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之光》用胸肌夹死你

11、第 11 章

　　跑出去没多久以后，鼬忽然一转头，隐约间看见远处闪烁着夺目的蓝色光芒并且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周围无论是方才那个雪坎上，还是山坳外，都有僵尸在目无表情地游弋，灰白浑浊的眼睛搜寻着，喉咙里发出噜噜的声音，却没有逼近那里一步。
　　两人迅速朝那里瞬身而去，到达目的地后发现这其实不过是雪山西坡上一个凹进去的冰窟，有一丈多高，一条冰川倒挂而下，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仰头看着那一片镜子似的冰川——果然不错，隔着冰面，一道蓝色的光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那样的光芒，竟然来自一枚戒指，一枚被封在万年冰川之下的宝石戒指——而它正戴在一只手上。
　　那是一只齐肩断裂的右手，血肉俱在，宛如生时。断裂处露出长短不一的骨头，肌肉翻卷着，血污湿了手上裹着淡金织锦万字花纹的袖子。手腕上有一圈三指宽的黑色套索，深深勒入肌肤，沁出的血已经在冰内凝结——看得出，这只手是被这条套索连着袖子生生撕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被冻结在这座飞鸟难上的雪山绝顶。
　　隔着冰面看着里面封住的那只断手——应该是一只贵族的手。服饰华美，皮肤苍白光洁，手指修长，指节有力，指甲因为淤血而微微发紫，然而修剪得非常仔细。手指微微向着掌心弯曲，成半握的形状。在这只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托子是一双张开的翅膀，双翅中，一粒圆形的蓝宝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就是这枚戒指的缘故吗？震慑住了那满山的僵尸？”鼬疑惑的嘀咕道。
　　群尸们的低吼声夹着风雪传到耳畔，鬼鲛说道：“拿走再说吧，也能省我们不少麻烦。”
　　感觉鼬默许后，鬼鲛拿下背在身后的大刀鲛肌，一刀劈向了冰壁，想要破冰取戒。突然，仿佛有什么在地下动了一下，震得整座雪山上的积雪簌簌而下。
　　鼬脸色变了，然而抬起头来，纷乱飞雪背后，天空碧蓝如洗。
　　然而不等他想完，塔格雪山的震颤陡然间又剧烈起来！积雪纷纷落下，天忽然又变成灰白一片。
　　“退！”鼬和鬼鲛来不及多想，瞬间远离此地，只听“咔啦啦”一声响，雪山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那面冰壁也已经承受不住上方积雪的压力，从下而上整片断裂开来，万千积雪和碎冰劈头盖脸向着他们淹了下来......
　　此时云顶天塔顶上的神殿里，仿佛也能感觉到极远处大陆东边尽头吹来的雪山冷风。观星台上的气氛是肃杀的，冰冷的寒意一直沁到了列席的每一个人心里。然而今晚，掌握天龙人帝国最高权柄的五老星及其直属十影，居然全部聚集到了最高层的观星台上！
　　这是百年来极为罕见的局面。所以那些多年也可能看不到一位大人物露面的侍从和女官们，才会感到莫名的震惊——算起来，就是五十年前革命军联合鲛人起义暴动，都没有看到过五老星和十影这样聚集过吧？难道这一次，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
　　五位白袍老者以观星台为中心，呈圆形分散静静坐在那里，高天上的夜风吹起他们苍白的须发，然而每一个老者都不动声色地合上了眼睛。
　　圣女手指间夹着算筹，目不交睫地看着观星台上的玑衡，苍白的脸色是凝重的。她观测着星辰，手中算筹不停地起落，进行迅速地计算——然而，在将近三更的时候，双星终于还是从轨迹中消失了——
　　居然已经再也不能观察其半分！
　　“双星脱控，乱离必起！”圣女的眼睛看向老者，冷然宣布。
　　五袭白袍中，蓦然起了微微的震动。五位老者同时睁开了眼睛，其中一位年轻的老者开口了：“请问圣女，双星由何方脱出流程？”
　　“正东。”圣女漠然回答，苍白的瓜子脸上毫无表情。
　　“正东方……”问话的年轻老者沉吟了一下，望向东边天的尽头，神情莫测，“是从天阙那边过来的吗？”
　　“影虎，赶快派兵灭了祸患吧。多好的机会！”五老星背后的十影中一位目光阴鸷的白发婆婆放下了手里一直转着的腕珠，咯咯怪笑，“五十年前你平定革命军叛乱，升为十影——这次如果你再度立下大功，十影的首座便非你莫属了。”
　　虽然说的是几十年前的事，然而旁边被称为“影虎”的人有着四十多岁的面貌，刚毅的脸上有宁静的表情，深沉莫测，完全不像曾立下狂澜倒挽的战功的名将。
　　“影巫，此次不同。”影虎抬头看着东方的夜空，“连对手是谁都未曾确认，如何战？难不成把天阙过来的人都杀光？”
　　“那些东州的蛮子，怕他什么？”影巫桀桀笑了起来，“除了我们天龙人，其他都不过是卑贱的蝼蚁而已！”
　　“蝼蚁咬人，毕竟也会痛。”影虎微微而笑，然而始终词锋收敛，“既然这样，按照规矩，请五老星大人主持，最终表态就是了。”
　　“好。”坐在东首那名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咳嗽了几声，开口道，“支持深入泽之国、杀尽天阙东来之人的，表态吧”
　　五位白袍长老低首沉吟，袍子下的手缓缓举起，天龙人帝国不设帝位，这片大陆上的命运，一直以来就决定在白塔顶上这五位长老手中。
　　“十影听令！”圣女一脸漠然，在观星台上揽衣跪下。十影齐齐从黑袍中抬起了脸，全部转身，纷纷将盘膝的姿势变换为长跪。
　　“五老星有令：祸患由东而来，逼近天阙。并且东方之天封印已松动！诸卿请守住其余四方封印，并立时派兵杀尽天阙之东来者！”
　　圣女一字一字地将五老星的命令颁布，声音冷漠。
　　“谨遵指令！”十袭黑影匍匐在地上，齐齐回复，声音恭谨非常。
　　十位影侍不做声地相互看了一眼，凝重肃杀的气氛在这一群最接近帝国权力中枢的人中弥漫开来：既然五老星大人的旨意已下，那么，他们便再也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沉默中，又一阵雪峰上的冷风吹来，“唔……原本就是要动刀兵的吗？”抬起眼扫了一下东方，影虎脸上有苦笑的意味。低低的自语未毕，风卷了进来，那些决定大陆命运的身影倏忽消失在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