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罐》AZ狂人

8、第八章

　　两人从度假村出来的时候，东方蔚的双颊仍是绯红。

　　“你初几走？”东方蔚问。

　　肖奂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初四。”

　　“走那么早？”东方蔚勾勾肖奂的手心。

　　“跟王明约了时间，初五去实验室。”肖奂停好车，和东方蔚十指相扣。

　　“嗯？学校开门了？”东方蔚疑惑道。

　　“教授自己的实验室，他把钥匙给我们了。”

　　东方蔚不说话，十指紧紧扣住肖奂。

　　肖奂挽起东方蔚耳边的头发，摸摸她滚烫的耳朵，声音沙哑道：“回去吧，晚安。”

　　“嗯，晚安。”东方蔚依依不舍地下车，临走时牵起肖奂的手，落下一吻，这才离开。
　　她站在院子里，隔着一堵墙，听见隔壁车子熄火的声音才进屋。

　　肖家此刻热闹得紧。堂姐和姐夫都来了，小包子正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吃橙子，一双手湿答答的，嘴巴边上全是橙汁。

　　“小罐子回来了。”堂姐笑道。

　　“姨姨！”小包子扑向肖奂，手上和脸上的橙汁全蹭她裤腿上了。

　　肖奂也不在意，她一把抱起小孩，在空中咻咻转了两圈，小孩儿乐得合不拢嘴。

　　肖妮妮本来还跟大家说说笑笑，见到肖奂直接消音。肖奂连个余光都没给她，坐在沙发上给小包子剥橙子。

　　“姨姨吃。”小包子掰开一瓣橙子，喂到肖奂嘴里。一大一小甜甜蜜蜜地分完一整个橙子。

　　堂姐夫看着，一边拿手机对着小包子猛拍，一边又酸溜溜地说：“我们家宝贝儿还没这样喂过我呢。”

　　小包子听了，眼珠子一转，又掰下一瓣递给堂姐夫。
　　“粑粑！吃！”

　　“哈哈哈，宝宝真乖。”堂姐大笑，忍不住捏了捏自己乖儿子的小脸。

　　吃过晚饭，肖奂接到王明的电话。

　　“小罐子过来搓麻将。”
　　“等着，我带东方蔚一起过来。”
　　“好嘞，恭候您大驾。”

　　肖奂挂断电话，去隔壁叫上东方蔚，两人慢悠悠地向王家走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怎么才来，快快快，上桌！”王明见到肖奂就跟见了救星一样。很快，屋内响起搓麻将的声音。

　　东方蔚坐在肖奂身边看着她打。

　　“二万。”王明叼着烟，手指一弹，二万就被推到桌子上。

　　他不经意抬头看对面碰了自己牌的肖奂，王明一愣，他怎么觉得小罐子和东方之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这感觉就像他哥打牌，他嫂子坐在旁边一样。

　　“愣什么呢？等你牌呢。”王明左边的人喊道。

　　王明回神，刚刚那点感觉立即被抛之脑后。

　　这桌上的人个个儿都有自己的牌经，很快，肖奂小两千就出去了。

　　东方蔚这几手看下来，也算是明白了几人的路数。

　　“我来。”东方蔚凑到肖奂耳边，轻声道。

　　肖奂的耳朵被东方蔚呼出来的热气刺激得一动，打完这盘便让座给她。

　　“哟，东方妹子上场了，哈哈，你们两个可得悠着点儿了！”王明大笑。

　　东方蔚一上场，牌桌上的局势就变了。刚刚肖奂输了的，全给赢回来了，还多赚了一千。

　　肖奂坐在一旁，单手搭在东方蔚的椅子靠背上，手指时不时卷一卷东方蔚的长发。

　　晚上十二点，肖奂看了眼表，喊停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肖奂的衣服兜里揣着东方蔚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论打牌，你都可以称霸溪流镇了。”肖奂笑道。

　　“那可不行，还有我爸呢，我爸出手那才叫大杀四方。”东方蔚笑出声来，她的牌技可是东方沧一手虐出来的，小时候还被他气得哇哇大哭。

　　很快，两人就到家了。

　　“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一场恶战。”肖奂说完，亲亲东方蔚的额头，然后进了院子。

　　第二天，除夕。

　　肖奂起来的时候，门神、春联和年画都贴完了，她叔正在挂灯笼，一个穿着简陋的人走进来。

　　“送财神的来了，小罐子去接财神！”肖爷爷见她起来了，赶紧嘱咐她。

　　“哎。”肖奂从包里掏出几块钱给那人，然后接过财神爷的画像。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肖奂看见桌上好几幅画像，她无奈道：“这都第几个了？”

　　“花不了多少钱，来就接着，大家都开开心心过个好年。”肖爷爷乐呵呵。

　　“您开心就好。”肖奂把手里的财神爷叠上去。

　　“肖奂！”东方蔚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肖奂蹭地一下跑出去。

　　“慢点慢点。”东方蔚道。

　　待肖奂在她面前站稳，她兴奋道：“我今天早上一睁眼，窗外亮晃晃的，竟然下雪了！”
　　“我以前跟着爸爸在G市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过雪。”

　　“带你堆雪人吧。”肖奂道，这儿的雪不如北方的厚，但堆个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东方蔚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羽绒袄，她点点头，开心地奔向雪地。

　　院子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院子里探出一丫树枝，上面开着艳丽的腊梅。东方蔚仿佛一片花瓣，飘落在雪地。

　　肖奂心里一紧，这一幕跟母亲当年离开的样子重合。她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拉住东方蔚的冲动，慢慢走上前。

　　“就在这儿堆雪人吧？”肖奂道。

　　“嗯嗯。”

　　肖奂双手捧起雪，在手里按成一个小球，然后放在雪地上向前滚，不一会儿，一个大雪球就滚好了。

　　“我也来试试！”东方蔚照样捏出一个小球，然后滚了一个小雪球，她抱起它放在大雪球上。

　　“我去拿材料。”肖奂拍掉袖口的雪，进屋里抓了把蔬菜。

　　雪人堆好后，东方蔚捧腹大笑。
　　“哈哈哈，肖奂，你看，我们这个雪人怎么傻乎乎的。”

　　肖奂扶额，的确，这个雪人卖相是有点惨烈。她将东方蔚冻红的双手揣进口袋，然后进自己的双手覆在上面。

　　“暖暖，待会儿别感冒了。”

　　“嗯嗯。”

　　这里时不时有人经过，都是熟人，两人不敢再有更亲密的举动。

　　“小奂？”肖父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

　　东方蔚下意识要抽手，肖奂按住她，然后回头。

　　“爸。”
　　“肖叔叔。”

　　“堆雪人呐？”肖父不觉得她们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只好奇地看着两人堆的雪人。

　　“嗯。”

　　“别感冒，回家吃饭了。”说完，肖父往回走。

　　“吓死我了！”东方蔚刚刚是真的慌。

　　“突然抽回去才可疑呢，傻瓜。”肖奂笑笑，知道了又如何，翻脸是迟早的事。

　　“那我回去吃饭了。”肖奂说完，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飞速在东方蔚的唇上轻啄一下。肖奂的动作吓了她一跳，东方蔚连忙看看周边。

　　“走吧走吧。”东方蔚无奈道。

　　吃过午饭，肖奂给东方蔚发了条消息，爬上床开始睡午觉。

　　这一觉，肖奂直接睡到晚饭时间。

　　“多吃点。”肖爷爷夹了一大块扣肉，颤颤巍巍地放在肖奂的碗里。

　　“好嘞爷，您自己吃，别光顾着我。”肖奂无奈地扒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

　　肖妮妮心里不高兴，又害怕肖奂，不敢有什么表情，只能一个劲吃饭。

　　春晚开始不久，王明几个就找上门来。

　　“小罐子，把东方妹子叫上场，来！”王明没拿自己当外人，他给麻将机插上电源，沏了壶茶便落座。

　　“你小子，手是真的痒。”肖奂笑骂，她还抱着侥幸心理看看能不能和东方蔚过两人世界，是她想太多了。

　　几人搓牌，一直搓到零点的到来。

　　肖奂暗暗牵起东方蔚的手，在手心画了一个符号，东方蔚回了一个符号，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了走了，回去放烟花了！”王明兴奋地披起外套往家走。

　　“蔚蔚，回家啦！”东方沧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肖奂只得松手，她不舍地道：“新年快乐。”

　　东方蔚抱住肖奂，说了声“新年快乐”就小跑出去。

　　“嘭……”烟花在空中炸开，东方蔚的身影消失在光亮中。

　　肖奂收回视线，抬头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在黑幕中绚烂绽放。

　　“新的一年啊…”她喃喃道。

　　王明放完烟花就过来找东方蔚。

　　“好看吧？”王明道。
　　“不打牌了，聊聊？”王明点起一根烟。

　　“聊什么？”肖奂问。

　　“你跟东方蔚怎么回事儿？”王明问。

　　“你知道了？”肖奂反问。

　　“恩，你们堆雪人的时候看到的。”

　　“难为你憋了这么久。”肖奂笑道。

　　“你以前跟我说喜欢女孩的时候我还不当真，赵文雅追你也不见你动容，我就更不相信了。”王明吐出个烟圈，接着说。
　　“你跟东方蔚，倒是出乎意料了。”

　　“谁叫你不信。”肖奂耸耸肩。

　　“得。”

　　“帮我保密。”肖奂道。

　　“行，你以后别那么大胆了，这还在镇上呢。”

　　“嗯，谢了。”

　　“哥们儿之间，不说这个。”
　　“对了，你哥呢？今年还不让他回来过年吗？”王明问。

　　“不让。”王明说的是肖秦，肖家第一个勇敢出柜的狠人，肖父直接把他扫地出门，就当家里没这个儿子，肖秦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旁人也渐渐开始淡忘肖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你以后处境跟他差不多。”王明感叹道。
　　“不过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肖奂拍拍他的肩膀，正如他说的，哥们儿之间，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