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星际回来了》一眼经年

14、第 14 章

　　袁沅回到宿舍时，雷小雨和她妈妈已经离开了。她开了灯，爬上床。书本下盖着的东西分毫未动。约莫九点多钟，宿管来查寝了。
　　“你们宿舍就你一个吗？”
　　“嗯，对。”雷小雨的洗漱用品都拿走了，应该是这晚不回来了。

　　宿管招呼说：“那你换个宿舍吧，今天晚上到109宿舍住。”

　　袁沅愣了下，连忙说：“我不过去了，我胆子大，一个人住不怕的。”

　　宿管却不听，安全挂嘴边。也是为了方便管理。现在的孩子都是金疙瘩，只要有一个出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袁沅答应了，等宿管走了，她加快了进度，快十点时才又把手机组装好。开机运行，首先跳出来就是四通未接电话。袁沅愣了愣，袁海不是个多细心的父亲，何玲玲更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号码是本市的。袁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大姑袁兰了。但她是从哪里得知自己的电话？

　　时间已经太晚，打过去询问不合适。袁沅索性放到一边，检查重新能用的老人机。能搜索到网络，但连接不快。她正捣腾着，宿管又来敲门，在门口喊话让她赶紧卷了铺盖到109宿舍去。

　　“知道了，马上过去。”袁沅喊。赶紧把床上的物品收起来，工具之类的要收拾好了。女生宿舍有这些东西，让人瞧见怕是多想。她把这些放在箱子的最底下。铺盖打了卷，来到109宿舍时，宿管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登记的文件：“128宿舍的住右边靠门的下铺的。”

　　周末大部分学生回家，为方便管理，宿管将留校的集中在了几间宿舍。分配给袁沅的床铺原先是住了学生的，对方东西都没收。但元庆市一中的规矩向来如此。宿管让袁沅把原床的东西卷起来放到隔壁床上，再铺上自己的。蚊帐不要动。

　　袁沅正忙着，宿舍门口又来了新的搬迁者，宿管说：“你们俩是103宿舍的吧？你住靠窗的上铺，她住下铺。都动作快点，把原来床上的东西收好了，再铺上你们自己的，明天早上还原啊。”

　　站在门口抱着被单枕头的两个，一个正要进，被另一个拉住了。

　　“老师，帮我们换个宿舍吧？”谢天欣低声说。

　　袁沅无声笑。她铺好床了，对站在门口的人说：“麻烦让一让。”

　　站在门口跟宿管求情的俩女生吓了一跳，一个拉住另一个让出道来。哪怕袁沅没有回头，都能感受到背后别样的目光。等她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再过来，谢天欣和她的朋友已经不在宿舍门口了。

　　新的宿舍对于袁沅来说，并无不适应。再艰难的地方她都经历过，不过同宿舍的其他女生恐怕不这么想。她们很拘谨，一晚上都没人开口说话。袁沅龟缩在蚊帐里面，摆弄着自己的老人机。新的环境，也有好处，没有谁有闲情关注他人。

　　她的老人机已经能连上网了，经过调试，速度还是差强人意。看来她还得去一趟文苑小区。能上网的手机比只能打电话的自然好用多了。信息化的初期，管束并不严格，很多东西都能在网上看到。不过她主要是了解现代科技的进展，这些都是原来的她所不知道。但她不敢点开图片和视频，过大的流量是她暂时不能承受的。

　　第二天，袁沅吃过早餐后，照着昨天的未接电话打过去，果然是袁兰的。

　　电话一接通，袁兰就在那边说开了：“……你咋回事？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天欣去找你，你也不在宿舍，你在忙啥呢？”

　　袁沅很肯定谢天欣没来找过自己，但这些说开也无趣，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小心思而已。她把理由推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袁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手机没电了，不知道充电吗？”

　　袁沅：“……我没发现。”

　　“那你在干啥？中午过来吃饭，天欣已经到了。”

　　袁沅打算今天再去一趟文苑小区，还得去一趟通信中心，她的老人机总不能走最贵的流量收费。她现在可是个彻底的穷人。

　　袁沅没吭声，袁兰忍不住说：“袁沅啊，你在干啥呢？你可别乱跑呀，市里跟咱们镇上不一样。人杂着呢。”

　　“大姑，我知道，我没乱跑。”

　　“那你在干啥？学校都放假了，人都没几个。你是不是不记得咱家的路？你们学校门口不是有趟公交吗？你就坐那趟车，坐五站就到了。你下车了给我打电话，我来小区门口接你。”

　　“不用了，大姑。我记得路。我中午过来。”学校门口的公交除了可以到袁兰所住的小区附近，还能直达市中心。她昨天逛街就看见了好几家通讯中心。只不过，市中心比袁兰所在的小区要远，她办好了流量套餐后，再坐车往回就行了。

　　回到宿舍，袁沅又开始清钱了。她现在手上所有加起来也就二百五十二元，办了流量套餐之后，估计就剩百来元了。她原本还想着换个号码。目前看来不成了。一个月才过去了一周而已，她就没钱了。去文苑小区淘货也只能是下月了。

　　公交车坐了一个来回，到袁兰所住的小区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期间袁兰还打电话催过一次。按了门铃，是谢天欣给开得门。她还替袁沅拿鞋子。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

　　袁兰坐在沙发上，往门口看了一眼后，又转向电视了。

　　袁沅进来后叫了声大姑。袁兰脸上神情淡淡：“来啦，吃饭吧。”

　　饭菜已经上桌摆好了。袁兰起身去厨房，谢天欣笑盈盈也跟着进去。
　　“大姑，我自己盛……少盛了，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这才几多？你别跟人家学减肥！”

　　两人在厨房里说话，气氛融洽。袁沅站一个人在餐厅里，心里觉得好笑。袁兰端了两个饭碗出来，对她：“坐呀，站着干啥呢。”

　　谢天欣笑盈盈率先坐下了，对袁兰的手艺赞不绝口。一桌四菜一汤，都是她的最爱。看得出袁兰很是受用。自从儿子盖帅上大学后，她这里就少有人来了。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也没固定工作，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去广场跳舞，也跟人不搭调，那些扭腰摆tun的动作，她做起来总是四不像。去了几次后，她就没再去了。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吃饭。有时候她自己都恍惚。

　　难得的热闹，让袁兰脸上的笑都比平时多，给谢天欣夹菜：“喜欢你就多吃点！”

　　谢天欣笑起来是眼睛都迷成缝了。她的眉眼其实并不精致，然而胜在小巧，皮肤又白。搭配着看起来乖巧可爱。

　　袁沅和袁兰长得有几分相像，袁家的人皮肤都偏黑，袁兰是浓眉大眼，年轻时候估计算是个美人。但现在年纪大了，浓眉变成了杂眉，原本的双眼皮大眼变成了多眼皮的，耷拉下来，显得颓废萎靡。

　　袁沅的眼睛也不小，奈何配上了厚重的齐刘海。就显得有些呆板木讷了。原本的她也确实寡言沉闷。

　　袁兰给谢天欣夹了菜，顿了顿，又给袁沅夹菜，问她上午在学校里忙什么？

　　这话她大约是忍了许久。袁沅：“我在做作业。”

　　袁兰愣了愣，谢天欣眨巴着眼睛道：“咦，明天才正式上课，你们老师就布置作业啦？”

　　瞧瞧，这慌就不能当着明眼人的面撒。袁沅笑着说：“是啊。方老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军训的作文。”

　　方红确实有说这样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让有空练练笔。同学们没几个当回事。

　　谢天欣又说：“我昨天下午去你宿舍找你，你同学说你出去了。你去逛街了吗？怎么不叫我一起？”

　　袁沅看向谢天欣。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喜欢踩她？
　　她笑起来，轻慢说：“我是想去叫你，但你不是要去参加竞赛班的选拔考试吗？”

　　袁兰原本喝着汤，这时赶紧擦了擦，问谢天欣：“是吗？天欣，你考得怎么样？考上吧？”

　　谢天欣脸上的笑已经收了，一张小白脸更是如白纸一样，半点血色都无。飞快看了袁沅一眼，低下头，小声说：“我……没考上。”

　　袁沅给自己碗里舀了一勺汤，慢条斯理品了一口。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脸皮薄得吹口气就能破，何必要埋汰别人呢？
　　这不是自找苦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