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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说,你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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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悠悠转醒的时候,听到了悠远的钟声。他缓了好一阵,眼前才渐渐清明起来。
他瞄了一眼自己,一身中衣躺在一张床上。
应当是云辞把自己带到这里的。
果然,云辞正侧对着他盘坐在窗边,手里还捏着一卷经书。阳光投在他的眉眼,眼帘低颌。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含笑间唤起两眸清瞳。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抬眸看来,对上了叶知的目光。眼睛忽而亮起,“你醒了。”
叶知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他原来是个孤儿。
活了二十几年,不知道父母是谁。他又心高气傲,不爱结交,做什么事都只靠自己。咬着牙用最短的时间考上硕士,毕业后用最短的时间成为了一家外企的首席执行官。
人人都羡慕他年纪轻轻就身价不凡,前途一片光明。可没人知道他常常在家胃痛到晕过去,醒来面对的是冰冷的房间,还得自己烧水吃药。他的时间,流逝着的只有空洞和带不走的冷寂。
原身至少还有叶护他们,刚醒来时他们简单的一句问候,令叶知一下子就羡慕起原身。
生病时有人照顾,醒来时身边有人。
没有经历过便不知道他人的关心是一件这么春风化冬雪般的事情。他恍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太无趣,也太孤独了些。
而现在,只是简单的“你醒了”,叶知心里便是高兴的。
像是常年在冰雪里行走的人见到了暖阳。
说他矫情也好,可他就是觉得,云辞是守着他这个人的,而非“叶知”。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嘴唇有点发干,不由得舔了舔,“这是在哪?”
云辞放下经书,起身倒了杯水,修长的腿一迈就到了床边,“缘寺。”
他将他扶了起来,转身坐下,“先喝水。”
叶知觉得云辞可能把自己当成了瓷娃娃,动作轻得生怕碰碎的那种。
见他把水杯伸到嘴边,叶知也不客气,像没长手一样就着杯口喝了下去。
缘寺是一座古寺,离京城不过三里。但因为位于半山腰,又有点小,来这的人不多。
看来现在是在寺里的厢房了。
叶知索性就这么坐着,问:“云辞,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小寺庙的?当年要不是机缘巧合救了个小孩,我都没发现这山上还有这么个的寺庙。”
云辞看着他,嘴角弯了弯,答道:“我也是机缘巧合。”
见叶知一脸好奇,他也不往下说,“我去端药过来。”走了两步又说:“你先歇着,别乱跑。”
叶知果然如他所愿地歇着。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很多东西混在一起。刺杀一事,有太多的疑点。
作为一个热血青年,发现这个世界有内力这种东西之后,很中二地设了一个培养杀手的伤门。但他好歹是受过马克思主义光芒的普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就给伤门立下一条铁规:只杀穷凶恶极之人。
且每一次接的任务都必须通过审核,登记在册。
于是伤门可以说是成为八门里面最亏钱的一门,培养人才的支出和接单的收入完全成负比。
是谁买凶行刺南宫璟?又是谁私自接下这笔生意?除了蜃楼和定王府,又有谁知道他们在灯会的行踪?
云辞端药回来的时候,床上这人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显然是在想昨夜的事。
等到云辞“啪”地一声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时候,叶知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黑着个脸呢?
“喝药。”
还以为会像刚刚喂他喝水一样喂他喝药呢,语气也比刚刚冷淡了不止一点点,看来是不高兴了。
“等会就喝。”见云辞面色不虞,叶知认命地把药端了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一时间,厢房里安静得有点冷。
他不回答,叶知也就端着药不喝。
终于,云辞叹了口气,说:“是,我在生气。”
他走到床边坐下,“我气你不顾自己总想着护着别人,气你明明心疾发作不吃药还想着问清缘由,气你刚醒来不好好休息又徒增烦恼。”
他很高兴在危急时刻,叶知是信任他的。
但昨天他晕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抽疼,指尖都在发抖。
顿了顿,云辞拿过叶知手中的碗,舀起一勺药送至他嘴边,“叶知,你能不能心疼一下自己。”
叶知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喝下了云辞喂他的药,呆呆地看着他端着空了的碗离开。
右手缓缓抬起放在心口,叶知有点茫然,他觉得他的心脏刚刚有点奇怪。不疼,反而有点酸酸涨涨的。
等到云辞再次回来递给他一颗蜜饯,叶知才缓过神来。
有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好像个小姑娘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掉了他一勺一勺喂过来的药。而且自己居然好像很享受?
眼见又有一颗蜜饯送达眼前,叶知十分鸵鸟地躺下,“我再躺会。”
尴尬!太尴尬了!一点也不man!
叶知的尴尬,在他肚子“咕”地一声响后就淡了很多。在找人找到厨房,看到云辞难得一脸无措后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知边走进去边“哈哈”笑道:“云辞,你看你把自己弄的。”
听他笑得嚣张,云辞凉凉地睨了一眼。
被他面无表情地瞧了一眼,叶知也不怕,拉起他就往外走:“不会下厨没事,这小庙破是破了点,但是素菜做得还是很不错。”
云辞任他牵着走,目光落在拉着他的那节皓腕,跟他的主人一样清瘦得很。
叶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忽然就安下心来。罢了,神医谷先不回了,这人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上心,他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