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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他爱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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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五年过去了,那两个守卫早就离开,离开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即便是有户口在册,一下子也找不到人。
南承瑾隐隐约约地觉得,当年的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结合到最近看的云熹微,南承瑾内心有个小小的希冀。
五年来,他从来都不曾相信沈云汐真的死了,即便李瑞安和顾解告诉她,沈云汐坟头的草已经三尺高了,但他执意相信,沈云汐一定在世间的某个角落好好活着。
只是这种念头确实有一些自欺欺人,所以这些年他一方面幻想着沈云汐还活着,另一方面又不敢真正去探究。
人活着,有时候有些希冀总是好的。
他总想着,等到国家安稳了,辽东收复了,国泰民安,皇位交接手续办好了,他就去找沈云汐。
只是不曾想,突然出现的云熹微,让他忍不住去打破这一层幻想。
他马上安排自己身边的侍卫顾解,一定要好好跟着这个云熹微,他总觉得云熹微不是一个简单的首富,他身上还藏有很多秘密。
宴席上布置得很简单,没有华丽的器皿,没有精心彩排的舞蹈,俭朴得不像是一个皇上的寿辰。
云熹微的目光扫过南承瑾,发下他身边只有孟婉一个女眷,未见窦燕莞。
当年南承瑾曾经说过不会宠幸窦燕莞,但在某一段时间,他却突然对窦燕莞恩宠有加,那也是让沈云汐非常抑郁的一段时间。
她曾经想过去大闹一场,但想要父亲所说的,这个窦燕莞,是一个可用之人,她便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那段时间,她和南承瑾的关系确实很不好,他们每天都在争吵,就连下人们都以为她和南承瑾会和离。
毕竟当时的沈云汐出身高贵,曾经也是恩宠一时,怎能一下子接受一个妾室飞到自己头上。
再后来,有一天夜里,西南的一个地主新贵绑架了窦燕莞,想要跟南承瑾达成交易,共同对抗朝廷,但是南承瑾表示自己不会受威胁,即便,他们绑架着当时南承瑾最心爱的女子——窦燕莞。
后来窦燕莞是被救回来了,但本就唯唯诺诺的人,经历那件事后,更加一句话都不说了。沈云汐觉得她甚是可怜,也时常会去看她,宽慰她。
南承瑾跟沈云汐解释,之前之所以恩宠窦燕莞,不过是知道西南新贵想对他不利,而他担心别人绑架沈云汐威胁他,为此才利用了窦燕莞。
这个局是伤害了窦燕莞,沈云汐一边心疼窦燕莞,憎恨南承瑾总是利用别人,但另一方面也觉得,他或许是爱着自己的。
宴席上,云熹微知道南承瑾一直有留意自己,为此她席间表现得非常淡然,和旁边的人饮酒作诗,丝毫看不出自己有任何异样。
今天是南承瑾30岁寿辰,往常他生辰,即便外面已经庆祝过了,她还是会另外给他煮一碗长寿面,她觉得那是属于她为他的庆生,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南承瑾看了看云熹微,发现他正在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于是便打消了同他说话的念头,孟婉同样注意到了南承瑾的视线。
这时兰心将孟婉煮好的长寿面端上来,孟婉把面拿过来,端到南承瑾身边道,“皇上,这是我为你煮的长寿面。”
南承瑾原本还是好好的脸色,听到长寿面后,他震怒,“谁让你煮的?朕说过,宫中再也不要出现长寿面这种东西。”
自沈云汐离开后,长寿面已经成了宫中的一个忌讳,然而今日孟婉却是忍不住试一试。
她不是不知道宫中的忌讳,她只是在赌,赌她在他心中地位。
当年那个人的一碗长寿面,让他五年念念不忘,如今她不信她不行。却不曾想,她是真的赌输了。
只是今日看到南承瑾如此生气,且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她情面,孟婉不禁眼眶一红,跪下来道,“婉儿知错了。”
孟婉只觉得内心悲凉,五年了,她还是争不过一个死人。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确实重了,但南承瑾今日也不想顺服了孟婉,为此道,“婉儿的心意朕明白,但朕看着这长寿面就心情不好,堵着慌,拿下去吧。”
云熹微虽然目光没有看向南承瑾和孟婉,但却忍不住留意那边发生的事情,想到过往种种,再想到如今,便觉得万分讽刺。
即便她已经死了,他还是如此避讳她,就连一碗长寿面,都成了宫中的禁忌。
本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参加完宴席便离开,却不曾想,南承瑾突然叫到了云熹微。
南承瑾道,“素闻南疆民风淳朴,各个都是能歌载舞,云兄今日可有准备什么礼物?”
云熹微愣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草民不过是一个粗鲁商人,会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罢了。”
有大臣道,“今日大家高兴,云兄你就别扫兴了。”
云熹微站起来,恭敬地道,“既如此,那就见笑了。”
她让宫人们准备了一套碗具,现场用大大小小的碗敲出一首乐器来,席间南承瑾一直盯着云熹微,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突然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有个女孩儿的声音一直道,“放我进去,我要进去。”
来人原是水墨公主,南承瑾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行事莽撞,前些天聚众打架,为此被南承瑾禁了足。
水墨公主闯进来后,正好看到云熹微敲奏,公主走到于云熹微旁边,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这双眼睛,可是好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云熹微点头道,“殿下说笑了。”
水墨公主道,“你怎会知道我身份?”
“能闯入皇宫中,想来身份高贵,我也是胡乱猜测的。”
水墨公主仔细瞧了下云熹微,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似乎作为夫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晚宴会结束后,云熹微早早便提了要离开,却不曾想,南承瑾以天黑为由,又是留了她一晚。
云熹微内心着急,却不能表露出来,为此早早回到自己的住处。
宴席散后,水墨公主随同南承瑾回到承德殿,南承瑾见水墨公主一直跟着自己,不由问道,“宴席都散了,你跟着我作甚?”
南水墨笑道,“皇兄,我瞧着那个云公子,心下很是欢喜,可否将他许配于我?”
南承瑾脸色铁青,“胡闹,堂堂大魏国的公主,婚姻岂能由你胡来。”
水墨公主很生气,“皇兄,在你眼里所有婚姻都是利益,你想让我嫁给卫家,不过是想平衡他家的权利。但我不想,我只想找个我喜欢的人。”
“那卫家公子一表人才,多少人想着要嫁给他。”
京城卫家公子卫林峰,少年将军,经他打的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是因为卫家的权利,南承瑾才得以脱离对沈家的依赖。
只是如今卫家风头正盛,南承瑾需要用皇家联姻收买他的人心,却不曾想,自己的亲妹妹不是听话的主。
南水墨哀求道,“我只想寻找自己的爱情,皇兄,我们向来亲厚,你的婚姻如此,难道你想要妹妹也如此吗?”
“生在天家,本身就有很多的不得以,水墨,你享有着别人没有的权利和待遇,那势必也要付出一些代价。”南承瑾苦口婆心。
想到自己的不得已,南水墨便觉得委屈,“你知我为何执意不嫁给那卫林峰吗?因为他心里有别人,他爱惨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妹妹,即便他的身份条件很好,但我不屑跟别人抢男人!我不愿做第二个沈云汐。”
“够了!不要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南承瑾渐渐失控。
“不,我偏要说!当初她嫁给你之前,如若她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孟婉,以她当时的地位和心气,那么她断然不会走这条路,也不会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地步。说实话,我为她感到悲哀。”
“啪”的一巴掌,南承瑾和南水墨皆愣住了,南水墨断然想不到,南承瑾会打自己,而南承瑾也料不到,这巴掌是自己打下去的。
最后南水墨只是恨恨地看了眼南承瑾,哭红着眼跑掉,独留南承瑾一个人愣在原地。
宴席结束了,大殿里面的人早就走了,孟婉也被赶回了自己的宫中,承德殿内,只有李瑞安在身侧。
刚才兄妹俩的吵架,李瑞安就站在一边,南水墨走后,南承瑾哑着声音问道,“瑞安,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瑞安不知他问的是哪个问题,是对南水墨做错了,还是对沈云汐做错了,他只是沉默着,他明白,南承瑾这个问题,并不求一个回答。
这些年,宫中所有人都形成了一个默契,那便是不要随意提起沈云汐的名字。
之前有宫女嘴碎,讨论着沈云汐的名字被南承瑾听到了,南承瑾气得将那两个宫女大打二十大板。
后来,这个名字就像是瘟神一般,谁也不敢提起。
别人都以为,南承瑾忌讳沈云汐的名字,是因为曾经南承瑾不得不依仗沈家的权势,沈家是他的耻辱。
但只有南承瑾知道,他害怕听到沈云汐的名字,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不敢接受她真的已经离开这个事实。
最开始,他觉得沈云汐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习惯罢了,只是突然不习惯她的离开,为此才念念不忘。他想,只要时间久了,那么一切便都好了。
后来看到一花一草一树,都想起曾经他们在那里欢笑过。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属于他们的回忆却很多。后来他才明白,原来沈云汐早就融于自己的血液之中。
而他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离不开沈云汐,原来他深深爱着沈云汐。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当初对她稍微轻一点,如果当初他去看看她,如果当初让她留下那个孩子,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但没有如果了,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