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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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蜉蝣只是沧海一粟，浩瀚宇宙中一颗微小尘埃，如此而已！
我生来如此，至微至陋。
我是个穷人，好不遮盖这个事实。但也不是什么家徒四壁，瓜瓢皆空那样清苦。
我吧，说好听点儿是个老实人，再说的难听点儿就是木鱼脑袋，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司机，我干这行。我没啥子出息，平平凡凡就这样，唯一感觉这辈子有道彩的地方就是从小做的那个梦。虽说咱这粗人生而平凡，但梦想也不是不能有，但梦想总归是梦中的幻想。我没那个闲钱去供养我那不切实际的“恶果”。咱们家是供不了那个钱的，所以我便放弃了音乐。
可能我真的有些后悔吧！看着那些张贴的海报和发行的唱片，心里还是痒的厉害，挺难受的！不过这些比起生活的压力不过是蚂蚁和大象。每天，每天，每天的日子如同冰冷残酷的鞭绳狠狠地抽打我，我却手无寸铁不得回击。
生活这座五指大山，欺压在我的双肩上。我就是一只气息奄奄的耗子，最后只能听天由命！一只快要落气的耗子怎么能有力回天呢？
开车吧，挺简单的！驾照一拿，立马上任。可每次一开动，总是空车来回转溜。客人真没几个，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中国人口十几亿，到底往哪儿钻去了！
和往常一样开个空车在清河大道上瞎转，这路上的人倒是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连个坐车的钱都没有！
“叔，坐车么？上哪去，我都走！”我扯着方圆十里都听得见的大嗓门吆喝着。
中年男人把头探进窗里头，张嘴呼气，气息全部喷在我的脸上。从他口里出来的暖气直奔我的鼻孔中，我的嗅觉受到巨大的冲击，中年男人的口里散发着阵阵恶臭味儿！我皱眉强忍着，惯性般地扯动着脸上的笑肌。
男人开了口：“去槟榔厂，好多钱喽？”
我买着笑：“那儿啊，有点远哩！也不贵您的，就两块吧。”
男人一听眉眼一翘，立马缩紧了眉头，往窗外吐了口唾沫星子。
“呸！你这黑车，专挑老实人钱坑！骗你妈呢，这杀猪价吧。你咋不把菜刀家在我脖子上嘞，滚犊子吧！骗外行人还好，想骗我，劝你还是长点儿心眼儿吧！嗝屁也不拿着镜子瞅瞅自己是个啥？就一粒老鼠屎大点儿的司机也敢到处讹钱，你”
“你丫的，不做就滚吧！狗日的屁事儿多！”没等那傻不拉叽的男人说完，我便开车走人了。
男人还在后边儿追着骂，公鸭嗓尖锐得有点吓人，车开远了都似乎还能听到几声咆哮。
我的脾气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但对付这种下三滥的人就有我下三滥的一套。我也不怕谁，我这种人也用不着攀着谁了。
一个月里遇上这破档子事儿大概也有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我始终还是受不了！
有钱人瞧不起穷人，这可能是从古沿到今的，一种深入骨髓的，怎么也改变不了的。请接受了，因为他们有这个资本。
可穷人呢？
同样是市井混混一般的小人物，又有什么架子来瞧不上同行人呢？
大概，穷人也只有欺负穷人的份了吧！人总是想着在别人面前高人一等，而穷人也只能可怜地在穷人面前耀武扬威一把了。
我把车开回了路德镇，这条路上向来没有什么人，可能在路上瞧见一条野狗都是个奇迹吧！
我狠狠地吸了口烟，雾气充斥着这间狭小的空间，它们拍打在车窗前，我的眼似乎一下子模糊不清了。迷茫——而看不见前方的路。啊——如此熟悉的路，我却不晓得下个路口是否拐弯还是直走了。
通往路德镇不只有这条路，市区是有路过去的，而且是条近路。可能所有人都往市里走，但我不想。那儿太吵了，嘈杂的鸣笛和素质底下的谩骂声。有时我往市里走是因为想带多点客，今儿个觉没啥兴致了。感叹吧！像我这么个底层人也没啥子好感叹的，又不是什么泰戈尔大文豪。感叹人生这的确不符合我们这种渣渣的身份，那就当我发牢骚算了！
一路上，车灯打在前方的泥沙路上，坑坑洼洼，车子摇晃不止，这也是大型版摇摇车的滋味。晕车的人怕是老早就受不了了。
安静，太安静了。
这儿没有路灯，要接近乡下了——路德镇。
冬天，没有其他的杂音。夏天至少一路上还有树上的知了伴着我。
我只能乏味地吸着烟，一根两根三根……
现在车里没有客人，我可以尽情的抽。客人们会嫌弃一车子的烟味儿，特别是那群火辣的小姑娘们。可能遇上真爷们儿还能聊上几句，抽上几根。
前头的山开始若隐若现起来，一片黑黝黝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走夜路可能不吓死也该活摔死吧！
按了鸣笛键，空旷的山间飘来几声尖锐响亮的“嘀嘀”声。单调瘆人，好像山里人毫无人烟，只有一个无所事事的屌丝司机在闲着没事儿鸣笛。
我知道这里不会有人，也不会有车子。三年了，一直如此。
以前吧！这儿山里头，有不少村民们凌晨拎着菜篮子去镇上卖菜；有人背着从山里头看下的柴火赶着路跑回家烧火；有一些妇女们带着一群小崽子们到塘边刷洗着前天脏了的衣物……
现在吧！年轻人都去城里了，城里好啊！有事儿干啊，有钱挣啊，不会吃不饱啊，多长脸啊！有出息的读了大学，干了份大事业，顺带接走了家里人。没钱读书的，不会读书的，也去大城市打工了。这里剩下的只有一些弱不禁风的老人妇人和一些留守儿童了。
我呢？可能也要老了吧！我不能去市里，因为我爸在这儿扎两根，说什么也不走，说是老妈子还在这里。我也不想去市里，没有什么为什么，这是我生来就不喜欢的，就像人生来就会吃饭睡觉，生来厌恶恶人一样。
接近路德镇了，我的车开始减速起来。我不想在市里开车，我，我也不想回到那里。
那个老妈子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我以前也喜欢。这是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可这仅仅只是以前。现在的路德镇，我不想多待一下，那里变了，从老妈子走后，它开始潜移默化的改变。它比不上城市，没有城市那般繁荣，没有那些红红绿绿的灯火。可路德镇和市里越来越像了起来。
它是从里面开始变质了——
我尽量把车开得很慢，我怕惊动这里的人家。若是把他们吵醒了可能免不了又是吵一架，我不想惹事。
我瞧见了不远处的星火，有人家了，那里的人还没睡，可能在洗衣服，可能在烧着柴火，也有可能在穿着凉席……
闭眼的功夫车就开到了自家坪前。
里边儿的灯还凉着，老头子在里头一定还没睡。微弱的灯火一闪一闪的，有些年头了。看来，下次去市里要买几个灯泡换上了。
我艰难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那破烂的木门走去——
我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叹了口气，敲响了木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