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狂犬.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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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间的试探，森鸥外便大致搞懂了千山鸟当前的思路。
总结来说一句话——
只要不动芥川龙之介，让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虽然已经提前阅览过情报，知道他的脑袋好像不太对劲，但亲眼见证的时候，身为首领的男人仍忍不住唇角微抽。
不过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毕竟人一旦拥有软肋，就很容易受到掌控。
曾经的千山鸟算是有原则的类型，哪怕已经一脚踏入黑暗当中，却还是活得太过磊落，不愿全身心服从上级的指令。
那处处留有余地的样子分明就是随时准备折返，再度回到光明的世界里。
森鸥外一直在思索，到底用何种方式才能将他彻底留下。
而现在显然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怎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制造出更多的价值，还需要慢慢研究着进行下去。
所以他很快就遭到了“驱逐”。
“我已经充分理解了千山君的心情。”
满腹黑水的首领照常摆出营业性的表情，笑盈盈地朝他保证道：“放心，芥川君会得到妥善的安排，我绝对不会下达让他为难的命令。不过，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交接需要他单独留下处理，你就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可是……”
银发少年面露迟疑，下意识地望向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芥川，仿佛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但凡他表现出半点的抗拒之意，就算砸了整间首领办公室，直接与港口黑手党撕破脸，千山鸟也一样要突破重围带他离开。
或许正是预想到了那样的画面，青年死水般沉寂的黑眸微动，毫无犹豫地颔首认同道：“没有可是。听从首领的吩咐，回去休息。”
“……好吧。”
被恋人冷声支走的少年愈发情绪低落，原本斗志昂扬的银色呆毛也跟着耷拉下去，一副无精打采的疲软模样。
但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反复回头观察，外加一遍遍地叮嘱“要快点回来”。
由于殷切过了头，那看起来就像骤然与母亲分别的幼小鸟球，简直是疯狂挥舞着两扇毛茸茸的翅膀、使劲啾啾啾地叫唤着，最终却还是被冷酷无情的大门格挡在了另一侧。
缺少他的存在之后，屋内再度恢复为往日里的平静冰冷，好似外界散落的月色已然浸透窗帘，将整个房间拖入了寒凉的夜风当中。
“好了，芥川君。”
宽大办公桌后方的男人收敛神色，屈指敲了敲桌面，如同按下切入正题的开关，沉声开口道：“接下来，仔仔细细地汇报一下这两日的情况吧。”
“是。”
……
因为失去了记忆，千山鸟完全忘记自己和恋人的爱巢究竟在哪里，就只能拜托门外的守卫送他回去。
大约他的人缘不错，又恰巧赶上黑西装们互相换班的间隙，于是被抓了壮丁的家伙并未推脱，很快便领着他朝正确的位置走去。
途中，两个人还闲聊了几句。
“我们大家真的很担心您啊，千山大人，请以后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再随随便便往枪口上撞啊！”
“啊、我下次会注意的……大概。”
“您未免太敷衍……唉，算了，反正等中也先生回来以后，自然会把您拎过去教育一顿。至少，您总得听他的话吧。”
“……又是中也先生吗。”
“说起这个，您肯定收到他快要结束外边的任务，即将返回总部的消息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他都已经出去了半年左右……哈哈哈，我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初您抱着中也先生的腿不愿放手的样子呢。”
“……我居然还做过那种事情吗。”
被当场揭破黑历史的银发少年喃喃自语着，仿佛根本无法将过去的幻影与此刻重合，不禁呈现出双目放空的呆滞状态。
所幸，再走几步就是他的屋子，健谈的黑西装没机会继续聊下去，总算是免掉了更多的公开处刑。
他偷偷松口气，挥手送别了好心人之后，便从口袋里摸出芥川给的钥匙，转身打开了房门。
只听“咔哒”一声，漆黑的世界缓缓向他敞开了怀抱。
“唔哇……这也太黑了吧？！”
纵然他拥有极佳的视力，也完全没办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如履平地，不得不贴着墙壁摸索，好半天才终于找到电源开关按了下去。
如同一根火柴被人用力划亮，头顶安装的简易壁灯倏尔晕染开柔和的光线。
因为房间最具话语权的主人执着于节约用电的缘故，所以特地挑选了瓦数很低的灯泡，仅够提供最基础的照明效果而已。
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屋内依然像黝黑的恐怖洞穴，或者干脆是怪兽大张的口部，一旦陷入其中，便要随之溶解为一滩烂泥。
没办法，谁让墙壁、桌椅、床铺，甚至地毯都是阴森森的暗色调，难免会引起不适。
饶是心大如千山鸟，此时也忍不住抖了抖。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不太舒服，外加有点郁闷——为什么会由着龙之介跟自己住进这种环境……夜间睡觉都容易做噩梦吧？根本无法好好休息啊。
“找时间要重新布置一下……”
心情复杂的少年嘀嘀咕咕地四下环顾着，好不容易发现自带隐蔽特效的床铺，就赶忙坐下喘口气，接着又注意到一件更让自己挫败的事情。
单人床。没错，就是单人床。
他和交往了不知多久的恋人，虽然同居一室，却是每人一张单人床，疏离得如同合租的室友，中间隔着足以容纳第三张床的距离。
坠入如此痛击心灵的现状，他本能地抱住脑袋，开始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怪不得我去抱着龙之介睡觉，他的反应如此不自然，原来都怪我不够努力……）
（啊啊啊、以前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总、总之，从今天开始改变的话，应该还不算晚！）
行动派的千山鸟打定主意，立马站起身，直接推着（猜测是）自己的床向另外一侧并拢，与芥川的床铺来了个无缝衔接。
好在两张床款式相同，高矮宽度完全一致，也勉强可以充当双人床，至少不用担心越过“中线”的时候会硌着腰。
他审视着自己的战果，暂时还算满意，便一骨碌又躺了回去，随意掏出手机翻看着打发时间。
屏幕的最上方依旧闪烁着“中也先生”的未接来电提醒。
由于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来应对，他想了想，很机智地打开信箱，翻查着两人之间的通讯记录。
最新发送的一条是：
【中也先生，贵安。今日接到了您即将返回日本的消息，不知您可否透露准确的行程安排，允许我前往机场迎接您的归来？】
再往前面的一条是：
【中也先生，贵安。今日横滨下了一场小雨，我有帮您将窗台的盆栽移至屋内，悉心照料，保证让它们健康成长，静待您的回归。】
“……”
银发少年手一抖，险些被手机砸中鼻梁，幸好最后一秒及时握住了它。
但那只是本能的反应，实际上他已经被扑面而来的强烈冲击所侵吞，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就算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真相，也远没有亲眼目睹证据来得更震撼。
———这这这个人究竟是谁啊？
他现在与其说是羞耻，倒不如说是陌生感更胜一筹，令他难以理解外出的几年里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变成如此激情澎湃（？）的模样。
哪怕是崇敬之情，未免也有些过了头吧？
“不不不不……我要冷静，冷静……”
千山鸟猛地坐起身，甚至怀疑自己被妖魔附体了似的，一边深吸气，一边胡乱地在胸前画了几下十字。
或许是心里作用，他感觉好受了许多，于是又鼓起勇气，颤巍巍地“观赏”着厨力四射的自己留下的痕迹。
【中也先生，贵安。
听闻您昨日再次成功镇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组织。真的非常遗憾，没有机会与您一同战斗于最前线。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请您保重身体，尽量避免过度操劳。】
……
【中也先生，贵安。
今日我再次向首领提交申请，继续争取您直属部下的位置，但是再一次遭到了驳回。
这次的理由是，我已经可以自行领导部下，无需再加入您的队伍。
我真的很困惑，首领明明知道我最终的目标便是站在您的身边，却一次又一次的阻拦，您能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
【中也先生，贵安。
今日龙之介大约是得到了过去教导者的蛛丝马迹，变得格外有动力。
我深感欣慰，并决定如果能成功见到那位大人，一定要抢在他之前……】
嗡嗡嗡——
未等他一脸麻木地阅读完全部的信息内容，手中微微发热的电子产品倏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屏幕中央蹦出一个他几分钟内默念过数十次的名字。
“中、中也先生？！等等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唔哇？！”
他慌忙地想要甩飞手机，结果越紧张越出错，一不小心“啪”地按中了接听键。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狂犬.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