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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再是流云剑派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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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大殿上,季清河跪在季鸿面前,徐水和那个被刺伤的弟子被人搀扶着,不满而又愤恨的目光紧紧黏在季清河身上。
季清河抿抿唇,抬眼看了眼季鸿,看见后者痛惜的表情时,心中一凉。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会刺伤那个弟子,她昨晚在识海中质问黑蛟,那只黑蛟自个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季清河没法,只得退出识海,自己胡思乱想。
思绪回到面前,季清河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季鸿,又迅速低下头,像是怕被人发现。
季鸿看着面前的季清河,目光中含着一丝不忍,但他很快便掩盖下眼中的情绪,拍了拍椅子的把手,恨铁不成钢道:“季清河私自斗殴,残害同门,按门规处……”
“秋……大师姐呢,她应该知道这事的原因……”季清河终于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驳。
季鸿不给她这个机会,招招手,向旁边的弟子示意,那弟子点点头,弯腰走出了掌门大殿,片刻后,季秋秋走了进来,也跪在了季鸿面前,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季清河,又闭上眼睛,她的嘴唇在发抖,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嘴中传出:
“清……季清河确实残害同门,刺伤了那名弟子。”
说罢季秋秋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只盯着地面,不敢去看季清河。
季清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她想问为什么,但是又不敢问。
“掌门,小师姐还言语中伤弟子!”
徐水像是不嫌事大的又补上一句,句句带刺,不停的说季清河是如何看不起外门弟子,是如何仗着自己身份兴风作浪,语毕狠狠瞪了眼季清河,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季鸿看了眼徐水,后者心中忽然蔓延出一阵寒意。
像是思考一样,季鸿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季清河违反门规,革除弟子身份,罚灵宝山天喻堂禁闭五年,不得出山,不得返回流云剑派一步!”
像是一道惊雷打在季清河心里,她睁大眼睛,死命咬着发白的嘴唇,不可置信:“我……我不想离开这里……关禁闭关在后山不可以吗……”
“不可以。”
季秋秋握紧拳头,挤出一句。
“你已经不是本派弟子。”
季鸿叹了口气,背着手走进内殿:“秋秋,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季秋秋从地上站起,可能跪得久了,膝盖有点发软。她咬咬牙,道:“来人,把季清河带出流云山脉!”
是流云山脉,而不是流云剑派。
季清河忍住要滑落而下的眼泪,忍住心中不停翻滚的委屈,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我自己走。”
徐水哈哈大笑:“可是碎灵根没法御剑飞行!”
季清河看着徐水,一字一句道:“我能走。”
季秋秋看着季清河,拂去衣上的尘,“流云山脉绵延几百里,你要是用脚走,起码得四五天。”
而这四五天不会出现什么转机,完全不可能。
季秋秋抓住季清河的衣领,像是从前一样拎小猫一般拎起来,召出灵剑,踩在上面。
天很蓝,云很白,季清河打量着周围一切,瞳孔里一片寂静。
风呼呼吹过,吹起了季秋秋月白色的道袍,而季清河已经换上了俗世小女孩的衣服,那件小裙子被风吹起,凉风嗖嗖的灌进脖颈。
流云山脉很好看,绵延几百里,一片青翠,季秋秋飞得不高,能听到灵兽的叫声。
有只小鸟在吃米,有只象兽在喝水,有只虎斑蟒蛇在洗澡……
季清河静静的站着,看着下方的生灵,心中毫无波澜,她没法笑着像以前一样逗小鸟。
黑蛟在识海里滚了一圈,看着季清河微微发红的眼圈,良心未泯的安慰起了她:“想开点,小丫头,起码你没被处死,只是禁闭五年。”
“可是我要离开我的家。”
“禁闭五年而已嘛,五年之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我要离开我的家。”
“嘁,和你说啥都没用。”
季清河轻轻扫了一眼黑蛟:“你跟我说为什么我会失控更有用。”
黑蛟假笑着抱紧自己的尾巴,自抱自泣,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他怎么敢说是那个元婴真人强制命令他的哦,说完还不得死翘翘。
季清河看见黑蛟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追问。
季清河松开抓住季秋秋衣摆的手,双手垂落腰间,低下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流云山脉,看着前方隐隐约约的灵宝山天喻堂。
她这是第一次出门,第一次离开流云山脉,仔细想想,还是有点舍不得,还是有点委屈。
灵宝山天喻堂越来越近,绿色的群山中掩盖着一座高塔,护派大阵闪着金光。
季秋秋一手揪住季清河的衣袖,一手拿出玉牌,护派大阵缓缓拉开一道入口。
眼前是一座琉璃高塔,高塔底下散落着一片片的居室,掌门大殿就在琉璃塔下方,金瓦琉璃砖,奢华至极。
天喻堂的掌门是俗世国家的国师,能够进天喻堂的除了资质较好的弟子,还有俗世国家的皇公贵族,这些贵族不停往天喻堂填钱,只是希望天喻堂的仙人们能带自己或自己的孩子走上更高的道路。
前方一位长须老者静静等候,浑浊的老目平静无波,他看见御剑而来的季秋秋,微微颔首。
季秋秋拎着季清河跳下灵剑,向天喻堂掌门张长秋问好,然后放下季清河,御剑而起,返回了流云剑派。
天喻堂的弟子围了过来,好奇的打量季清河,人群中吵吵嚷嚷。
“这就是那个犯了事儿过来禁闭的?怎么这么小?”
“哎呀你懂什么,没准是老魔夺舍身体呢……”
人群中发出一声嗤笑,一名红衣女子走了出来,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腰侧挂着一条鞭子,朱红唇润,丹凤眼一瞥便是无边的风情,她弯下腰,打量着季清河:
“老魔夺舍?谁闲着没事干夺舍个碎灵根的废材?”
“红丹,你说话这么直接干嘛,哈哈哈!”
一阵哄笑。
黑蛟在识海里不停打滚,像是憋了口气似的怂恿季清河:“哇这个老女人说咱是废材,打死她打死她!”
季清河没有理会黑蛟,她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红丹,片刻后吐出一句:
“是,我是碎灵根废材,碍着你了?”
红丹挑眉,哟,还挺有个性。
越是这样有个性的人,她红丹就想看看这种人脊梁骨被压弯时候的表情。
红丹舔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