。
“玩笑?”
“对,就是玩笑。”
“既然是玩笑就不要乱开了,平日里知道在地府瞎逛,事情办得也不认真。”五殿放下手中的命簿,抿了一口茶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刺骨的寒风给我一个大巴掌,真叫人难受。
这位阎罗王上任不久后便闭关修行,我来地府三年都没见过他。当然,地府的其他人也没怎么见过他,只是在他上任第一日的时候集体在大殿开了个小会交代了些事情。
不过,我那时还不是孟婆呢。
我这三年都是怎么快活怎么来,要说认真干活,还真就没认真过。
其他的九位孟婆在于我聚会时都表示十分羡慕我的生活,她们每日每日的劝人往生,嘴皮子都磨破了。
没想到啊,这位阎罗王出关之后就将那上任时就该烧起来的火放在我的头上点燃,看来以后没我的好果子吃了。
“属下办事不力,不过最近已经在抓紧赶进度了,昨日已经劝走了许多了。”
五殿点点头,面色稍稍好了一点,“既然如此,那就再接再厉。我瞧着你送上来的公文,字迹潦草,还以为你是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才写成这样。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玩的没时间写才会将这狂草一般的公文交上来。”
完了,我彻底完了。
我刚当上孟婆那阵子也是认真写过公文的,只不过后来跟谢必安混熟了,他告诉我这每日例行公文没什么事不会细看。再加上阎罗王闭关,甚至都不一定就会看公文,让我不必认真,我才敷衍了事的。
“怎么?不敢说话了?”我写的公文被他大手一挥扔在脚下,摊开的纸上是我潦草的字迹。我瞧着纸上的字,虽说这是我写的字,但是我其实跟他们也不太熟。
“你自己瞧瞧,你写的这是什么?”
“属下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公文我一定好好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求五殿放我一马,别拿我这只鸡敬谢必安那只猴,要杀能不能让他跟我一起死。
高堂之上的人冷哼一声,大步的走下来,“认错倒是挺快。”
走出纠伦宫,一路上是游荡的鬼魂。
说实话地府和人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因为阴气重的原因相对要冷一点,但是鬼魂根本感受不到温度。
而我们这些又有法力,是冷还是热对我们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地府和人间还真就没什么区别。
我旁边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婶“哇”地一下哭出来,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远方过来一个同样嚎啕大哭的大婶。这个大婶跑向这个大婶,然后坐在她旁边,两位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音量和同样震撼的拍腿方式一起嚎啕大哭。然后她们就聊起来了,话题则是自己怎么死的。
我看着这一切,想起当年我刚来的时候碰到的哪些神奇的事,比这个还厉害。
两位大婶发现了我的存在,摸一把眼泪想拉我加入她们。大婶一号伸手拉一下我的衣服,直接给我拽趴下了。
大婶一号摸摸头说:“这,姑娘对不起哦!大婶我杀猪的,力气有点大。”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摆出牵强的微笑回她。大婶你杀猪就好,你别杀我。
“姑娘啊,你是怎么死的?年纪轻轻的就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大婶二号发问了。
我低头瞧瞧自己细嫩的双手,“大婶,不好意思了,我是孟婆。”
“孟婆?你怎么可能是孟婆呢!你这看起来芝麻大点儿,人孟婆怎么也得七八十岁吧!”大婶二号惊讶地说道,还拍了我一下。
“呃,我一百岁了。”
两位大婶一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问:“你这是怎么保养的?”
我顿了一下,每日里人来人往的这种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了,“呃,要不,我们站起来说。您二位考虑转世吗?往前直走是孟婆亭,去我那儿喝口茶就行了。”
大婶一号直接摆手,“你当我傻啊,我活了五十年可不是白活的。我还能不知道那孟婆汤有什么用啊!你这个姑娘心坏的很啊!”
我尴尬地站在那,带着满脸敷衍的笑容,这年头孟婆的活也不好干啊。
“那既然您二位不想跟我去孟婆亭,那我就先走了。”我说完就起身想离开这里,可是大婶还是拽着我不放,说是她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姑娘,你给我们带带路。我们两个老姐妹人生地不熟的,你熟悉这儿,帮帮忙呗!”
“对啊对啊!这说是让我们去望乡台,可这望乡台我愣是找不到啊!”
二位大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根本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二位,望乡台就是我家。”
“啧,你不早说。”这二位大婶说完直接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二位大婶不认路还走在我前头一边聊天一边
催我快点。
到了望乡台,江煜就坐在门口,全然没了今早在无常殿门口转圈跺脚的样子。
“二位,望乡台到了。”
我刚想喊齐竹来安排这两位大婶的住处,她们反而站在我门口开始讨论我这望乡台的布置了。
“哎呦,这大门有点朴素啊。”
“我觉着也是,你说你这么大一个官,好歹也管着一片地呢!怎么就住的这么朴素呢!还不如我弟弟的宅子。”
二位大婶站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像我这望乡台是个什么破茅屋一样。
“齐竹,快给两位大婶安排住处!”我领着她们进门,开口喊了齐竹过来接待她们。
再回头看,江煜依旧坐在那里。他手捧着脸,呆呆地看着前方。我想开口问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了。
我和齐竹交代了些事情便出了门去孟婆亭,刚出门没走两步就被江煜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