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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商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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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苏府的梨园是苏长卿十三岁时瞒着父母在外置的房产,除了贴身丫鬟外,再无他人来过。
解决了石青后,她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一旁,踩着石头攀上高墙,然后一个借力,拉住延伸到陈府的梨树,纵身一跳,就紧紧地抱到了树干上。
“小姐……”在房间内听到声音的樱桃立马出来,看到身影时就哭了出来,“小姐,您跑去哪儿了,夫人这两天都急疯了……”
“你怎么在这里?”
樱桃一边跑过来搀她,一边给她整理衣服,“这两天府里一直找不到小姐,红梅姐姐说让我到这来守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小姐肯定是先回这里的。”
“好樱桃,难为你们了,你赶紧回府给我阿娘他们报个平安,我要先去一趟太守府。”
“小姐,你衣服……”
苏长卿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袭粉色的女装将她装扮得更显精致粉嫩,以往去太守府都是以男装示人,这次这样去,肯定吓到不少人。
“不管了,这事太急,你回去的时候别慌,也别跟我娘说什么,就说我心情不好,溜到梨园来住了。”
“知道了,小姐……”樱桃狂点头,准备再问些什么,就看到苏长卿已经奔门而去。
到了太守府,苏长卿从脖子上掏出一块令牌给守门的老伯,老伯在令牌和苏长卿之间看了又看,“这个不是太守给贾公子的令牌吗?怎么会在你身上?”
“向伯,是我。”苏长卿压低声音,猛然间发出一阵男声出来,吓得向伯差点将手中的令牌给扔了。
“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师父在哪儿,你赶紧带我去找,我有急事要和他老人家说。”
向伯云里雾里指着一个方向,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
“对了,你赶紧去喊大人回来一下,就说我师父找他。”
吩咐完,苏长卿忙不迭往后花园方向跑去,到了荷塘边的小屋时,还没进门,苏长卿就喊了起来。
“师父!出事了!”
逍遥子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急什么,天塌了,有你师兄顶着。”
苏长卿凑到逍遥子耳边说了几句,刚才还悠哉得不行的逍遥子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喊你师兄回来了吗?”
苏长卿点头,“来的时候让向伯派人去喊了。”
原州太守急匆匆地从府衙赶回,一回来就看到苏长卿和自家师父低声交谈,一向不正经惯了的老头儿突然那么严肃,他还有点不适应。
李太守是个端方君子,虽教导自己的师父是个老顽童,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更多的时候,他反而更像个严厉的师父。眼下他如此严肃,那发生的事一定很严重。
“师父,发生什么了,这么急召回我。”
逍遥子抬眼看了他一眼,将苏长卿得来的消息全部告知与他。
……
“傅家军到这里了?!!!”李太守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急,“师父,眼下您觉得该怎么办。”
逍遥子坐在躺椅上,摇晃悠闲,但看向远方的神情却很严肃。
“子期,现如今安稳一隅已经不可能了,北上异族脱离大齐,自立为金,大齐居中,只剩下燕京城附近的几座城池,南下分两地,一是前护国将军被冤后起义建立的傅家军,虽然还未称帝,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二是南淮王自称为帝,建立南国。原州本就夹在这两者之间,迟早有一天会腹背受敌,现在不过是提早而已。”逍遥子严肃地看着李太守,“现在为师再问你一句,你是否想要称帝?”
李太守穿着一身正三品的暗红官服,年纪半百的脸因为事务的操劳显得更苍老几分,“我记得二十年前,我也这样问过子瑜,他说男儿在世,能统领天下,那是何等意气风发,可是等他上位没多久,他又和我说,若是能重来,他定会像师父你说的游遍天下,做一个来去自如的人,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那个位置太沉重也太黑暗,不管是谁站在上面都会变成一个冷冰冰的人。徒儿自小就没什么大志向,只希望阖家幸福安稳,称帝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那好,你既有这样的心思,说明你也早就想好后路,进去说。”
李太守和苏长卿随着逍遥子走进书房,只见他随手推了一下书柜,厚重的书柜就轻轻往两边散开了,墙上画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北至金朝,南至蛮夷,西至荒漠,东至大海,山川河流,城池边境几乎都囊括了。
苏长卿张大着嘴巴,一脸惊喜地望着逍遥子,“师……师父,这是你画的?”
“我游历三十多年,用了三年时间才绘得此图,这只是一个大概的,其中我游历过的城池和国家,我也分别做图下来,里面会更详细,不过这件事情也只限于你们两个知道,一旦让人知道这些地图的存在,那将会给你们引来杀身之祸。”
苏长卿双眼冒星星,崇拜地看着逍遥子,“师父,你下次去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
逍遥子和李太守无语地瞪着他,“胡闹,一个女儿家家的,长大了就要成亲生子,你哪有那些时间。”
“那我和师父一样,终身一人不就行了?”
苏长卿虽是李太守的师妹,但由于年龄差距太大,他还是习惯将她当成自己的孙女儿来看待。
逍遥子拿着蒲扇,拍了下苏长卿和李太守的脑袋,“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不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如今的局面。”
苏长卿吐了吐舌头,只能乖乖地站到逍遥子后面,听他们两人商量。
“学生之前已经派人去打探过傅家军和南淮王,傅家军如今的掌权人是当时大齐护国将军的长子,此人并不像护国将军那般杀伐果断,反而带着股文人气,但他兄弟却是有名的战神,两兄弟一文一武,治理禹国倒是相得益彰,只是听说傅疆的嫂子对他不是很喜欢,以至于两兄弟现在关系不如以往亲密。南淮王这边已经年过花甲,虽慈善,但其子弟却多无建树。”
“傅疆?”站在一旁的苏长卿呢喃般出了声,她蓦然想起那两晚和自己纠缠的男子,心中一跳,有股不自觉的羞意,又带着好奇,“傅家还有几个男子啊。”
逍遥子看她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你知道这傅疆?”
她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就是道听途说而已。”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李太守也经不住好奇问。
“什么紧张,就是在想人家兄弟两一文一武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来几个合心合力的兄弟,那我们岂不是更艰难?”
“这你不用担心,前护国大将军一生娶了两房妻室,各得一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且这两兄弟虽说是齐心协力治理禹国,但并非铁桶一块,要是从中搅乱,分割这两人,就好对付了。”
逍遥子听他这样评断,便问:“你的意思是,你已经选择南淮王那边了?”
“学生还在犹豫……”
“为师倒是觉得不必太早站位,原州自立一派,不称帝也不依附大齐,自给自足,军事实力也不容小觑,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傅家兄弟和南淮王是不会染手原州的,只是当务之急要弄清傅家军到原州城的意图。”
“那派谁去呢?”
“少恒旗下不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吗,听说武艺还不错,你让他们想方设法打进傅家军和南淮王内部,总得未未来考虑了。”
李太守拱手应是,“这样是好,可是既然知道这傅家军到了原州,难道就这样放任吗?”
逍遥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照以往对待吧。”说着,逍遥子就对上了苏长卿心不在焉的脸,“你刚才说在什么地方发现傅家军来着?”
苏长卿愣了一阵,“在……在断机山一带,人也不是很多,那里山高陡峭,人迹罕至,也不知他们待在那里是干什么?”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你可知道带队的是谁?”
“不知道,经常听到有人喊领头的将军或者小将军,不知是何人。”苏长卿这样说不知道是何人,但心里还是有了答案,那人年纪轻轻却备受尊重爱戴,除了人人景仰的战神,再无其他了。
“小将军?”逍遥子低声呢喃着,进而轻笑出声,“看来是那个杀神无疑了,以往护国将军还在时,经常带着傅疆上战场,傅家军老部下都喊他小将军。”
“傅疆亲自来?”李太守疑惑,“傅家军和南淮王在北河不是打得难舍难分吗?据说还被南淮王抢了粮草,这个节骨眼,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若是我猜的没错,估计这次就是借路而来,原州和禹国南国相邻的地方都易守难攻,这两方不会傻到要先染手原州,然后再和对方相抗。现在双方在争北河一带,一旦得此地,那占据北河一带的平原城池易如反掌,傅疆这次是想抄断后路了,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很少有人知道绕过断机山往北走,就到北河下游的,看来这人不好对付。这样,从今天起,加强城内的巡防,传信给少恒和几位将军,务必守好原州的边缘城池,而阿卿。”逍遥子吩咐苏长卿,“明日你扮回男装,随我去会一会傅疆。”
“啊~,师父,这不好吧。”她转着手指头,低声委屈地申诉,“我都失踪两天了,家里人都急坏了,哪还能和您去。”
“失踪?”逍遥子和李太守异口同声地问,两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嫂嫂说没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前几日心血来潮办了赏花会,可是就你母亲来了,你却不见人,后面还散播出你被掳了的消息,难道是真的?”
“怎么会,我阿爹不是一直在外面出货没回来嘛,我就想去打听打听,后面累了就在别院住了,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出这种话了。”她手指转得更快,面上一派自然,内心却虚极了。
两人狐疑地看着她,很是不信,“那你怎么发现傅家军的?”
“那是……那是回城的时候听一个柴夫说山里有打斗的声音,然后我就上去看了。”
“就你一个人?”
苏长卿哪里会跳这个坑,她自出娘胎身子就弱,根本学不了武,为此逍遥子还多次遗憾呢,要是说自己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主动走进大山查探军情,说出去谁会信。
“我派人去的,我哪行啊。”
逍遥子看她一直掩饰,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喊她回家休息。
倒是李太守这边好奇得很。
“师父,你不问一下阿卿发生何事了?”
此话一出,惹来逍遥子一记白眼,“你说你半边身子都埋土里了,好奇人家小年轻的事干什么,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眼。”
“哦。”李太守恭敬地退了出去,师父这样发话,他自然也不会派人去查,只是提到傅疆时,这小师妹就怪怪的,让人着实好奇呢,看了看已经关上门的书房,叹了叹气,算了,别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