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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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花枝给我带来了消息。
花枝是雀羽生和栀子自幼相伴长大的侍女，关系甚佳。
“继国家派遣来纳彩的人快要到了，是姑爷的兄长，名叫继国严胜。”她顿了下，终是道，“听说两人是双生子。”
“双生子？”我愣了下 。
花枝点点头，“我还听说，这位姑爷失踪多年，是前些日才寻回来的。”
“他现在一身空空，家业全数都由他的兄长继承。”她越说越难受，“都怨二皇子，要不是她，小姐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雀羽生和栀子身为雀羽生家族的独女，若不是出了这等事，就算再不济，夫家也应是个王孙贵族，断不会嫁予武家，还是这样无权无势甚至连素养都不发保证的半路跳出来的人。
“嫁到外边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笑笑，视线望向窗外，在高耸的围墙掩盖住的半张天空中恍然，不知是在以自己还是和栀子的立场说道，“在京都，只不过是从一个囚笼换到另一个囚笼罢了。”
“和栀子小姐……”花枝一时愣怔了，她知晓和栀子小姐一直是向往凡间女子生活的，可她一向是京都贵女的典范，从来都掩饰的很好，甚至是在她面前。
她压下心中的些许疑惑，想要一扫主人面上的怅然，“说起来，有件趣事呢。”她笑着说，“传信的人说，靖川少爷归来路上正好与姑爷的兄长遇见，一直在挑衅呢，闹出不少笑话。”
靖川？
提到这个名字，属于和栀子的记忆便复苏起来。
雀羽生靖川是和栀子的兄长，自小两人便关系极为要好，虽说长大后因性别而有防避，可幼时却几乎是形影不离。
如果说雀羽生和栀子冠绝京都是由于她出色的样貌与极良的仪态，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女的优雅与高贵，那么雀羽生靖川闻名于贵族间就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行为了。
明明身为贵族，却从不遵照贵族间不成文的规矩。其他贵族公子都是食素，他却从不忌讳，每顿都是大快朵颐，造就不似一般贵公子仿若奄奄一息的仪态，生气足得很。
说到这，我还要感谢他呢。
我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面容上是秀气的细眉，唇微弯，洁白的牙齿浅露。
雀羽生靖川看不惯贵族所谓的蚕眉染齿，甚至极为反感，也要强拉着妹妹雀羽生和栀子也不要那样做。他是独子，家族颇为纵容，而和栀子本就不喜，见两亲也不甚反对，便与哥哥相同了。
所幸她生的十分貌美，又出身高贵，别的毫无挑剔，还是惹来他人的竞相追逐。
贵族间虽然颇有不满争议，却也不了了之，毕竟只是不成文的仪态规矩，不值得他们得罪雀羽生家族。
“说起来，回来后我就没见过兄长呢。”我顺便提起，“他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靖川少爷听说您要出嫁，朝大人和夫人抗议。”花枝回答，“大人怕他弄出什么乱子，便寻个差事将他遣出去了。”
“可没想到少爷对这件事反应那么强烈，硬是提前完成急忙赶回来了。”
那可真是位好哥哥呢。
我又笑了，唇畔是微微的讥讽。
总是这样无用的反抗，对和栀子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夏季才刚过一半，暑意正盛，晚上好些人都休息不好，我本就不喜就寝被人看着，便随意打发花枝早早回去睡觉了。
晚风微凉却也耐不住消不下的微热，我躺在席上，感受“活着”的感觉。
忽然听见房外有人在呼唤。
轻声却急促，“和栀子，和栀子！”
我起身朝外边走去，浅淡的银辉落在院里形成一片静谧，我微微抬头，看见墙壁上趴着的青年。
府邸的墙壁一向砌的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白日还在讨论的雀羽生靖川，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哥哥！”
雀羽生靖川脸上的笑意只显现了一瞬，便马上化为正经，“和栀子，今晚你悄悄收拾好行李，明日随意寻个理由出门，哥哥送你走。”
“送我走？”我问。
“你难不成还真想嫁给那个从野外跑回来的次子啊！”青年眼睛睁圆，“王孙贵族都每没一个配得上你的，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更不配！”
“父亲母亲真是老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我才不允许我唯一的妹妹不明不白地就这么匆匆嫁出去！”他说，“哥哥送你走，去过自由的生活。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能阻碍你。”
自由。
我一瞬晃神，连神色都没再维持和栀子的模样。
几秒，我回神，重新拉出微笑，眼神落寞，“不要这样，兄长。”
“和栀子……”
我打断他，“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我望进他微怔的眸中，“你应该是偷偷加急赶回的吧？让父亲知道，你大概连靠近我院子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今晚并没有人来过，兄长大人还是快些走吧。”
如果我是真正的和栀子，大概会同意吧？
和雀羽生家族的人过多交集只会多几分暴露的嫌疑，可惜我是弥姬，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释放真正性情的新环境，而不是对未来慌慌不安的雀羽生和栀子。
青年仍是愣住地看着我，随即跃下墙，我只听到微微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我站在廊下，立了好长一会。
心脏悄然攀附上些许情绪。
云在夜空中漂浮，遮挡住皎洁的月光，我望了很久，终于转身回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