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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   “下一个?”乌苏拉轻声尖叫道,“你还想要下一个?”

      海莲娜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就是说说嘛......万一将来遇见合适的了呢。”

      乌苏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原来还瞧不起人鱼公主的恋爱脑,现在她倒觉得,海莲娜这样的爱好简直比恋爱脑还要棘手。

      “你都养了几个了?”乌苏拉吐槽,“有一个靠谱的吗?”

      海莲娜:“至少有一个孩子还是蛮成材的——得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要去找克洛维了。”

      海莲娜想了想,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薇娅的模样。

      说真的,薇娅与她长得真的非常相似。海莲娜拢了拢鬓边的长发,问乌苏拉:“你看,我变得像吗?”

      “你要以薇娅的身份去接触他?”乌苏拉皱眉。

      “因为直觉吧......我从前只觉得克洛维聪明,现在又知道了他擅长隐藏和伪装自己。既然已经无法再相信他的言辞,我更相信自己调查得出的结果。”海莲娜说道,“他将薇娅囚禁起来,总还是有点用处的吧,不可能一直置之不理,可以借此钓出他身后的合作者。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暂时不想让克洛维知道我复生了。”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才是对克洛维最好的折磨。

      珀斯愣了片刻,微微皱眉:“女神殿下......”

      海莲娜:“机会难得,珀斯你就和乌苏拉在人类的城镇里逛逛吧?你该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珀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海莲娜挑了挑眉,他就妥协了。

      珀斯从来不会反抗女神的旨意。

      试图抗议的是乌苏拉。

      “我想回海里去。”乌苏拉厌恶地说,“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海莲娜:“你平时总是呆在深渊里,只有集会的时候才出来,都快跟外面脱节了......算起来,过几天就是百神节,应该会有很多商人来这附近做生意,包括精灵族的药草商。”

      乌苏拉炼制药水需要很多药草。精灵族天生具有极高的草木亲和力,种出来的药草质量非常好。

      乌苏拉闻言果然犹豫了一下。

      海莲娜趁热打铁,把他们哄进了城市,然后回到了悬崖上的那座宫殿里。

      密室的门依旧是封死的,没有进出的痕迹。海莲娜看了眼地上的锁链,然后仔细观察了窗户和门,发现门上隐隐透着魔法阵的暗芒,就知道有人布下了监视的魔法。一旦房间里的人破门逃走,立刻就会被人注意到。

      海莲娜捡起一旁的一把椅子,装作无知无觉地把门给砸开,然后“慌慌张张”地往外逃去。

      她首先得吸引什么人的注意,才能套出更多的信息。

      黑发少女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裙,光裸着小腿,在华贵的宫殿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她手腕和脚腕上带着明显的、被锁链勒出的红痕,裙子上带着些许污渍,头发凌乱不堪,却拥有着遮掩不住的美貌。

      她的神情十分惶恐,站在美丽的宫殿里,却像是身处水深火热的地狱一般......但无论她多么害怕,都只能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跑。

      海莲娜大概就这么跑了一刻钟,还装出迷路的样子,故意绕着密室瞎转悠。在逃跑的途中,她可以说全身都是戏,可是直到她这戏都快演累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来找她。

      ......认真的吗?难道克洛维绑架薇娅真的就只是为了绑着玩儿?连人跑出来了都不介意?

      就在海莲娜觉得自己这回有些失策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

      “你是谁?”

      终于有人发现她了。但可惜,不是克洛维,好像也不是他的同伙。

      海莲娜心累地转过身去——

      入目的是一片橙金色的玫瑰,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而明耀的光芒。在花丛中心站着一个金发的男人,穿着白底金纹的祭司袍,五官过分精致,凭空失了几分生气,仿佛一尊高不可攀的雕像。

      那双耀如熔金的眼眸冷漠而平静地注视过来,甚至会让人觉得他不是在注视着某个人,而是在注视脚边的花草或是一块石头。

      然而,在海莲娜回头的瞬间,那双眼眸里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如被人丢了块石头的湖面一般,顿生波澜。

      “......你是谁?”他下意识地提高了声线,下意识地抬脚往前走了几步,而他面前的少女也如同见了鬼一般快速地后退几步,拔腿就想逃跑。

      ......见鬼了,卢卡斯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教廷里当他的祭司吗!

      说起卢卡斯,这是海莲娜捡到的第三个崽子,也是她的第二个养子。

      海莲娜是在一座被魔族毁灭的人类村庄里捡到卢卡斯的。

      他所居住的村庄本身处于人族领地和魔域的交界处,那个村庄在某天受到了魔族的袭击,而他是整个村庄唯一的幸存者。

      海莲娜遇见他时,他正迷茫地站在一片尸山血海里,金色的眼瞳中不断涌出眼泪。

      海莲娜的心当即被击中了。

      当时海莲娜的第一个养子荷萨尔刚刚返回魔域,海莲娜拿他没办法,整个人处于一种“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的颓废情绪之中。直到她看见了卢卡斯,这些糟糕心情才暂时被抛到脑后。

      她决定收养卢卡斯。

      但是考虑到卢卡斯对魔族的痛恨,海莲娜隐藏了自己魔女的身份。魔女与魔族同为黑暗系生物,并且名声相当不好......为了让卢卡斯放下戒心,她假扮成了生活在深林中的农家少女,平常以采药和种植一些花果维生,这才成功把卢卡斯领回了家。

      海莲娜就这么和卢卡斯一起度过了六年清贫却安宁的人类生活。

      由于幼时的经历,卢卡斯对待海莲娜总是小心翼翼,一直对她有着过度的保护欲,性格也很快从小时候的腼腆变得沉稳内敛,并且不是很爱笑。

      值得一提的是,促成卢卡斯这种早熟性格的,或许还有海莲娜超常的笨拙。

      为了不暴露自己拥有魔力的事实,活了几百年的海莲娜第一次尝试着去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结果就是她的各种生活技能一塌糊涂,既不会做饭也不会缝衣服。这样的她甚至无法妥善解决卢卡斯的温饱问题。为了保证自己活下去,也为了保证海莲娜能活下去,卢卡斯不得不从小承包家里的大部分家务,有空甚至还会出门打工补贴家用......

      海莲娜还依稀记得,卢卡斯第一次把挣来的工钱全都给她时,她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卢卡斯实在是太懂事、太体贴了,而且他做饭也很好吃!

      后来,教廷派人在民间寻找拥有光明天赋的人,卢卡斯在检测中大放异彩,被证明有着极高的魔法资质。

      只要卢卡斯进入教廷,那么他必将有光明璀璨的未来。

      而海莲娜身为魔女,信仰的也是黑月女神,当然是不可能跟着卢卡斯去教廷的。

      海莲娜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抗拒教廷的意思,卢卡斯肯定会拒绝抛来的橄榄枝。但是海莲娜隐藏自己的身份在先,怎么还好意思拖着卢卡斯远离教廷,让他荒废自己的天赋和未来?

      于是海莲娜给卢卡斯留了封信,不告而别了。

      离开卢卡斯后,她有在暗地里留意卢卡斯的行踪。海莲娜消失之后,卢卡斯找了她三个月,最终还是在教会的诚挚邀请之下进入了教廷,最后甚至成为了教廷史上最年轻的祭司,居住在光明神殿之中。

      孩子既然有出息,那么证明海莲娜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看见了卢卡斯就不会慌啊!

      她还没有和卢卡斯摊牌过啊!这种重逢也太突然了吧!

      海莲娜慌得直揪头发。

      在卢卡斯的注视之下,海莲娜慌慌张张地后退了几步。光明祭司将海莲娜的慌乱看在眼里,焦急地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裙角,却扑了个空。

      “别走!”卢卡斯喊道,“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海莲娜听着他的呼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大理石台阶绊倒。她刚稳住身形,迎面就走来了身着王服意志消沉的克洛维——

      克洛维看见海莲娜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就浮现出无比复杂的神色。他看着海莲娜的脸,仿佛痛苦到无法呼吸似的,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海莲娜的脸颊。

      还没等海莲娜给他一巴掌,她就被拉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玫瑰香气的怀抱里。

      “你想对她做什么?”金眸的祭司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凌厉地质问道。

      克洛维指尖一颤,如梦初醒,他皱着眉回答道:“......我要做什么似乎跟您无关,祭司大人。”说着,他看了一眼海莲娜以及她手腕上明显的红痕,“她也只是王宫里的一个普通侍女,并不值得你动怒。”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卢卡斯寸步不让。

      “可她是我的侍女。”克洛维的声音冷了下来,“这里也是我的王宫。”

      海莲娜被夹在中间,顿时觉得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场面。她挣扎了一下,示意卢卡斯把她放开,卢卡斯倒是放开她了,但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看看我。”卢卡斯低声说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海莲娜:“......”

      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克洛维放轻了语调,主动开口说道:“她出生在克迪亚附近,是个哑巴。所以她绝不会是您寻找了多年的那个旧相识,卢卡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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