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四季》阮小卿

6、【风信子】无心

　　无玉半抱着无心，仔细的观察了他的面色，发现真的只是因为脱力才泛白，悬着的心才放下。
　　“无心师弟，辛苦你了。”无禅从一旁走过来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无心望着无玉，并未作答。
　　无玉偏过头似是猜到了无心所想，眸中写满了认真：“我会一直陪着阿心的。”
　　“好。”她从来不会丢下自己的。

　　“啊，可算是结束了，我们走吧！”雷无桀环顾一周，双手支在脑后，对着众人道。
　　唐莲却是一顿，“怕是不行，有人来了。”

　　“没错，你们走不了。”山门上走出一黄袍男子，手持长枪，指向众人，“交出那和尚。“
　　唐莲看着那黄袍男子以及他身后的数十人：“怎么无双城也要插一手？”
　　“交出和尚，你们全都受了重伤，那和尚也是武功全废，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黄袍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怎么？你难道要杀了我们？你就不怕事后雪月城、雷家堡、天下佛门踏平你们无双城？”唐莲冷冷地问道。
　　“伤而不杀，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黄袍男子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师兄，还是我来吧。”突然一个少年从男子身旁走了出来，“你真的时动作太慢了，我还急着回去呢。”
　　黄袍男子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话生气反而轻声嘱咐道，“伤而不杀，记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杀人狂魔。”少年不耐的挥挥手，放下手中的机关匣子，“不过切磋的时候刀枪无眼，有什么意外我就不能保证了。”
　　唐莲作为雪月城大弟子，受到这般轻视自是忍不住了，气道：“无双城，好大的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无双。”少年放好匣子接着盘腿坐下，“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就开始了。”
　　以城为名，确实是够嚣张。
　　再看那无双剑匣，百年来能开启的人，不过区区数人，这个少年不容小觑。

　　只见无双唤出五只剑向众人飞去，独独漏了无玉以及无心。
　　“啊，这是我第一次召唤出五柄剑，你们可要小心了。”无双笑得张扬，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
　　就在众人见落下风之时，无心轻轻推开无玉，“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那么由我一人来战便可。”
　　无双闻言，停住了攻击，上下打量着无心：“你不是武功废了吗？”
　　无心笑得肆意：“试了便知。”

　　只见无心足下轻点，纵身向无双攻去。好似并无大碍。
　　随着两人的打斗逐渐焦灼，无禅心下大惊：“无心师弟居然练成了佛法六通！”
　　“没想到化去一身罗刹秘籍，和尚居然由魔入佛了。”萧瑟摸着下巴，突然转过头问雷无桀，“他们强吗？”
　　“强！”雷无桀看着二人的攻势，越来越密集，用力点着头。
　　萧瑟继续看着雷无桀：“不出意外，江湖这年轻一辈的第一就在这二人之中了。”
　　雷无桀看了看上方的二人，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拳，握紧：“我也可以的！”眼神中满满的是坚定。
　　一旁的萧瑟终是轻笑出声，不错。

　　而无心二人越打越畅快，只是无心先前受了重伤，虽然看着无事，但慢慢的开始体力不支了。
　　“唔...”一根剑柄刺穿了无心的肩膀，无心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无玉皱着眉头，掠至无心身旁用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执扇扫去试图继续攻击无心的飞剑。
　　转身搂着无心落在萧瑟面前，“帮我照顾一下阿心，谢谢。”说完将无心交给萧瑟扶着，飞身至无双面前。

　　“接下来，该结束了。”语毕骨扇一扬，狂风大起，杀机立显。
　　无双操纵着飞剑，感受到了风中的戾气，并未发怵，反而越来越兴奋，“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来看看！！”五柄剑齐齐攻向无玉。

　　“玉如意，归！”无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被困在无玉的风阵中，开始有了一丝焦虑，在几柄剑攻向一处时，召回一柄。
　　无玉怎会看不出他的意图，甩出骨扇离手飞至剑前阻拦，深海琼晶所制扇骨，对上那柄玉如意，竟将其打出了丝丝裂纹。
　　“你，还差的很远。“无玉一个后落，站在了无心身前，招回玉骨扇，看着地上的剑柄。

　　无双不可置信的看着剑柄，而后看向了无玉：“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哇，你好强啊！”面露崇拜。
　　“无双！快回来！”黄袍男子看见眼前这一切，恼羞成怒，“给我上！”一声令下。
　　“师兄！你！”无双还来不及阻拦，只见黄袍男子带头冲向无心等人，“你、你这根本就没有一点江湖信誉！！！太丢人了！”
　　无双气的站在原地跺脚。

　　无玉抬手挥出几道风刃：“尔等鼠辈，岂敢放肆！”
　　眸中翻涌着浓浓暗流，浮立半空，衣衫发随着众人的倒地缓慢飘动，发丝拂过眉眼添上了一丝阴郁。
　　“无双城？好得很！仗势欺人？着实是让人厌烦。”无玉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抬手招来无双剑匣，素手覆上“无双剑匣？的确不错，但也不过尔尔！”话音刚落，无玉运气注入。
　　只见剑匣一点一点的打开，露出里面一柄一柄的剑来，“哦？原来是这样啊。”无玉看着剑匣中间，“唯有此剑，尚可。”剑匣全开。

　　十二柄剑齐齐飞出，环绕在无玉身侧，宛若神人让人心生畏惧。

　　“真的是后生可畏啊，不过就到此为此吧。”无玉看着站于枪上的男子，神色淡淡，由着他将剑收回匣中。待翩然落地，只听见萧瑟在给雷无桀科普，那站于枪上的男子便是——枪仙司空长风。
　　只见司空长风稳立枪上，对着无双城等人：“无双？是难得的好苗子，回去告诉无双城城主，难得出现一个好苗子，千万不要当成鱼目去养。”

　　无双早在黄袍男子不守信时便气的羞愧，而看见无玉打开了完整的剑匣更是觉得厉害，现在看着无玉两眼直冒星星。
　　“弟子一定会转告的，嗯、如果我没忘记的话。”无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黄袍男子自觉丢脸，对着司空长风一鞠躬，带着众弟子走了。

　　“无玉？忘忧大师眼光独到啊，你真的很不错。加以时日，定然能达到那个境界。”司空长风点头称赞道。
　　司空千落鼓了鼓脸对着自己爹爹喊道：“阿爹！你不要站那么高了好不好呀，我看的脖子好疼的！还有你咋那么来得这么晚呀！”
　　司空长风这才反应过来：“啊，唉，好的好的。”尽显女儿奴本质。

　　无心看着司空长风，笑着问道：“不知前辈，是否也是来带走无心的？”
　　司空长风：“不，雪月特来此地恭送天外天少主叶世安归宗！”
　　众人惊道：“什么？”
　　“雪月城再次恭送天外天少主叶世安归宗。”司空长风重复道，“还有刚刚问我为什么来晚了，因为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位老熟人，唠了几句。”

　　只听司空长风话音刚落，白发仙出现了。
　　无心略微吃惊：“莫叔叔？您怎么来了？”
　　白发仙嗔怪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叔叔啊，那天下手的时候，可一点都没估计我这个叔叔呢！”
　　无心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呢？那莫叔叔来这里是？”

　　“我是来接少宗主归宗的。”白发仙认真的看着无心。
　　“可是...”
　　司空长风：“雪月城恭送天外天少主叶世安归宗。”
　　看着司空长风和白发仙的强硬，无心低下头，神色不明。
　　“莫叔叔，无心只是寒水寺一顽劣的小和尚。”无心望着无玉，神色坚定。
　　“你...哎。”白发仙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撩起前袍单膝跪地：“天外天上下，都在等着少宗主，恳请少宗主归宗。”

　　无心看着白发仙这番，一下子慌了，连忙扶起：“莫叔叔，你、你这是做什么。”
　　白发仙虽站起身却仍坚持：“恳请少宗主归宗！”
　　无心略显无措的看着四周，无玉看着司空长风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觉眯了眯眼，看着无心的迷茫无措的样子，内心一阵不爽。
　　正要上前，只见雷无桀跳到了无心面前：“你们怎么这样啊！都不问问无心自己的意思！”司空千落点头附和。
　　萧瑟无奈扶额：“你这夯货...”引得雷无桀一阵瞪眼。

　　白发仙看着眼前少年们的作态，终是抬头认真看着无心：“少宗主，自从宗主离世，魔域十二教纷纷瓦解。只有天外天至始至终未曾有一人离教，我们都在等着少宗主归宗，等了十二年了！”
　　“我知道了。”无心低头应道。
　　司空长风见有了结果朗声道：“雪月城恭送天外天少宗主归宗。”

　　“你话太多。”无玉一个利刃划过司空长风脚下，走向无心牵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没事的，如若你不愿意，我带你走。”
　　无心看着无玉清明的双眼，终是笑了，“不是的，我愿意，这本来就是我的使命，只是阿玉你愿意在陪着我吗？不是寒水寺的无心，而是天外天少宗主，叶世安。”
　　无玉定定的看着无心，直叫他紧张的手心出汗了，展颜一笑：“我自是愿意的，不管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心。”

　　无玉说完放开无心的手，向后退一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单膝跪地执起无心的右手，注视着无心双眸泛起点点金光：“我楚玲玉在此以灵魂为媒介，时间为尽头，永生永世与你相伴，不知你可否愿意。”
　　“我、我自是愿意的！阿玉你快起来！”无心怎会不愿，他现在满心满眼的全是眼前的女孩儿，这个陪伴了他十二年的女孩儿。

　　就在无心应下的一瞬，自无玉开始一道金光慢慢的将二人包围，外面的人只见金光将无玉身上的线与无心的一点一点连上，最后消失。

　　待金光消散，众人只见相拥的两人额头上分别多了朵不知名的花，显得两人越发像仙人。
　　无心率先开口：“莫叔叔，我们走吧。”
　　转头看向雷无桀萧瑟等人：“我们江湖再见！”
　　雷无桀用力点头：“嗯！”
　　萧瑟也没了一身漫不经心，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顺着白发仙的方向掠去，本该是痛苦无措的，无心用力捏了捏掌心的手，嘴角上扬。
　　我最大的安心，你一直都在。

　　—本卷终—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