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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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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叶雪,静安寺的尼姑们都喜欢叫我小雪儿。今年芳龄二十二,居住在锦城山脚的静安寺,负责清扫静安寺。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我仍然可以把静安寺打扫得很干净,因为我会很认真的打扫,很多很多遍,不厌其烦。我很喜欢静安寺,因为静安寺里的人对我很好。同时也是因为在静安寺的帮助下,我才可以像现在那么生龙活虎的乱蹦乱跳。据说在两年前,我满身是血的倒在离静安寺不远的小路上,被静安寺的小尼姑捡回来,当时我的胸口有一道很大的伤口,昏迷在小路上。小尼姑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幸好静安寺的大师悉心照顾我,也可能因为我的顽强的希望活下来的愿望,我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在那半年之后,我的身体恢复得如正常人一般,只是,遗憾的是我的眼睛没有治好,我的世界都是黑暗一片。不过,上天既然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我也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我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起初,我在寺里并无甚事情可以做,因为寺里的人们都怕我伤到了。后来在我再三和寺里的人们强调,我真的没事了之后,这又过了几个月,她们才让我开始清扫静安寺。我在静安寺的生活过得很平静满足,我觉得这仿佛是我活的二十三年里最快乐的时光了。虽然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父母和家人,可是这却丝毫不影响我在静安寺的快乐与安详,因为经历了将死的感觉之后,我仿佛看淡了世事。
静安寺的大师也尝试帮我寻找家人,只是我记忆全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就像被世界遗忘的人一般,消失得无踪无影也毫不可惜。
静安寺里的小尼姑们都说我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不然也不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我曾经说过要剃发当尼姑,然后小尼姑们都拒绝我,她们说“你还年轻,当什么尼姑?”
我说“我意已绝。”小尼姑们还是不答应我。
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或是美或是丑。
静安寺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尼姑修尘总会打趣我,“如果我长你这样,我绝对不来当尼姑。”
我问:“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当尼姑呢,还剪掉了三千青丝?”
她一听,甩开握住我的手,叹气道,“怪我那个好色的丈夫,到处去找女人,但我还是被他嫌弃,最后被休,无奈...唯有这尼姑庵才是我的居所啊。”
我听着,不停抚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我们现在不靠男人。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小尼姑说。
她抚着我的脸,颇为感伤的说,“小雪儿,我觉得你不应该被淹没在这座尼姑庵的。”
“我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嘛,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扭开头,说。
小尼姑说“你应该看一下尼姑庵以外的世界。”小尼姑这样一说,我的心却有点难受了。
我小声嘀咕“我什么都开不见,到哪不是都一样吗?”
小尼姑深深的抱住了我,我把头埋在她的怀抱里。
这天,小尼姑带我去山下化斋。她牵着我走到一个地方,便开始化斋。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便把她撵出门外。小尼姑被赶到门外后嘴里嘀咕个不停。
她和我说“你看,这些人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不潜心修道。”
我只站在她旁边,任由她发泄不满。自从我眼睛看不到后,我的耳朵就特别灵敏,街市上各种闹哄哄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只是,现在我听到的声音却有些不同于闹市的声音,这些声音大多数都是女子的声音。
“你在哪里化缘啊?”我问。
“怜玉楼。”小尼姑说。
我当即意识到了什么,生气的说“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化缘?净安大师叫我们不要来这种烟花之地。”
“快点走吧。”我拉着她就要走。
她却是硬是停在那里。“我看到我丈夫了。”她说,咬牙切齿,口吻带着不甘与生气。
“小雪儿,这个家伙又在找女人了。”她说。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我一定知道小尼姑现在肯定是满脸的不开心。
“你现在是尼姑了,不要再过问尘世了。”我估摸着抚摸她的脸,用手去弹她的脑袋。
小尼姑深呼一口气,说,“小檀儿,我听你的。”
说着,小尼姑拉着我的手继续到别的地方化缘。一路下来,收获似乎不错。小尼姑摸着我的头说,“小雪儿,果然带你出来就不一样。连化缘都比平日多。”我和小尼姑回到静安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因为我能感觉到阵阵凉意。
今夜的静安寺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有点不安。我问一旁的小尼姑。
小尼姑瑟瑟发抖,说不出说。
“什么?”我凑近听。话来。“小,,雪,,儿。”她使劲拉着我的衣角。
“有天神来了。”小尼姑说着,却突然挣开了我的手,跑向前去。我在原地站着,手足无措。我伸出手胡乱的找小尼姑。
这时,一双手温柔的覆上我的手掌心。我本能的缩回手,做出防御的动作。
“你是不是小尼姑?也不是这座寺庙的人。”我说。
“小雪儿,不要担心,他是来资助我们静安寺的大好人哦。”小尼姑这时缓缓走到我身边,扶住我。
“而且还很帅哦。”小尼姑在我身边说。
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您是……”我问。小尼姑把我身子移了一下,说,“他在这边呢。”
我顿时感觉到面前一阵压迫感。半天挤出一句话“请问您贵姓。”
眼前的人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温柔的说“姑娘就想问我这个。”
我一听,便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儒雅的公子,脸上不觉一片红晕“公子?”
“在下萧奕。”温润轻淡的语调。
“萧奕…”我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真是一个好听点名字。
“我叫……”我还没说完话,便被小尼姑打断了。
“萧公子,她叫叶雪,我们平日叫她小雪儿,我叫修尘。”小尼姑挡在我面前。
静安寺里来了一个大男人,整个寺里都乱了。况且这个男人长得还不赖。一些年纪尚小的尼姑芳心见了这男人又被搅动。这几日,我也能听到不少风声。况且还有个小尼姑不停在我耳边唠叨。我只能等啊等,等到风波散去都那一天。
这天下午,我靠在椅上小憩,小尼姑匆忙的跑到我身边,一脸不乐意,说“小雪儿,你还睡,萧公子就要走了。快陪我出去看看他。”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说“你都是当尼姑的人了,怎么还去凑这热闹。”
小尼姑不听,硬是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叶雪,你是傻还是笨啊。萧公子可是玥朝的大将军啊。现在来这尼姑庵资助,是我们尼姑庵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就一辈子只能在这尼姑庵里度过了。”
我甩开她的手,说“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见利忘义的女人。”
“你自己去吧。”我毅然决然的和她说。
“你……叶雪!你真的要老死在这里吗?”小尼姑说。
“那你就自己老死在这里吧。”小尼姑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我以为她又是在我旁边,跟我发脾气,等我和她说话。过了很久,我喊她,她不回我。我听不到她的声音,我知道她真的离开了。我独自靠在椅子上,两行清泪流下。
“小雪儿”良久,有人走近,喊我的名字。
“净安大师?”我连忙抹干眼泪。“您有什么事吗?”
净安大师走近,把我抚顺散落的发丝。她静静的站在我身边,不说一句话。
我靠在她怀里,任由她帮我整理我的发丝。
“小雪儿,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她问。
“我要陪着您。”我说。
“我只是一个老太婆了,不用人陪了。”净安大师慢慢蹲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双眼,说“我曾经也有个女儿,她也不见了。所以她不知道我有多想她。我看到你啊就想到她。所以我才为你取名叶雪,只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雪字啊。”
“大师,那我就当您的女儿。”我把我的手搭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