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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烧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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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屿没再接着蹦别的句子。
因为改变不了已经被喝了的事实。
路明灿被一口冰得眉毛都挤中间去了。
口腔残留冷气,冰水浇入胃里,直接沁凉到大脑,大量冰块冰冲淡的奶茶什么味道也品不出来。
不是他点的那杯。
“……谭庆带的?”路明灿转身看后桌,手里也拿了一杯同品牌的奶茶的后桌,大概有些眉头,开口问道。
“嗯……”卢屿低头着手系奶茶外包装的袋子回答。
腻到糊嗓,没法将就。
只能扔了。
怎么看都是场乌龙。
同一个人带的奶茶,前后桌靠得近,时间紧迫。
塞错了。
下晚读的课间,白天升温熟稔起来的接不完的新鲜劲,没人注意到这起误喝事件。
除了当事人和卢屿示意不要掺和,被眼神钉在座位的孟新。
还有被凑热闹刘宋喊过来的谭庆。
谭庆仔细对比了两人的杯子贴条,又问了他两喝出的味道,连连重复着抱歉,确实是他搞混了。
“下次我请你,今天谢了。”卢屿首先开口,打破即将发展下去的尴尬场面,在听到孟新的二选一概率后,就应该拒绝,不想麻烦以外的人。
只是外卖进不来,白天他出不去。
不想麻烦的背后是更麻烦。
“500字总结需要帮忙吗?”对方抛出了更实用的感谢。
这么直白?
卢屿挑挑眉,看着谭庆的苦恼的表情转为从天而降了个惊喜。
他没再多说,起身去厕所。
先是厕所,接着是前桌,现在是奶茶。
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点了他什么不□□,浑身不爽就对了。
卢屿在水龙头底下涮了几遍口腔,才把发腻的甜味冲走。
擦干嘴后,眯着的眼被厕所廉价灯泡昏黄的光晃了一下。
高中生的一天为什么这么长。
卢屿有点困了,别人是下午犯困,他跟倒时差似地慢半拍,在晚上犯困。连那两人之间的后续500字也没兴趣知道。
但他的500字只写了总结两个字。
犯困的眼皮上下一搭一搭,卢屿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不停地惯性转着笔。
眼睛勉强眯开,看到一截白净的脖颈。
头发比他短,两边都剃了的鬓角短而整齐。
新剪的。
符合年级主任的标准。
而他的是会被抓来当典型,一个暑假没剪,长度是可以扎起来了,盖住耳朵的被他随手掖到耳后,刘海遮住眼睛,时不时需要用手拨弄才得以不遮挡视线。
尽管麻烦也要和亲爹对着干的中二想法。
一开始是让他剪,他当他说话放屁,放完就算,后来吼他没个学生样,话锋一转,自然提到成绩。
他觉得有些讽刺,搞得像只是前几天没考好而已。
他那老爸估计连他上高二还是高三都搞不清。
也是,他上了初三后成绩就跌破所有人的期待,跌到底线下边去了。
卢屿在总结两个字下方画了个乌龟。
而后撕了下来,重新写了标题,扩写了一堆假情假意的废话。
赶在收之前,在讲台上写好的按组分成四份的作业本里找到他们所在第一组,叠了上去。
第三节晚自习铃响后。
距离前桌收完了总结,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卢屿心想这人还挺滋的,班会上能说会道,更有你帮我带奶茶我替你写总结这种接地气拉拢,现在还会借机偷溜。
哦,还嗜甜。
不过空出来一个位置还是有个好处。
他双腿伸直,够着了前桌的椅子的下方。
歇在那里。
黑板上还是下午的字,课程表还没出,窗户是旧式的,框边还漆着扎眼的绿漆,开的时候需要挂扣固定。
墙顶上的靠他这边的两个链角落还挂着些蜘蛛网,书桌是全木头的,桌面一半是固定的,一半是可以翻盖的,表面被前人留下太多坑坑洼洼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谁覆盖了谁。
这栋高二教学楼散发岁月陈旧的气息,是一个百年老校该有的样子,顶上四个扭头风扇还在运行着,窄窄的座位间,在这一年里只属于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喜欢开学的。
开学第一天,老师们大部分都在开会了,要不然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路明灿把总结放地理组写着发哥名字的桌上,没回去。
教师楼每一层都亮着灯,但是没人,他在教师楼底下仔细研究了窗户上并没有投影。
应该是在礼堂,跟往年一样。
如果他没猜错的的话。
他不想回去教室,至少现在还不想。
从教室楼溜着溜着去了校医室,他其实想去操场,足够大的空间里,让他很受用,不再是仄仄逼逼令人窒息。
如果换成林觉埃,“想”这个字会被“干”代替,并且还会带着沈飞,明目张胆的嚣张。
他不羡慕,谁知道每个羡慕的反面藏着什么难言之隐。
好歹林觉埃顶着校长儿子头衔的高三年级第一,带着个年级第二的沈飞,都是老师们心尖上的成果。
躺在小小的1.2米的类型行军床的折叠床,他双脚缩上来,只露出鞋子部分悬挂着。
黑色手表数字21:55,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25分钟。
躺下的位置正对着灯,路明灿横过胳膊遮盖眼睛。
黑暗中,所有都变得非常敏感,包括情绪。
海啸般席卷而来。
只一会儿。
“下午走后有发热的情况吗?”熟悉的声音隔着帘子。
“是正常体温,今天麻烦您了。”
朱医生又按例嘱咐几句后,路明灿每句都伴随点头以示会认真遵守才得以离开校医室。
一进教室,视线自动落入低头翻桌子,他的后桌。
冰镇过的后槽牙一酸。
这个人不管是从照片呈现的还是他舅妈描述的,都不太一样。
哪去了?是借孟新了还是刘宋了。卢屿又扒拉了一些桌底,确实没有。
这周末得还的杂志。
卢屿环顾了四周一下。
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放课本上,身子往左侧倾斜,半个脑袋尽量靠左胳膊上,只用右手点击屏幕打字。
LY:杂志在你哪?
发完合上书迅速往后巡一眼。
孟笔小新:没在我这,问刘宋。
孟新视线朝窗户扫一遍。
LY:我突然发现收作业也能开溜。
孟笔小新:不收作业你也照样溜达。
LY:不一样,收作业可以每天收,肚子痛不能每天痛。
孟笔小新:那倒也是,有道理。
LY:要早发现也不至于成为老乌龟的重点严防对象。
孟新:因为高一都是正经学习boy。
LY:我前桌不正经。
孟新:疯起来连自己都骂jpg。
LY:滚!
孟新看着屏幕笑了一会儿,眼角余光不放松侦查着,开学第一天警惕还是有的。
这种肾腺上素up!up!up!的大冒险。
谁也不知道日后还能有多少次机能参与。
未知的未知。
就像谁能知道青春到底是个什么味。
什么味道?!
刺鼻浓臭。
卢屿豁出去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
榴莲!
这么大个目标不可能,是榴莲糖。
狭小装满人的空间,味道迅速拥挤,发酵。
靠窗的同学眼疾手快,没开的窗户全推开。
这刺激效果堪比下午的少年贴身肉搏战!
下午是视觉轰炸,搏击眼球
晚上是嗅觉炸裂,刺激鼻腔。
最先出声的是对于热闹只有早来没有错过的后排男孩,嚷嚷几句,“卧了个槽!谁吃的!”
“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卢屿被呛得掩着鼻子,心血来潮地从第一排视线巡罗到最后一个人。
用书本直接扣住脸的,双手合一块捂住的,骂不出来的只好皱眉的,倒霉最后几分钟也要遭罪叹气的,也有能忍的神色淡然,也有喜欢榴莲味的偷偷笑着。
糖肯定还在嘴里含着,掩嘴的嫌疑最大,喉咙还会有动作。这一下排除了三分之一。
动机呢,为什么要吃榴莲糖,恶作剧?如果是恶作剧为什么不早点散发味道,怕被早看出来?为什么会选择最后这几分钟,他是要赶着去干什么,下晚自习还能干什么,除了回宿舍和回家,回宿舍一嗅,不更容易暴露了。先排除宿舍,那就剩下回家,回家就是回自己的窝了,更没意思也更不应该啊?那就是怕回家后的人,怕被发现什么!
榴莲味道大,对于卢屿来说,如果必须要吃,那肯定是因为烟味太大,需要掩盖,前提是他去见不能让对方发现他抽烟这一行为的人。
是父母!
是撞他那小子吗。
卢屿紧盯史克朗,对方一个吞咽动作,在最后一分钟。
铃响了。
人群像放闸的泄洪的水,分流涌向校门口,宿舍楼,食堂。
卢屿和走读的孟新,半走读的刘宋一起走到了学校北门。
这学校一共两个校门口,南门是挂牌正门口,北门是小门口。
只有一个保安大叔,且相对南门没那么严格。
卢屿在三个人站一排的最角位置,都还没举上来。
保安大叔只暼了几秒就放行了。
没人想到大晚上冒着查房的风险溜出来。
那是平常。
但是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舍管是只巡逻不查房,且住宿的人都还没认全,更别提举报。
这是经验丰富的陈也告诉他的。
孟新一出北门被他妈接走了,刘宋坐在电动车上,没启动,问他:“你们待会是去亚六烧烤?”得到卢屿肯定答案后,若有所思了几秒,清咳几声,“那什么,鸡脆骨什么的,哎,算了算了,你看着办吧。”
卢屿点了100串鸡脆骨,也全吃了……这个事颠覆了他对瘦的认知,曾经一度让他给卢屿的微信备注是疯狂的鸡脆骨。
这暴发富式的点菜。
当时想啊这人怕不是真是个饿疯了还是没吃过烧烤。
刘宋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此后卢屿干出点什么他都不足为奇。
卢屿露出恍然的表情,拖长一声哦,刘宋知道他在笑他当初被吓到张大嘴的傻逼表情,不再多说,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分开。
他蹲在距离北门100米开外的路灯底下。
向上吐烟的时候,看到没有云伴随的月亮,特别清亮。
明天是个晴天,卢屿想。
放□□逐渐散去。
一连串排管轰隆声,破街而来,炸入耳膜。
直到在卢屿面前停下,声音猛地煞住。
黑色普通的电动车加装了音响低音炮和气喇叭。
卢屿抬眼看了对方一下,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按,朝旁边垃圾桶走去,把灭了的烟头扔进去。
电动车顺着下坡路往前滑溜几米。
陈也的笑容藏不住的炫耀,一副哥这车改得不错吧。
他眼角抽了抽,有些后悔。
路过的几个女生,即使不良少年气场太强,也忍不住暼上几眼。
陈也是传统意义上的酷哥。
除了有点中二。
“接。”
“靠!”卢屿接住陈也突然扔过来的头盔,惊呼一声。
“早知您这么大排场,我先蒙个脸。”
“要的就是个拉风,不然早就让你打个三码过去了。”陈也很大方地承认,看着卢屿三两下扣上头盔。
无语又觉得有点逗乐。
无语的是自己居然相信卢屿甩给他一句惜命,不坐,而去网购了个头盔。
逗乐是满大街电动车没几个戴头盔的,谁戴上都跟看傻子一样。
不过卢屿一身还挺搭这黑色头盔的,素白t恤中间有两个小小单词,他为数不多能认识的:play,safe。
黑色工装裤,简单分明。
和他这个人一样简单得有些无畏。
不但没问第一次喊他出来玩是干什么为什么,毕竟他两同桌了两月,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话。
胆挺大。
更不会问为什么只在开学第一天和最后一天约他出来,他只会回答行或者有事不去。
连当初如果不是他后面紧拖住他,开除算轻的,他会因为那用尽全力没踹出去的一脚而留案底,事后也只是随口说是顺手。
像刚扔掉的烟头那般顺手。
“你开还是我开?”陈也叉开腿,稳住车身,歪着头斜眼一脸痞笑地故意问他。
“我来。”卢屿无视对方脸上的呲牙咧嘴,直接搭上把手。
“哟,这会不怕丢人了。”陈也揶揄他,屁股很乖地往后挪了挪。
卢屿手指敲了敲头盔没回他,开上主干道,只是30迈的速度像个活脱脱的笑话,陈也心里那个悔啊。
好几次被正宗混混黄毛们飙速超过,抛下阵阵嘘声,陈也气得扯开嗓子大骂操操操和竖起谁也看不到的中指。
“谢风宇也在?”声音闷在头盔里,卢屿喊得很大声,一个拐弯,斜入江边小道。
“啊?……没叫他……你两都……”陈也一张口,速度突然飙了起来,后面几句被猛风灌了进来打散,口齿不清,戴着头盔的卢屿更加听不清。
操,陈也的心脏被这个弯甩得突突跳,心中默念,人在做,天在看,义气放中间。
这他妈是电动车,不是能耍帅的摩托车,低斜入弯一不小心能摔出个年度大笑话。
千万要忍住,踹飞这装逼的操作。
下次卢屿再拐着弯怼他装逼,他头一个打爆他脑袋!
距离50米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抬头可见的亚六烧烤,这几个亮瞎眼大字。
他们坐在离江边最近的位置,小串灯绕满了栏杆,人很多,尤其情侣。
卢屿很认真在菜单上打钩,30串鸡脆骨,4串烤翅,4根火腿肠,4串韭菜,两个鸡腿,一根玉米,一根茄子,4串青椒,4串藕片,4瓶纯生,一盘煮花生。
“喂喂喂,你是出来玩还是出来吃饭啊?一中是饿着你还是怎么着?”陈也看他写老半天,伸头一看,眼都直了,嘟嘟囔囔,在4瓶纯生旁边写上+4后,走到露天的前台,递给对方一个眼神,不着痕迹地插队成功。
“马上就到我们。”陈也伸手跟他要烟。
“等会别人掀桌子,我先跑为敬。”卢屿摸出烟盒,只剩一支,干脆整个烟盒扔给他。
“怂的你,怕什么,叫得一声叔,他受得起,麻将钱都还欠着呢。”陈也吐出第一口烟,“挣得多,输得多,赌徒永远是赌徒,改不了的,改不了的。”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轻飘飘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卢屿是真的来吃的,点的几乎都吃光了,陈也是真的来玩的,又加了4瓶啤酒。
但几乎都是卢屿喝了,这个不正宗的空心酷哥小混混4瓶就晕乎乎又开始到了让卢屿头痛的情节了。
“我跟吕檬檬昨天分了。
卢屿没有一点也不意外哦了一声,校花都留不住的这个空心大佬倌,每次都非常秉持放假在恋爱,开学即失恋的不愁恋,打趣他,“你有毒吧。”
“我丢你……”
卢屿一个手快把桌上还没啃的玉米直接堵陈也嘴里,没塞进,怼牙关上了,陈也嘶嘶惨叫几声。
“不就图个开心,每天玩你猜你猜我猜不着的恋爱游戏,我他妈之前一中都没这么努力用功过!”陈也打了个嗝,就着玉米啃起来。
卢屿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低头继续剥花生。
“你给我剥一个呗。”陈也说着把嘴凑了过来。
卢屿把盘子推过去,头都没抬,“自己剥。”
“我醉了,看不清!”
“喝醉的都不说自己是醉的。”
卢屿没再搭理他,招手前台过来结账,前台面露难色没动。
“行不行?”卢屿有些烦躁。
“行行行,你说了算,您才是真大哥。”陈也有些晕,耳朵嗡嗡,但听得见卢屿说话,音色很好辨认,乍一听是外地人,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出是这片口音,是县下面小镇口音,跟他奶奶一个地的。
结完账后,卢屿又简单清理一下桌面,盘子叠盘子,把签都拢在一个盘子里,酒瓶都放桌底下堆一块。
陈也嫌他磨叽,蹲在车旁边等他。
卢屿走到陈也面前,用脚轻轻踹了他一下,“去哪?”
“还能上哪,台球室啊……”陈也又打了个酒嗝,卢屿怀疑他是打嗝,和酒没关系。
“你爸妈?”
“在麻将馆呢,台球室现在归我管,懂吗,我是老大了,是真的,正宗的,还有手下……员工!”陈也说到手下二字时笑了起来,“哈哈,跟TVB似的。”
“叫也哥,陈哥太土了,”
“你说林峰在使徒里叫爆seed,你也给我取个中英结合的呗”
“敢他妈说陈ye,我捏爆你鸟!”
“哈哈童子鸡……吧。”
“下次我再谈的时候……我也给你找一个。”
“这样叫有福……同享……”
……
从阿六烧烤到壮壮台球室,电动车只要5分钟,启动即熄火。
卢屿从行吧跟半醉成语乱用不一般见识到车后盖的抹布能不能塞他嘴来回转换。
凌晨一点多。
台球室人不算多。
卢屿费了点劲把陈也从车上架下来,陈也一屁股坐地上。
他拿出之前陈也配了给他的台球室杂物间钥匙,打开门把电动车推进去,靠着沙发。
“还行吗?”卢屿的酒量山东人陈落定盖过章的很好,就是耐不住困,但是今天出奇的清醒,烦心的,纳闷的,奇怪的,精力旺盛得连酒精没排出三分之一。
“男人最忌讳不行。”陈也拍拍屁股的灰,眼睛睁大,亮了起来,仿佛刚才喝的是假酒。
两人在台球室聊胜于无来了几局。
到最后卢屿哈欠眼泪齐飞。
陈也却过了困点,这会精神抖擞。
“你照旧?我再待会就关门了,也没人陪打了。”陈也把椅子摆正。
“嗯。”卢屿走向杂物间,里面有一张桌子一个被猫挠破的皮沙发,桌上摆着已经是上一代的DVD机,凌散放着几张古惑仔封面的碟片,确实惊到了卢屿,这用功的方向有点偏啊。
一个落体,躺倒在沙发上,胳膊盖住眼睛,“一会帮我关个灯。”
陈也从外面回了一声好。
等椅子都摆正,台球都归整,还擦了一遍,搞完卫生后,蹲在门口,从裤兜掏出烟,点上一支。
夜里三点多的街道,几乎很安静,这就是小县城的好,左右就是这样,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都在这。
挺好。
他朝上呼出一口烟,天空无云,看起来比平常高,有月亮,旁边还有几颗很亮的星星。
蹲到腿麻,他偏过头朝杂物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掐掉烟,哆哆嗦嗦硬是支起身来。
打开抽屉里找出他冬天落在这的外套。
走进杂物间,看见缩成一团像他家那只三花猫,抬手先把灯关了,仗着外面的光线,把外套往人身上准确一扔。
关上所有灯,拉下闸门。
不属于这的,只有原本就在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