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乱流（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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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睿站在行政厅三楼的栏杆旁，俯身看着下面拥挤的人潮。
能够在的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将一片荒芜之地变成了现今这个模样，就算余睿上辈子来自那个被称为“基建狂魔”的国家，对于这样的效率也不能再苛求更多。
单单是他脚下的行政厅，能够以如此之快的落成就已然足够令人惊喜。
这个世界虽然还没有精密复杂的器械，连用蒸汽力量驱动的机器都还把持在黄金狮子以及蒸汽教派手中。
但是凭借超越这个世界一条街的流水化作业标准以及预备役骑士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在穷尽人力物之后，这一幢形同未来政府办公大楼的雏形终于在灾民到来之前将将搭好。
之后依照既定的安排，从灾民中抽调受过教育的人来辅助行政官完成物资分发以及人员登记等一系列琐事也颇见成效。
同时从灾民中征用了一大批壮年人力，参与新区的大量建设，给予合理的薪水。这不单单加快了新区的建设速度，也极大缓解了灾民对于未知地界的恐惧，加大了他们对于新区的归属感。
虽然其中的花费和筹谋几乎挖空了余睿现今所有能够动用的手牌，但是一个崭新的舞台已经搭好，他终究能够站在桌后，和其余牌手好好过过手腕。
余睿在观察了一下行政厅内人员的流转之后，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他转过头着同站在一旁无聊地拨弄着指甲的达纳兹说：“这就是被灵潮眷顾的幸运儿吗？”
显然他和达那兹都已经察觉到发生在一层的小小波动，不过他无意出面阻止，而达那兹更是乐于看到场下一片混乱的样子。
有些时候这个强大的超凡者恶劣地像是个顽皮的孩子。
“不过是刚好被赋予了光明神教会所拥有的序列罢了。”达纳兹有些不屑道，“那些满口赞美光明的狂信者，在得知你领地上出现‘守序骑士’之后一定会跑到这儿软磨硬泡，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余睿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是我的领民，七神教会不得干涉帝国以及贵族内政不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就不怕我到时候直接捅到南大公那里去，南大公想必会很乐意敲打敲打这些行事越来越夸张的教会吧。
再说了，这个叫贾德的木匠是无信者，光明神教会的爪子难道还可以长到我的碗里来？难得的超凡者我可没打算就这么乖乖拱手让人。”
达纳兹伸了个懒腰，然后幸灾乐祸地说道：“不单单是光明神教会，你还记得跟着公爵家臣过来的那两个人吗。
一个是风暴教会的地区主教，另一个……”
好不容易长回眉毛的高大男子用力抽了抽鼻子，他的鼻间此刻似乎还盈溢着令他厌恶至极的味道。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从那个金色的小白脸身上闻到了机油的味道，再看他那副傻兮兮假笑的模样，肯定是蒸汽工匠教会那一群炼油鼓捣机械的家伙。”
然后达那兹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脑袋，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那家伙到了南境吧……”
余睿没有在意那几不可闻的嘟囔，而是再次注意到达纳兹透露出的嫌弃，愈发肯定对方和蒸汽机械教派之间的摩擦很大。
“这些教会一股脑地往威德尔领跑，是因为灵潮爆发的缘故吗？”
余睿一边关注着楼下事情的发展，一边开口问道。
达纳兹想了想笃定道：“这是肯定的，灵潮的走势一般都以数百年乃至纪元来记，一旦灵潮开始翻涌，那基本就不可能停下。
这个傻大个就是最好的例证，之后野生超凡者以及超凡生物出现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每当灵潮掀起达到高峰的时候，属于混乱和无序的部分就会冒头。
不论是伪神抑或是古神的残余力量都妄图在这个时候搞风搞雨。”
他顿了一下，看着余睿那张巴掌大的脸，语气沉重地说道。
“与之相对的，就是七神教会以及国家政权为了
不单单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两个教派，七神教派的狗腿子肯定早就像闻到肉味一样兴冲冲地跑到这块地界来了。
顺便伪神教派的那些疯子也不晓得躲在哪个旮旯角里暗戳戳地憋着坏招。”
在看到余睿陡然变差的脸色之后，达纳兹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过你不要太担心，之前是黄昏议事会的那群疯子不晓得查尔斯·因格曼在这。不然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放只合成兽在城市里。
即便是脑子里被他们信仰的伪神塞满了棉花的家伙，也是晓得害怕的。一旦被那个大名鼎鼎的活圣人盯上，基本上就已经可以宣判死刑了。”
“活圣人？”余睿默默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活圣人是指超凡阶段到了某一个程度的总称吗？我只在‘档案馆’的资料里看到天使这个词汇，意为真神麾下可以踏入神国之人。那“活圣人”又是指什么……活着的天使？”
达纳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一丝丝火苗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慢慢拧转，变成了一个复杂的绳结。
“所谓的圣人，一般都是超凡者到达&%￥之后的统称。”
一系列无意义的杂音从达纳兹的口中传出，如同坏掉的留声机一样尖锐而又嘈杂，那些十分关键的词汇还没有在空气中酝酿成型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抹消扭曲。
什么？
余睿的灵觉刚刚抓到这一些细微的波动，就无法探寻，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解和迷茫的神色。
然而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抽走，他又再度陷入先前十秒内的思绪里，仿佛这十秒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达那兹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他的眼角微微抽动，极力去捕捉那一闪而逝的异变。
一点点细小的烧灼痕迹从他的眼角蔓延开来，无数细小尖锐的无形之刃在他脸上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又很快被从血肉之中冒出来的细小肉芽修复。
等到余睿的念头回归身体，他全然忘记了之前的问题，而是继续顺着最先的思路继续开口说道：
“据说曙光纪元之后，每个教会里被冠以‘天使’之名的超凡者少得可以用一只手数出来。
最近的一位还是冯·都斯，据说是他制作出了蒸汽机这样的神物，才跻身到机械教派的高层……甚至改变了教派的名称。”
余睿缓缓地将自己所晓得的知识整合了一下，在这一瞬间他回想起于“档案馆”内，哈里森·威德尔对他说的话。
“要敬畏神祗，却不要过于敬畏。”
他不由自主地将下一句从口中念出。
“因为神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和我们一样。”
余睿说出了这一句话，仿佛一个无比可怕的秘密突然曝露出来。他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达那兹，想要从这个实力超凡的超凡者那里获得准确的回答。
“你听不到的就是现在你不能听的，你直觉感到恐怖的就是你不能接触的。
记住，在超凡世界里，少看，少听，少记才是保命的关键。不然……”
在达纳兹慢悠悠说话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长出虚幻的火焰羽翼，那双由无数金色、深红色火焰构成的羽翼比起在威德尔堡的书房时见到的更为宽大而威严。
那每一片羽毛上都细细地浮现出难以言状的特殊纹路，在这其中似乎有着无数的诡异气息和晦涩的知识。
在这一片羽翼展开的瞬间，余睿的灵觉就像是被蒸干了一样，巨大的危机感突突地在他的脑袋里来回搅动。
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再度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那种四肢畸变，灵魂扭曲的错觉令他几乎不能呼吸，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时，和煦温暖的火焰包裹住了他。
“记得，在超凡领域里，死，一点儿都不可怕，失控才是超凡者的命门。”达纳兹轻轻用食指点了点余睿的头，“反正你只要记得你在欧根区见到的黑衣执事是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怪物就好了。”
“可怕到黑夜女神教会里都分成了两派，最终协商的结果就是这个活圣人被褫夺掉了‘神迹’，下放到远离圣域的南方。”
“当然，有这么一尊大神压在你这个小小的威德尔领，那些因为灵潮而蠢蠢欲动的势力肯定不敢生出别的心思，你只需要去应付七大教的试探和问询就好。”
余睿大口地喘着气，身上还有无数肉芽长出的错觉，他带着三分虚弱三分愤怒地说道：“你要是想整我可以换个方式，没必要用这么夸张的手段。”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受到柔软细滑的触感之后才稍稍减退了内心的恐惧和失控感。
达纳兹很不客气地用手拄着大理石质的扶手，食指缓慢地摩擦着扶手的表面。坚硬无比的大理石表面被他手指间渗出的火焰灼烧出深深的刻痕。
“不要那么急躁嘛。”他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不是让你早点习惯失控的感觉吗。”
他嘻嘻哈哈地看着余睿，一点儿都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阴沉和粗鲁。那张明显有着帝国北境人粗犷血脉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达纳兹瞥了一眼下面，在那些璀璨的光点变成开始烧灼的烈焰时，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夸张。
“你看，这不就开始了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乱流（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