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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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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导出于职业素养,还是给于秀秀讲戏。
陶冬来见他们讨论起来,也不打扰,自觉离开。
回到路姐旁边坐下,路姐就说:“那人真事多。”
陶冬来知道她暗指于秀秀,笑了两声。
路姐也懒得再说于秀秀,直接换话题,“对了,这个周六晚有一场公益慈善晚会,各界人士都会参加,算得上是今年最盛大的活动,我已经向官方讨了邀请函,到时候我们也去蹭蹭,没准能捞点资源。”
现在陶冬来最缺的就是资源。
没有资源,有演技也毫无用处。
陶冬来记下:“路姐你安排吧。”
“出席服装、首饰、鞋等可以找品牌方,能省下一笔。”路姐充当会计师,快速计算,“慈善晚会虽然是去蹭个场,但我建议捐款,这是扶贫项目,我们工作室刚起步,极需要这样的公益提高知名度。”
陶冬来也赞同,她又不差钱,就说:“扶贫是好事,捐款不用给我省,多捐点。”
“好的,陶老板。”路姐写在备忘本上。
听到这声称呼,陶冬来无奈一笑。
中途路姐离开一趟,亲自约见品牌方。
等她赶回剧组的时候已经大晚上,陶冬来的两场夜戏还没拍。
路姐拧眉:“什么功夫,动作这么慢?”
陶冬来不太在意,“好像灯光出了问题,一直调试。”
今晚张导就因为灯光问题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骂得灯光师麻木。
大家都不敢上去触霉头,直到灯光调好,张导才收敛一下,一边催副导干活。
副导顿时喊道:“第二十三幕,演员赶紧就位。”
陶冬来立即把剧本塞给路姐,快步过去。
开拍前化妆师再给她补补妆容,这来回折腾了番才开拍。
戏中——
虞美人缓步至御花园北院,这会落日已尽,早沉入夜色当中。
夜上是弦月银勾,有天星相伴。夜下荷塘月色,波光粼粼。
她坐落在湖中小亭,手里把玩着刚折下的荷花,头侧望亭外光景。
不知不觉她入宫已有四年,当年与阿璟相识应是在这里,那时她不小心落入湖中,险些淹死,是阿璟把她救起,在她高烧时也寸步不离,大抵是那时动了情。
不过后宫远不如她想的,片刻都不得清静,好在她住的琼玉阁偏僻,姐姐妹妹甚少来打扰她,但阿璟也甚少到琼玉阁,一年下来,也只几回。
她是觉得无聊了,心性如她,若非阿璟,她当真想离开这里,她想念宫外日子了。
正想着,秋水忽然低声道:“娘娘,岸上似有人。”
虞美人一怔,转头望去,岸上的人竟往这里来,趟过昏黑,慢慢走近烛光下,还不等她看个仔细,那抹明黄便先闯入眼帘。
主仆二人连忙行礼。
陈帝面容淡然,略抬手,“虞美人怎有闲情逸致出来赏花月,朕倒是少见。”
虞美人望着他:“臣妾见月色好,才想着出来看看。”她出来也有好些时辰,没料到会在这里巧遇阿璟。
陈帝双手拢袖,“夜色已深,且回罢。”
虞美人又看他两眼,脸上掠过失落,也不敢多言,点点头就带着秋水往回走。
方走了两步,陈帝迈步上前,淡淡道:“走吧,朕送你回去。”说罢,他先行一步。
虞美人愣了半晌,反应过来眉眼一弯,当即紧紧跟上去,小手几欲勾上阿璟的手,但又瑟缩回去,扭捏不已。
陈帝余光瞥下,心道真是小女姿态,却一把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回琼玉阁。
戏外,副导忍不住出声:“这个陶冬来浑身上下都是戏,人物角色的小细节是我见过处理得最老道的一个,塑造能力很强。”
张导难得有心思跟他打趣:“我问过她是不是去深山老林练功,她说差不多。”
副导愕然:“她真的闭关练功?”
张导看向片场中央的人,“不像,倒像……经历了一场暴风雪才有的演技。”
副导没想太明白。
什么暴风雪这么厉害?
这时陶冬来演完这场戏后,休息了会,又紧接着第二场夜戏。
两个导演盯着镜头。张导不由自主卷起剧本,全神贯注,不错半眼。
——此刻。
陈帝已送虞美人回到琼玉阁。
他没有急着走,而是自顾自踱进殿内坐下。虞美人欣喜,亟亟坐在他下首。
秋水从耳房端来清茶,便乖乖站在边上。高公公翻白眼,踢她一脚,秋水迟钝,不明所以。高公公见她这般模样,简直无语。
陈帝出言:“都出去候着。”
高公公领命,立即拽着秋水出去。殿内一时只余下二人。桌中搁着香炉,沉香萦绕,显得室内温静和好。
虞美人盼太久了,只顾着看他。
陈帝吃了口茶,瞟她,“怎的直看朕?”
虞美人脸热:“那是陛下好看。”
陈帝忍俊不禁。
这会儿她也不拘着了,蹲身在黄梨木椅旁,双手轻轻搭在扶手上,眸光盈切,静静望向陈帝,轻轻道:“臣妾想再多看陛下几眼。”
豆大的烛光摇曳,灯下昏黄,依稀朦胧,看不真切,但那双乌亮明澈的眼眸仿佛只映照他,也只有他,如此全心全意。
陈帝心头一悸。
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个虞溪,清澈干净。在她面前,他不过是她的夫君,她初识的璟行。
陈帝恍惚回神,虚扶虞美人起身,拉到怀里抱着。
虞美人趁势环抱住他脖子,埋头在他颈肩,小声道:“阿璟。”
这一声犹如猫叫,挠人心肝。陈帝登时将她抱起,三两步把她放在床榻上,落下帷幔,一夜春宵。
张导放松了下来,说:“很好。”
副导也觉得好,转头喊:“可以收工了。”
这时候已经半夜三更。
一连赶了两场夜戏,陶冬来也感到疲惫,匆匆换下戏服,卸完妆,跟张导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和路姐离开。
回到家里,她也不管路姐,倒头就睡。
睡到凌晨四点多些,陶冬来醒了几分,迷糊地叫:“齐燃。”
手下意识往旁边摸索,摸了个空,她心里也跟着空落一片,这才想起自己跟齐燃离了婚。
这些天她都会半夜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以前她也有过大半夜惊醒的时候,齐燃就会将她捞在怀里,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嗓音哄她。虽然齐燃对她的感情不算多深,但在某些细节上,他又会表现得过分的绅士体贴,让她只能深陷其中。
陶冬来坐起身,发了会呆,去洗了个澡,便坐在阳台上。
七月时节,昼长夜短。
天亮来得早,六点左右,日出东升。
在路姐过来之前,陶冬来先回去屋里梳洗一番,她不想路姐担心。
没多久路姐踩着七点到来,捎带了早餐。
陶冬来泡上两杯牛奶咖啡,两人吃完再去剧组。
接下来的三天,陶冬来又拍了六七场戏,她的戏份基本走了个大半,余下几场张导反倒不急着拍,而是主拍女主角与另外几个重要女配的勾心斗角。
陶冬来一时闲了下来,但在没杀青前,她都坚持跟组。
直到周六,张导考虑今夜的慈善晚会大半个娱乐圈都参加,干脆提早收工。
陶冬来回到家,路姐立即忙前忙后。
请来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也在一旁给她仔细打扮。
“这是你回归公众视野的大场合,要貌美如花。”路姐说。
陶冬来:“我已经很美了。”
路姐:“还可以更美。”
陶冬来还想说话,化妆师正好上唇色,只好把话咽回去。
片刻,她忍不住出声:“唇色有点红,浅一点吧。”
化妆师无措,停住手,视线投向路姐。
路姐说:“最近流行红唇烈焰。”
“我不喜欢太红。”陶冬来否决。
路姐从旁侧勾起她的下巴,两人望向镜子,“知道你不喜欢,但搭配礼服真的好看。”转而对化妆师说,“继续吧。”
化妆师听她的,继续上妆。
工作上的细枝末叶,陶冬来一向说不过路姐,也就由着化妆师了。
许久之后,妆容定好。
陶冬来站在全身镜前,慢慢转了一圈。
深黑的单肩长裙衬得身形高挑纤瘦,肤白红唇。长发挽着,别上珍珠发夹。白皙的项颈便没了遮掩,左侧的那点小痣清晰可见,添了一丝风情。再踩上高跟鞋,驾驭出一股高冷知性的女王范,骄傲又矜贵。
五年的豪门太太生活,陶冬来也学会名流圈子的姿态。
路姐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出门吧。”
“嗯。”陶冬来应声,与路姐一道出发。
抵达会场后,路姐走别的通道,陶冬来独自走正门,在闪烁灯下,姿态优雅地走过红地毯,进到会场内,再与路姐碰头。
慈善晚会设在露天,地大空旷,没有室内的约束,倒是自在。
今夜到场的人士甚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像她这些混娱乐圈的艺人,顶多算是陪衬,顺道蹭蹭资源,结交人脉。
路姐就是冲着资源和人脉来的,一刻都不能停,名片递完一个,又搭讪下一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路姐行事还是一贯雷厉风行。
陶冬来跟不上她的步伐,干脆走到边上,从侍者那里端起一杯香槟抿了抿,目光不自觉地四下虚望,她也不知自己要看什么。
这时,入口处又走进来一对男女,陶冬来虽离得近,但光线不足,也不看清什么人物。
不过他们到来后,不少人都上前交好,在这阵攀谈声中,她清楚听见一声:“齐燃,没想到你今晚也来。”
陶冬来闻声,心里一颤。
两人的视线顷刻相碰在一起。
齐燃脚步猛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