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何甜的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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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明明她是送礼物的人，却对收礼物的人道谢着。
何甜知道自己画的一般，也知道迹部这人所收到或想得到的东西一直都是最好的。
而几百份礼物中，迹部会挑中何甜的画，端详过后没有直言不讳地挑剔她的画工，这足以让何甜受宠若惊了。何甜不会觉得迹部是因为正选们都在场，避免她难堪才说这句话，因为以迹部的性格是不屑在同龄人面前说违心话的，她也明白迹部其实没有很喜欢或是欣赏这幅画，只是肯定了她的诚意罢了。
向日把卡在球筒里的纸片取了出来，递给何甜，凤长太郎此时已在桌上放了把小剪刀和一卷透明胶带，以便何甜把画修补完整。
隔着屏幕十几年的钦慕和这短短的几天相处的感觉对比起来十分地奇妙，少年们给予的这渺小的温暖，很大程度上缓和了何甜身处异世的孤独感。虽然于大部分人而言她只是一位同龄的女同学，但对何甜来说，他们曾是她少年时代的精神支柱。她早已不再是热衷于付出情感的年纪，可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面庞，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对未来的日子衍生出了许多的期盼。
屋外已是夜幕低垂。
“时间不早了，今天请你们去吃烤肉。”迹部说道。
迹部对同辈说出口的话从来都不是提议，而是决定。
睡眼惺忪的芥川慈郎立即从方才仰躺的座位上跳起来，“好啊好啊，我这个月还没有吃烤肉呢。”
“笨蛋慈郎，我们前几天不是才吃过吗？”宍户亮抚额。
“是啊，你生日前一天，还是我出的钱诶。”向日不满道，“算了算了，你就记得吃。”
国一时宍户和向日都对迹部张扬的行事风格难以容忍，又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实力。迹部向来说一不二，遇事果决，他们渐渐承认他是一位优秀的部长。而这样看似眼高于顶的人，却能把所有队员的生日和喜好记得清清楚楚。不论他除了网球之外的生活有多忙碌，依旧能一次不拉地为他们庆祝生日。因此，宍户，向日和芥川这两年便在各自生日的前一天来小聚一场，等到正式生日的时候再同迹部他们一起大玩特玩。
“啊，对哦，可是还能吃烤肉就很开心啊。”芥川慈郎左右各扭了三次身，又转了转脖子。“我就不去了，家里有准备晚饭。”何甜等芥川慈郎说完开口道。
迹部挑了挑眉，未说话。忍足自然知道她撒谎，也不明白她是否是欲拒还迎，还是真的不想去，“不一起去吃吗？那家烤肉很有名的。”
“你们去就好了。”彼此都不是很熟，凑在一桌上上，她不自在，也怕影响得他人不自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怕今天晚上作业写不完。
其他人的包已经背在了身上。
何甜不喜欢客套，真的想去便不会拒绝，来这里这么久，她也很怀念和闺蜜吃烤肉火锅撸串串香的日子。如果之后能同他们关系要好到同桌吃饭不觉尴尬，她定会欣然同意。
迹部见她的确兴致恹恹，“随便你。”
在迹部看来，何甜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或者说是对他们这群人的态度很矛盾。由于语言不通，很少能与他人进行长时间交谈，因此大部分时间表现出来都是内向害羞的样子，若是能顺利交流起来，又会开些与她年龄不符的，无厘头的玩笑。而行为上，会费劲心思为他们画一张群像，却又真心实意地拒绝与他们聚餐的邀请。总而言之，何甜的心理上很想接近他们，行为上仍会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要求她自己能对他们做什么，不能对他们做什么。
迹部没有兴趣去钻研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何甜如何说，如何做，只要不影响部员们生活的话，迹部都是无所谓的。
烤肉店距离学校不远，迹部他们要步行过去，何甜乘车的方向同他们相反，就在门口与他们道别。
“你们先去过去，我送送藤原桑。”忍足扶了下眼镜说道。
车站离学校还有十分钟的距离，迹部点点头表示同意。
“学姐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
每人都很客气的叮嘱了她一句。
何甜的心情也很放松，“玩的愉快，早点回家。”
何甜与忍足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去，忍足默默地走在靠近马路的那一侧，原先地距离应该是何甜站在外侧的。
“你一直都这么体贴吗？”何甜问道。
“习惯了。这是男生应该做的。”忍足淡淡道。又走了几步，忍足复而开口，言语间有淡淡笑意，“你会注意到啊？”他一直都会主动走在外侧，但他自己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也从未有人问过他。
“因为有次我闺蜜告诉她为什么会和我关系好，她说我一过马路的时候就会和她换位置，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讲起过去，何甜的温和才有了真实感。
何甜很少讲这么长的话，虽然不流畅，但忍足还是听得明白。
“那看来我们很相像？”
“不，我没有你这么好。”何甜真诚地夸道。她倾向于对在乎的人好，而忍足对异性和同性都带着一股包容。
忍足没有应她这句夸赞，“看得出来你和你闺蜜感情非常好。”
何甜笑道，“是啊，像亲人一样的感觉。”
忍足不解，印象中他的姐姐从国中后就没再带朋友回过家里，而他看的日式小说中多是男女之情，鲜少有作者会去写姐妹情谊，“像亲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忍足来讲，这样的情感描绘十分的空白，他与网球部的成员之间，他能说彼此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但无法说大家是他的兄弟。
何甜想了想日语的表达，“她是那种如果凌晨生病，可以打电话让我随叫随到的人。想见就见，爽约也不会生气。”
“我生活里还没有这样的人。”忍足回道。
“网球部的大家都很好啊。你们会是那样的朋友。”所有故事里，他们从少年走向成年，彼此都不会分散。
“那是故事中的我们吧。”缘聚缘散，谁也说不清楚，未必他到了何甜的年纪身边还会是目前的这些朋友。
“嗯。我也希望你们可以那样。”
凉风习习，忍足理了一下微微被吹乱的头发，心疼起何甜所失去的一切。
“那你还会有那样的朋友吗？”话刚说完，他也觉得这样的话很天真。
“不知道。”风有些冷，何甜拒绝了忍足想要递给她的外套。
“我们和你国中之后可能就不会再见了。”忍足很少这样直白地说话，但他还是想看看何甜的反应。何甜对他们有先入为主的亲近，未必有利于她将来的生活。
何甜对此倒是很坦然，“是啊。我国三升去了另外一个班级，三年之后很多人我都想不起来。遗忘从来不和人商量，忘了就是忘了。”
未来一年能不能升入同一所学校都难说，何甜虽然喜爱他们，但是不认为自己的人生需要和他们绑定，只是想珍惜这一年的时间。也许她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许还要去适应比现在更加孤独的生活。迹部国三的这一年对她而言都很有意义。
何甜不想聊这么感伤的话题，调整下表情后便同忍足开玩笑，“我今天回场地的时候听到女生们一直在夸你啊。”
“是因为送花的事情？”
“我没想过你是一个那么温柔的人。”
“那祝贺你现在知道了？”
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笑罢，忍足认真道，“不要吝啬对他人的关心，这是我母亲教我的。”
何甜正想回话，忍足伸出手指了指，“车来了。一路小心。”
“好。那么，再见。”何甜往前小跑了几步，赶上了车。
忍足等她上车后才往反方向走去。
何甜回到家，随便吃了吃，洗完澡后，晾好衣服后，就下楼去扔垃圾。
“藤原？”何甜距离垃圾桶还有十步路，听见了有人叫她，往音源处一看，向日岳人正朝自己走来。
何甜顿觉丢脸，她洗完头发还没有吹，草率地包了个毛巾就下楼了，谁知道小区里还有熟人。
向日岳人对她古怪的造型做什么评论，“原来我们在一个小区啊。竟然从来没见过。”
向日岳人从小就住在这里，藤原雪是国中才搬进小区。向日岳人每天早上都很早起床，在家读完英语以后就去网球部早训，藤原雪则是中规中矩地掐点进校门，周末的时候向日常常出门玩，而原来的藤原雪是个宅女，平时几乎不出门。因此，两人同在一个小区，却从未见过面。
“是啊，这么巧。我在7栋8楼。”
“我在5栋9楼。”向日平静地语气在看到何甜透明塑料袋里面的泡面和可乐以后就变了，“你不是说家里有晚饭吗？怎么是吃泡面？”
好尴尬，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去圆。“到家以后才发现家人没煮。”何甜连忙小走几步把垃圾扔掉。
不了解藤原雪家庭情况的向日岳人信以为真，“什么嘛！那还不如和我们去吃烤肉。”
“是，是啊。有些后悔了。”何甜应喝道。
借着灯光，向日岳人看见何甜脖颈处有湿发滴落的水珠，正在往衣领上滑，别开头，耳根泛红，“你快上去吹头发吧。等等感冒了。”
何甜站的位置逆光，没注意向日的反应，听闻此言，何甜扶了扶松散的毛巾，将没包好的头发掖进毛巾里，“好，那我先上去了。”
何甜转身后又听见向日岳人清澈悦耳的声音在后面说，“泡面不健康，还是尽量少吃。”
随后听见他跑远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何甜的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