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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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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跟季涯戈吃饭,除了知道霍尔果斯给新创业者大开方便之门外,还知道了季涯戈要拍电影。
季涯戈塞给他一个剧本。
他回家后认真看了,认为挺好看的。
他试着想像了剧本里描绘的场景,一时间居然也是热血沸腾。
他对剧本有了浅见,认为拍出来一定卖座。
而且他正好吐出了要做演员的秤砣,改吞下了要做电影资方的秤砣。
难免很做了些如何才能成为电影投资者的功课。
最留意的方面,就是季涯戈的动向。
谁让他手里只有一个剧本,而该剧本是季涯戈在制作呢。
他对季涯戈的社会关系做了些了解,知道严大伟和季涯戈是同校不同专业的同学。
严大伟是兔国导演界的新锐,擅长以宏大的镜头语言叙事,同时喜欢在宏大的架构里以多人物的互动来调动情节,以对故事时间线的交叉剪辑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林普照认为如果是他来拍《银河戏精团》,无疑是非常合适的。
严大伟和资方不和,八成是季涯戈脱不了关系。
搞黄了严大伟拍《》的事,正好弄来拍《银河戏精团》。
季涯戈这手段使的,还挺让他……佩服的。
之所以佩服,那是在商言商。
商场为战场,胜者为王嘛。
胜之不武也是胜啊。
季涯戈、严大伟,如果再加上简知翃,这组合该是慧星撞地球了吧?
势必会引起一股风潮的吧?
林普照想了会儿,觉得前景光明。
想到唐琪是季涯戈的艺人,对她总叫自已小太阳哥哥的事,就不那么生气:“这大早上的,没人这会儿搓场子吧,你来这儿是?”
唐琪伸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戈哥在里面呢。”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歌厅。“我来接他。”
说着跟林普照拜拜,美丽冻人地走了。
……
林普照听说季涯戈在,本想跟过去打个招呼。
一抬眼,看到他老爸的车正沿着林荫道驶近。
他改了主意,迎着车子过去,等车子停稳,以一个小马屁精就要给上位者拉车门的精神,给他老爸打开了车门。
林普照的老爹叫林德丰。
除了丰动林悦这处会所搞的兴旺,贸易与餐饮业,也搞的很是风生水起。
在芳菲市,他的钱不见得是最多的,但他依据丰动林悦会所,拉拢起的关系网一定是最大的。
林德丰的太太五年前跟他离了婚。
他从那时起就没在家里吃过饭。
都是过到丰动林悦的酒楼来吃。
见独子躬了腰给自已开车门,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相求。就说,“一起吃早饭吧。”
林普照跟着林德明进了丰动林悦的酒楼。
服务员摆上了广式早茶,撤了出去。
林德丰道:“公司注册的怎么样了?”
最初林普照要去演电影,林德丰不设阻碍也不伸援手,让林普照自已碰了一鼻子灰。
很快林普照不知得了谁的指点,改弦易张地要做投资公司,老林也一改常态地开始过问。
老林就是那个老主意,林家的独子,做生意或者投奔政治,可以,做其他的,不行。
林普照说开公司,老林二话没说,给了儿子五百万的注册资金。
今天看儿子兴冲冲的,想来注册之事已办妥。
果然听林普照答道:“已经注册好了,独资公司。我马上会拿投资项目计划书来,让您过目。”
他想好了,他要投《银河戏精团》。他有个秤砣一般的直觉,这部电影会成功。
老林手一摆。“不用给我拿什么投资项目书。那五百万,是过桥给你的。让你先把验资这一关过了。并不是我给你的。”
林普照一时没明白话里的意思,想了会儿,才知道他爸这是要撤资。
哪儿有掏出去的钱还往回收的道理?
林普照急了:“爸,没钱我做什么投资?”
老林哼:“你爸我当初只有三百七十八块五毛的存款,也把丰动林悦做这么大了。你现在有我的名头在,条件好的太多。你想做投资,先要学会融资……”
看林普照一脸茫然地盯着他,又出言指点:“先去学学怎么把别人的钱圈到自已手里,为自已所用,再来跟我说要钱的事。你要是不用老林家的钱,把你想投的资投了,并且产生了盈利,才算你真的有本事。”
……
唐琪进到季涯戈的包间。
里面充溢着一股茶叶味酒味烟味混出来的说不出的味道。
唐琪觉得那是雄性的味道,猛吸了两口。
吸完了走进去,看到季涯戈躺在居中的沙发上。
手肘放在脸上,眉眼儿俱遮住,只剩下嘴唇。
长而薄。
该是能说出最无情话语的唇。
偏不觉可恶,偏觉无情就是最动情处。
呼吸浅慢,显见是睡意正酣。
唐琪蹲下身,把掉落的外套从地上拣起,重又给季涯戈搭上。
搭完了,也不起身,就在沙发前蹲着,伸手扭了扭季涯戈的脸。
皮肤微凉,入手滑腻,并不比她自己的差到哪里。
一扭,五官堆叠,像是在笑。
这家伙总是刻板着一张脸,这样子给他弄个狐狸相儿,还挺好玩的。
季涯戈皱了下眉。
唐琪冲他做个鬼脸,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
软而热,还以为会摸到冰呢,原来不是,手感真好。
唐琪俯下身,凑过去亲了亲那个手感的很好的地方。
不错,用唇触碰起来感觉更好。
唐琪掏手机,把脸仰到和季涯戈同样的角度,拍了几张合照。
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地把自已压了上去。沙发不算窄小,但挤两个,而且是身高不低的两个人,还是难以容纳。
唐琪努力把自已往季涯戈身上缩,伸手把季涯戈的胳膊挪过来,搂住自已的腰。
她听见了季涯戈的心跳。
有力贲张着。
她侧耳过去,更努力地听,觉得像号角。
战斗的男人要吹响的号角。
她笑了笑。
就那么趴着。
伸出舌头舔他的下巴。
有胡子茬儿,舔在舌上,轻微的痛浓重的痒。
抬头,季涯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皱着眉看着她。
唐琪笑了笑:“嗨,早晨好。”
季涯戈一翻身。
唐琪立即从他身上掉落。
摔在地毯上。
唐琪撅嘴:“哥!”
季涯戈根本没长怜香惜玉或者顺水推粥的心:“现在几点了?”
唐琪嘟着嘴去看表:“九点。”
季涯戈:“你先出去。我要洗漱。”
……
他要的这个包间要丰动林悦歌厅的顶层,是带洗漱间的。
唐琪本想说,我就在房间等你,但看季涯戈的眉锋扬着,聚了铅灰色的云,不敢再反驳,乖乖到走廊等。
走廊上清洁大妈正在打扫,大妈们一边打扫一边交谈,笑得呼哈哈的,倒衬得她孤单。唐琪不耐烦,边下楼边给季涯戈发短信:“我下楼等你。”
很快季涯戈短信来了:“我去吃饭,你上个月体重超标,就不要吃了。”
唐琪十个手指抓着手机,对着那几个字仔细看。
是正常的工作要求。
但不期而然的,她的头顶飘来了一朵云彩,将太阳遮得一丝不见。
唐琪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打字:“那你饿死我算了。我正好下去找他。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他也没吃饭。他流了很多血,一定又饿又冷,我记得你们中国有个传说,说饿死鬼不能再投胎。”
打完字,她的眉抬了抬。手指轻触在发送键上。但却停留在发与不发的毫厘之间。
这条短信是否生成,进入了薛定谔的状态。
唐琪的眉头一直在跳。
她一只手擎着手机,一只手去按眉头。
就在那刹那,她的手指终于抖了抖,消息发送完毕。
唐琪没往手机上看。
只是将手机收起。
她知道,季涯戈不会再回复她了。
……
歌厅外一排绿植,再过去就是西悦湖。
名字易生歧意,有着跳湖就能到达西方极乐世界的暗示。
湖边几棵垂柳,大早上的还没睡醒,要死不活。
唐琪发了短信,一心一意地恶心了季涯戈。
她知道只要自己说起那回事,季涯戈肯定得难受一阵子。
她很形象地将此举想像为自己正在用高跟鞋踩季涯戈的心。
踩完了,她自己的心里却并不自在。
她不知道这种不自在的缘由。
亦不想挖掘。
她只知道越是不自在的时候,越要让自己超然。
虽然不知道那份超然是做给谁看。
她拿出演技,假装自己是个架鸡溜狗的贵介公子,摇摇摆摆坐到湖边,翘起脚,赏了会儿风景,还拣了石子往湖里丢。
找石子的时回了下眼,看到林普照。
拖着脚,塌着腰,丧啊丧地酒楼出来。
丧啊丧地往保龄球馆去了。
那姿势,那表情,绝对比她惨。
唐琪在冻天冻地的阳光里眯了会儿眼睛。
觉得好事成双这个词一定有个兄弟姐妹,叫败丧成对。
她和林普照今天有缘。
她起了身,将手拍了拍。
也往保龄球馆去了。
球馆内,林普照在球道前正在做丢球前的预备姿势。
表情很是苦大仇深。
唐琪心里也是一堆破砖头瓦块,但她来这里是为了找心理优越感的,没理由不笑个春花灿烂。
她就那么笑了,叫,小太阳哥。
林普照回过头,看到是她,将脸上的丧气压了压:“你没接到季总?”
唐琪趴在球架上,晃来晃去:“不是,他属猪,这会儿在填喂肚子。”
林普照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以前说话挺八面玲珑的,今天这言辞却水准不佳。
哪怕再涉世不深,也能想到刚才两人之间发生了龃龉。
他不方便顺着她的话走,就去取了个球出来:“会玩吗?”
唐琪:“当然。”
林普照招手,立即跑来一个服务生,道:“林少。”
林普照道:“带她去换鞋。”
不大会儿,唐琪换了运动装和鞋子出来,林普照按下了计分器。
唐琪道:“来个彩头吧。”
林普照没多想,直接道:“行。输了请吃饭。”
唐琪转了转眼珠,转出亮亮的眼白:“你好没意思啊——”
话音拉得很长,明摆着是不乐意。
林普照:“那你说赌什么?”
唐琪这才将是黑眸子从眼窝里转出来,冲他微微一笑。
唐琪是那种长眉大眼的美女,喜欢画最红的唇彩,勾最风情的眉毛。
这一笑,那张脸艳丽无匹的:“来点刺激的。你赢了,让你亲亲我。你输了,让我亲亲你。”
唯有情感的沦丧,才能制止做恶的败丧吧。
……
唐琪这会儿是大尾巴狼,林普照是单纯的小美好,听她说要亲亲,登时睁大了眼,觉得还有这种玩法,就他妈一臭流氓。
还是一暗恋他的臭流氓。
这个臭流氓正在暗示她在暗恋他呢……林普照回想了一遍看过的直男。又想了一遍自己的少爷身份以及唐琪的外貌长腿。确定肯定以及认定,自己判断正确。
没想到自己一个暗恋不得的苦逼,居然有一天能被影星暗恋,心间忽悠一下,立时飙血三升。
但他觉得唐琪这波暗恋转明恋,转折的太过突兀又太过认真,让他没法作答,就戚了一声。
唐琪塌眉,垂下眼,深深地叹气:“没意思的我不想玩,有意思的你没胆子玩。挺没劲的。”林普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眨吧眨吧眼。唐琪就扬起下巴,伸一根白玉般的手指在自已奶皮子一般的脸蛋上按了一下,按出一个小梨窝,里面还盛叫香风引群蝶的酒:“我这人不好啊?你好像都不太愿意搭理我的?”
眼睛扫过来,睫毛颤颤的,漂亮的双眼皮下似乎不是眼球,而是新蕊半开的花丛,引人入胜。
林普照第一次发现唐琪,她,她,她,她怎么就那么漂亮。
只是她种身高,这种长相,如果冷淡行事,有爽利风格,似乎与她的外貌更相得益彰,更有吸引力。
但她偏不,行事妖里妖气又娇里娇气的,很别扭,又很非同寻常。
好像宝马车不配全钛金外壳,偏要镶美玉珍珠也似。
一时说不上来是俗了,还是风尚了,但的确是无双的。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幼儿园里教的一首儿歌,“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登时手心潮热。
唐琪看他只是愣着,不耐烦了,“怂呐。”
林普照不想被这个镶玉石的宝马小看,“怂字怎么写?”
唐琪答得很快:“两个人走心。”一边说一边撩眼皮看他。还扣了扣手指。
答得聪明。美人之所美,也不全在外貌,还在于她冰雪聪明。林普照的心就真的忽悠了一下,桃花血还就真的,从心间流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