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疯子》abby月

8、黑暗的过去

　　沐清清在院里站了很久，身后紧闭的房门既没有打开的迹象，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她先是试着挪动一点点，再到挪动一小步，发现身后的魔鬼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后，拔腿狂奔回到原来藏身的房间，紧闭房门，开启隐身状态。
　　在姬妾们离去的时候，王爷是想看看躲了这么多天的王妃要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看到她尝试着挪动身体时，正想出声制住，胸口出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分了神。
　　修炼的玄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走火入魔把自己打回孩童的身躯不说，连着几日的修养，伤势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到了晚上，记忆与幻境交替出现，他老是想起小时候倚在母妃身边看她插花的场景，正要靠近，又变成了当日蒋荔背叛自己，自己深受重伤跪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带着厌恶表情看着自己，甚至还看见枉死的母妃在地府受苦，指责自己不该为了一时的儿女之情而功亏一篑。
　　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撑不住。
　　他只是想要报仇，为什么这么难？
　　王爷眼里的恨意变得越来越深，他又看见母妃被人按住灌下毒药的场景，谁也不能伤害母妃，指尖凝气，对着掐住母妃脖子的人射出致命一击。
　　院中隐藏的暗卫此刻已经全数出现，双眼通红的王爷在房里杀红了眼，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具，桌椅圆凳全都变成了散落一地的零件，进去的三个暗卫，很快变成了伤了两个，死一个的结局。
　　“快，把王爷引到王妃的房间。”为首的暗卫叫六七，自小就跟着王爷，走火入魔的王爷只有那晚在王妃的房中暂时压住了心魔，王妃活不活的不重要，能救王爷才算是有活着的资格。

　　早就听见声响的沐清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实木雕花衣柜被不知名的力量掀开，本来藏身在衣柜底下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魔鬼从地上用力拖了起来，双腿跪立的被迫与魔鬼对视。
　　“为什么躲我？”明明是梦游，为什么熊孩子的梦游症总有她的戏份。
　　“我没有。我只是怕黑。”
　　“怕黑？”魔鬼看她的眼神似乎变了，“母妃也怕黑吗”
　　这个口头便宜我不想占啊!
　　魔鬼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抓住她手臂的五指变得更用力了，几乎快要嵌进她的肉里，“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能。”
　　“好好好，我不会背叛你。”沐清清不知道熊孩子现在又把她当成了谁，如果说刚刚魔鬼的眼神用狠厉来形容的话，那现在就是万念俱灰同归于尽。她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魔鬼身边。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眼看着魔鬼就要失去所有理智，沐清清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伸手按住魔鬼的双手，用上这辈子最精湛的演技，说道，“她们骗你是她们该死，我不会骗你的，永远不会。”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沐清清眼中蓄满了泪水，晃晃荡荡在眼眶里流动，王爷的眼中的狠厉开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沐清清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迷魂阵，双眼紧盯着眼前的熊孩子，魔鬼已经褪去，熊孩子一脸冷淡的松开了钳制自己的双手，起身离去，全程一语不发。
　　眼看着熊孩子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沐清清的身体才软倒在地，熊孩子的腿是好的，不到9岁的孩子，眼里露出的不是杀意就是冷淡，根本没有任何属于孩子的稚气，但是她亲眼确认过，他的确是个9岁孩童，沐清清后背的冷汗还在冒，本想着静静等待时机逃跑，现在看来自己怕是根本活不到时机出现。
　　她该怎么办？

　　王爷听完六七的回报，明白靠自己是没有办法把伤势恢复了，只能去离岛找隐世的神医无涯来医治，玄功走火入魔之后，先是身体变成孩童，然后心魔出现，吞噬理智，逐渐变成痴儿，最后五脏俱衰而死，整个过程只要三个月。
　　心魔出现的越是频繁，越是加剧伤势，他的复仇大业才刚刚开始，他不能死在这里。
　　“明晚启程去离岛。”
　　“王爷，王妃是否要带上？”见证了弱不禁风的王妃从发狂的王爷手上平安度过，六七觉得带上王妃，说不定能减缓王爷心魔发作的次数。
　　王爷并不觉得贪生怕死的六王妃能够对自己的伤势有任何作用，但是接连两次的心魔发作都在她的安抚下平安度过，也罢，就当多带个丫鬟。
　　“恩，带上吧。”
　　六七领命而去。
　　之前她一直觉得熊孩子是王爷的儿子，可如今这个结论已经在熊孩子两次变身魔鬼之后就被彻底打翻，再是疯狂的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变成眼前这个有着超越年龄的冷淡，这种冷淡是要多次绝望才能这样自然而然的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说不是，那又有谁能有能力把她从六王爷的府里直接带走？听着跟着的几个人唤他主子，9岁的主子？？？？
　　马车在夜晚的路上飞驰，沐清清一点困意都没有，熊孩子已经连续两个晚上给她上演一幕鬼上身的戏码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平安度过第三次的好运。
　　眼下熊孩子安静的倚在马车的车壁上闭目养神，怂包沐清清蜷缩在靠近马车车门的地方紧盯熊孩子的脸，丝毫不敢懈怠。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到了极限，双眼开始控制不住的想要合上，沐清清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熊孩子一直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马车一直在疾驰，她有些撑不住了，用手揉了几回，最终还是败给了困意，就着蜷缩的地方抱紧双腿睡了过去。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沐清清刚睡着没多久，王爷张开了双眼，眼中并没有因为心魔发作而充血变红，一如既往的冷淡。
　　对于沐清清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却连着两次成功驱散了他心魔发作时戾气的人，即便是之前已经多番试探，她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心里还是觉得不可信。
　　玄功最厉害的并不是外在功夫，而是控制窥视人心，经历了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他对于任何人都抱着高度戒备的状态，玄功是保护自己不再重蹈覆辙的最好武器。
　　冒着加重伤势的风险，也要用玄功看一看这个王妃心中最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若是有害，及早杀掉。
　　沐清清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看不清脸，他总是跟一个华服的女子在一起，女子的脸她看的清却记不住，只觉得女子似乎很哀伤，突然画面一转，华服的女子被几个人按在桌前，有个人拿着一碗像是汤药一样的东西在往她的嘴里强灌，女子呛的满脸满身都是湿了，沐清清冲上前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那些人的身体，还在诧异，身后传来很是细小的呜咽，她看到躲在床榻之后的小男孩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冲过去伸出手想要遮住小男孩的眼睛，手像刚刚一样穿过了男孩的脸，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挡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可是小男孩的眼神还是透过她看向了桌前连挣扎都慢慢失去力气的女子。
　　挫败感，无能为力，焦急，心疼几种情绪混在一起，她急的一边大哭，一边继续伸手想要抓住小男孩。
　　画面又换了，这次她看到了疯子王爷，她急忙想要逃跑，脚却不知道被什么抓住了，根本移不动，疯子王爷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脸上都是血，他现在的样子跟鬼上身的熊孩子重叠在了一起，疯子王爷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 “为什么背叛我？”
　　沐清清疯狂摇头，嘴里却发不出声音，疯子王爷越走越近，他抓住自己的双臂，像是地狱的恶鬼一样问自己，“为！什！么！背！叛！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沐清清瞬间从噩梦中清醒，睁眼才发现，尼玛，熊孩子果然又变身了。
　　同样通红双眼，同样的问题，让沐清清一瞬间都分不清自己到底醒没醒，“没有，没人背叛你，那只是梦，只是梦。”
　　听到沐清清的回答，熊孩子的动作不再那么用力，松开了一些缝隙的手臂有血液沿着臂膀往下流。
　　熊孩子看着沐清清因为流血而变红的衣袖，眼神变得愧疚，“母妃，我不是故意的。”
　　沐清清觉得熊孩子这个称呼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多画面，似乎是刚刚梦里的，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又不记得了，“母妃，你生气了？”
　　熊孩子的话让晃神的沐清清清醒，眼下还有一个魔鬼要对付，“我没有，孩儿听话，乖乖睡一会好吗”
　　值得庆幸的是熊孩子还是个孝顺的娃，听话的闭上眼睛，紧挨着沐清清躺下，攥紧她衣服下摆渐渐睡去。
　　这次沐清清再也不敢睡了，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发痛，身旁还睡着一个刚刚变完身的魔鬼，她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的事情她已经全部都不记得了，唯独梦中那种挫败，无力，心疼，焦急的感觉直到现在还在她心头环绕，很不舒服。
　　我到底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