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探险日记》裁园

15、海的女儿

　　控制他的力量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消失了，奥诺斯面对神情惊讶的小美人鱼，内心苦涩。

　　他的力量不足以对抗他的父亲，现任的国王。这样的下场就是他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自助。奥诺斯只能在父王的授意下，选择与能够对他带来助力的公主结合。

　　小美人鱼是个孤女，她没有家人，没有后盾。在国王看来，选择这样一个结婚对象对自己的儿子一点帮助都没有。

　　奥诺斯发现他的父亲错了，小美人鱼并不是孤儿，她是大海的公主。

　　但是太晚了，他再过一会就要结婚了，一切都再不可能改变了。

　　人鱼公主露出笑容，海浪宛如一头巨大的海兽，柔顺着听她号令：“那为什么不和我妹妹结婚？”

　　海洋远离大陆，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公主从没有体会到王室的残酷。在她看来，奥诺斯不和小美人鱼成婚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她再次挥动权杖，打出一条咒语。

　　“我们的家室不匹配。”奥诺斯诚实的说。

　　“就因为这个？”人鱼公主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她凝眉道：“虽然陆地是比不上海洋，但我们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的。”

　　深海内沉眠着数以万计的沉船，一箱箱的金币埋藏在火山灰之下，丰富的矿藏无人问津。那些装载着财宝的沉船是人鱼公主们最好的玩伴。

　　在她们看来，陆地远远比不上海洋。
　　这不是真正的答案，奥诺斯在说谎话。
　　为了追寻一个让她心仪的答案，人鱼公主再度挥起权杖，却被她的妹妹阻止了。
　　小美人鱼想要抢夺姐姐手中的权杖，蓝光在杖顶的宝石中闪现，慌乱的争夺中，咒语射向奥诺斯的方向。

　　不受控制的，奥诺斯听到自己一字一句的吐露出来的话：“我不能和她成婚。”
　　即使他和小美人鱼得偿所愿的结婚了，但奥诺斯内心清楚，他父王不会给小美人鱼这个王妃的面子，她在王宫中说不定还会遭受贵族的鄙夷。

　　蒂尔维娜公主拥有她的母国作为后盾，小美人鱼则不同，她所接受的教育根本不适合王室，她也没办法分出王宫的光鲜亮丽之下所涌动的暗潮汹涌。

　　奥诺斯明白，只有他真正能掌控这个国家，他所看中的人才不会出事。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隐藏的想法，如果不能给她最好的，那为什么还要将她拉进泥潭呢？

　　奥诺斯看向小美人鱼，她很难过，但还是强撑着展现了一个笑脸。

　　小美人鱼张了张口，不能发出声音，她做了几个口型，笑着比划道：“祝福你们。”

　　人鱼公主没有领略到奥诺斯的真正想法，相反，她露出一个凶残的笑容，像是得偿所愿：“殿下，祝贺你成婚，我将会送上一份礼物。”

　　人鱼公主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如同海藻般飘动的头发只有到肩膀部分的短短一茬，发尾整齐，仿佛被一刀割下。

　　小美人鱼忧愁的看着姐姐的头发，从前那长长的头发只剩下一点，她的姐姐们为了救她用美丽的头发和海女巫交换了匕首。

　　拿出匕首，小美人鱼将它递给姐姐，想要让她用匕首将头发换回来。

　　人鱼公主抚摸头发的手指一顿，轻轻拂过匕首锋利的尖芒，薄薄的匕首似乎倒影出了她的面容。

　　恍惚间，人鱼公主想起了她和姐妹们在深海之时，海女巫说过的话。

　　只要她拿着这个匕首刺中王子的心脏，她就能再次回到大海。

　　回到海洋。

　　没错，回到海洋。人鱼公主心想，王子是无辜的又如何，她妹妹又如何不无辜，要在她心爱之人结婚的第二天化为海上的泡沫，连存在于世的证据都留不下。

　　人鱼公主白皙的手背冒起了青筋，她握紧了权杖，许久，松开了手，意欲从小美人鱼手上接过匕首。

　　小美人鱼将匕首递过去，人鱼公主却不单单握住了匕首，连同小美人鱼的手也一并握入掌心。

　　搁置一旁的海王权杖嗡嗡轻响，海浪在一瞬间打向游轮，同时，奥诺斯被用上甲板的海水控制着，直直向小美人鱼的方向飘过来。

　　除了控制奥诺斯的一部分海水，更多海水向萨德涌去，水无法被斩断，剑拿它没办法，萨德被纠缠住，安格一时也顾不得奥诺斯这边。

　　时间看起来长，但其实很短，在一瞬间，奥诺斯被操控着撞上了人鱼公主面前，趁此机会，人鱼公主紧握着小美人鱼的手，手心覆盖着手背，包裹着小美人鱼手掌里的匕首直直向奥诺斯心脏刺去。

　　不要——

　　小美人鱼瞪大眼眸，身体向后竭力挣扎，力图让锋锐的匕首避开奥诺斯的轨迹。

　　噗呲——

　　匕首尖端没入身体的声音响起，血液迸溅出来，很快汇入海水中，血腥味弥散开来。

　　人鱼公主后退一些，海水随着她的鱼尾涌动，奥诺斯即将坠入海中。彼时，安格百忙之中向着海面施咒，将他拉了回来。

　　气喘吁吁的送开手，匕首从小美人鱼手指间落下，转眼就被海洋吞噬。

　　人鱼公主打量着自己妹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开口说：“别伤心，未来还会有很多你喜欢的人类的，现在，我们要回家了，去找祖母，像以前一样听她给我们将海面上的故事。”

　　小美人鱼的双腿变回尾巴，薄薄的纱一样的尾鳍飘在海中，和姐姐的尾巴亲密的缠绕在一起。

　　她没法上岸，也没法走路了，她不能感受到每次走路是尖刀一般的疼痛了，但她没法走到奥诺斯身边，和他跳上一场舞了。

　　“啊——”小美人鱼的声音在修复，她张了张口，透过海水看向甲板上躺着的奥诺斯。被人鱼公主拉着消失在海中。

　　奥诺斯浑身无力的躺在甲板上，湿漉漉的海水弄得他全身不舒服，胸口的血迹渐渐扩大，他苦笑着说：“我恐怕就要死了。”

　　安格在一旁拧着眉头，随口敷衍：“马上！”

　　或许是当初时间太紧急，或许是小美人鱼后退的及时，奥诺斯的伤口看着严重，但是可以治疗。

　　安格一连施了好几个治疗术，才勉强让伤口好一点。治愈方面的法术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暂时抑制了伤口，安格就开始从空间里翻找疗愈药水。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的空间里装了很多治愈伤口一类的魔药。毕竟，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的治疗术对付一些小伤口还行，真要面对这种伤势，用萨德的话说，安格施展的咒语还没发挥作用，恐怕那个病人就已经在天堂排队了。

　　胸口的伤在药剂强大的功效下迅速愈合，原本刺骨的疼痛消失不见。
　　他怔怔的坐起来。

　　生死关头之间，无数散乱且毫无意义的想法如同流水一般涌过，逼得他无处可逃。

　　是遵循父王的意志，与蒂尔维娜完婚，结果老国王的权柄，顺利平庸的度过这一生，还是顺从内心的想法，抛弃现有的一切，前往未知的未来？

　　奥诺斯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仿佛卸下了什么巨大的重担，那些沉重的存在伴随着伤口消失不见，他浑身轻松起来。

　　“我想，两位愿意帮我的吧？”他前走两步，友好的揽住萨德的肩膀：“如果不想我说出你们的秘密的话。”

　　笑眯眯的，他意有所指的对安格说。

　　安格面无表情的不接话，不过气氛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

　　比起奥诺斯，萨德选择维护安格，没好气的将搭在肩膀的手臂抚下来：“巫师虽然不受欢迎，但也不至于人人喊打吧？”

　　“？”察觉道萨德想错了什么，奥诺斯打算好心解释一下。

　　“你想去人鱼之国是吗？我答应了。”安格淡声说道，与此同时，无声无息的，在他之间漂浮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安格定定的看着他。

　　顿了顿，他最终屈服了。

　　不再说什么，奥诺斯乖巧的闭紧嘴巴，绕过这一话题。

　　“我得和她解释清楚。”

　　奥诺斯看着平静的海面，他只能看到海水的表层，再往下去就看不清晰了。在无法在海中呼吸的人类来看，很难相信深海之中还有与人类相似的存在生活在那里。

　　既然选择了目标，那就努力去实现它吧。

　　首先，他要把小美人鱼带回来。

　　奥诺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海面，认真思索如何才能顺利的在他父王眼皮底下逃婚去找失踪的小美人鱼。

　　咕嘟、咕嘟——

　　先是浮现几个气泡，原本平静的海面浮现了海浪，高高卷起的海浪汹涌的向游轮打过来，人鱼公主的身影再次从海洋中出现。

　　来也快去也快的公主挽过湿漉漉的头发，抬眸看过来，她身边没有小美人鱼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奥诺斯忧愁的想。

　　人鱼公主高举起权杖，没有惊讶奥诺斯的存在：“作为报复，海水将淹没游轮。”

　　乌云从远方汇聚，闪电自天空倾泄而下，海浪汹涌着咆哮而来，打在游轮上，不堪一击的游轮仿佛脆弱的扁舟，在茫茫的海洋中游荡。

　　说完，人鱼公主点点头，一团海水停驻在他们面前，海水携裹着里面的东西浮在安格面前。

　　——啪，水团消失，一枚小小的饰品落入安格掌心，萨德好奇看过去，安格顺从的展开手掌，一枚鳞片在手心内闪闪发光。

　　做完这些，人鱼公主甩动尾巴，身形从海洋中消失了。

　　奥诺斯木然着脸注视着人鱼公主消失，
　　萨德拍拍肩膀安抚他：“现在你不用担心如何才能在你的婚礼上逃脱了，已经没有人会在意这个了。”

　　“他们更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