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天子的阻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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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手下筷子戳着米饭，转移话题：“南宫呢？也不知道他忙什么，不是说要来找我商量事儿吗。”
前阵子南宫璟说要去帮他查“谢家人”的史卷，估计是查到了点什么。
“你不知道？”云辞观察着叶知的脸色，带着担忧：“今日，定王选妃。”
叶知微微瞪大了眼睛，仿佛眉角的红痣都闪着惊讶。
“选妃？”
他颇有一种兄弟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的高兴，同时又有一种自己居然现在才知道的复杂感。
“嗯。”云辞声音中带着失落。
他只以为叶知是因为南宫璟要娶别人而“难过”，却不知自己的失落在对方看来又是另一个意思。
回答得这么艰难，云辞果然是喜欢他兄弟。
叶知一脸复杂，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咱别难过，总会熬过去的。”
他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云辞心想，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
皇宫里，南宫璟一脸阴沉地看着台下一个又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们。
皇兄连过问一下都没有，就直接给他定下了今天的选妃，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直到江吟月被他的皇嫂拉着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对未来弟媳的满意，更是想将女子的手交到自己的手里，南宫璟终是忍不下。
他第一次对着他向来敬重的皇嫂冷下了脸：“皇嫂，臣弟找皇兄有事，就不能奉陪了。”
他行步如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明政殿。
“皇兄，你为何不事先问过臣弟，今日为何骗我说只是寻常家宴。”
南宫珏从一堆奏折中抬头，“问过了你，你就会答应吗？”
南宫璟一滞，心中的怒气转为闷气。
“不会。可皇兄也不能就这么把臣弟骗来。臣弟有心仪之人，皇兄就不用操心这些了。”他猜得到皇兄这么突然给他选妃的原因。
“哦？”南宫珏拖长了音，显得十分了然：“那位叶公子吗？”
“……是。”
“阿璟！”南宫珏低斥：“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
“臣弟当然知道！”他直视长兄的怒眼：“臣弟喜欢叶知。既然喜欢，便不会娶其他女子为妃。”
“砰”地一声，南宫璟拍案喝道：“南宫璟！”
“堂堂定王，你喜欢什么人不好，非要喜欢一个男子！”
“皇兄！……”
“你闭嘴！阿璟，你可知这根本不被世人所容？你刚刚说的要是传了出去，你就毁了知道吗？”
“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让朕如何将这天下交给你？你、你、你让朕以后如何去见将你交托给朕的父王母后！”
南宫珏怒火攻心，身子一下不稳，倒回软椅。
“皇兄……”南宫璟急忙上前，“我……”
他张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兄说得没错，是他想得太简单。
南宫璟征战多年，哪怕身陷囫囵他都不吭一声，今天头一次觉得身上的担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回去好好想想。”南宫珏缓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平和但语气又不容置疑：“江丞相之女，莫将军之妹，或者其他的女子，哪家小姐都行，你必须把王妃定了。”
阿璟，别怪皇兄。
解铃换需系铃人，断了这根，就好了。
这个恶人，由他来做。
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阴天下雨夺命时。
想象中的皇家暗卫一出手，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现在呢？叶知扁扁嘴，面无表情地盯着半夜蹲在他房顶就为了替人传个口信的暗卫。
心里骂道，真是跟想象中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南宫珏是吃饱了撑了吗？
一个皇帝，吃饱了不去看奏折，没奏折看不去歇息。大半夜的，找他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虽是这么吐槽，他脸上面色不改。
和不远处同样听到了动静出来看看的云辞点点头，示意他放心，跟上了带路的暗卫。
饶了又绕，拐了又拐。约莫过了几条街，前面的人才停下，侧身请他进去。
叶知抬头看了看眼前十分熟悉的建筑——
解语楼。
准确来说，是在解语楼的背面。
好友的哥哥约他逛自家的欢楼？
倒是会挑地方。
他脚下轻点，像一只燕子一样飞上了那扇打开的窗户。
刚踩上窗棱，就听空荡荡的屋里传来一声“叶楼主好身手”。
叶知利落地翻窗进屋，“陛下过奖。”
他简单了拱手行了个礼，对方摆摆手让他坐下，他也就从善如流地坐下喝起了酒。
“叶楼主的解语楼，果然非同一般。”南宫珏意有所指：“城西的茶楼更是宾客不断。茶客聊起的话不过半天，就可以传遍半个上京。”
叶知听懂他话中之意，客套地打着哑谜：“陛下过誉。不过是几句戏言，他们喝茶时觉得有趣便多聊了几句，跟茶楼的生意可没什么关系。”
“戏言？”他猛地放下酒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一朝王爷的事也能拿来随便攀谈吗！”
南宫珏冷下了脸，露出上位者的威严。
“这不正好反映了定王在百姓心中的平易近人、深得民心吗？”叶知对他的下马威视若无物，面上毫无波澜，甚至拿出扇子扇了扇。
南宫珏忽的“和蔼”一笑，“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但很快，他又敛了笑：“无论是几年前的雪中送炭，还是不久前的刻意让药，鄞州的施以援手，朕都该谢你。”
叶知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陛下总不会是找叶知说这个。”
南宫珏亲自给他倒满了酒，郑重其事道：“朕有一事相求。”
……
南宫珏从窗户离开后，叶知还在隔间内喝着酒，只不过他就着端着的酒杯却没有喝下。
他的三观需要重塑。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烦恼云辞喜欢他兄弟，现在居然有人来告诉他，他的兄弟喜欢的是他。
这是什么“三角恋”。
眼眸微阖，叶知回忆着南宫珏说的话。
“每一次他与朕提起你，朕都知道，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叶楼主，经此一事，你也知道。百姓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的，稍不谨慎，阿璟就会名声尽毁。”
“阿璟的身份和能力决定了他不会永远只是定王，他以后会与朕一样，坐在这朝堂之上。而一国之君，不能有任何一点污点，不能有任何能左右他的存在。”
“叶知，朕方才所说是以天定皇帝皇帝的身份，而接下来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请求你。”
“无论阿璟对你是怎样地付出，无论你对他会是真心回应还是其它，他的身边站着的，都不能是你。”
“朕想请你，断了他的念想。”
……
唉~叶知叹了叹气。
这都什么事。
他看着手中南宫亲写的信，若是以前，他会毫无负担地应下。
可现在听了南宫珏的话，想起南宫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是超出了对朋友的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去赴约。
“霜降亥时，城门看雪，不见不散。”
还有些日子，就让他想想，该怎么开口吧。
他随手一摸就拿了一壶酒。年份不久，加上心中有事，竟喝不出味道来。
晚风微凉，他坐在屋顶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清酒。
肩上一暖，叶知身形不动。
身边坐下一人，挂满了星辰的瞳孔里似有情绪：“夜里风大，怎的跑上来这里也不披件衣服。”
“呐。云辞。”叶知拿着酒壶的手垂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什么如果？”
“就是……”他看着对方微弯的眼，说不出话。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在意这些。
“没什么。”叶知忽然不想问了，将手里的酒一递：“陪我喝。”
云辞笑着接过，独自将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
南宫珏找叶知聊了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身边这人在那晚回来之后的兴致就不高。
特别是在定王府送来南宫璟的一封信之后，这种不高兴就直接表现在他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
他大概猜测了一下。
想必是玉丛使者做的“好事”引起了南宫珏的疑心，不然也不会突然就给南宫璟弄了一个什么选妃宴。
找叶知是为了确定什么，当然少不了说一些“不应该”“不可能”“不适合”之类施压的话。
一阵寂静之后，云辞蓦的说道：“去见他吧。不用想太多，顺着你的心走就好。没有谁能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谁都不行。”
叶知似是有些意外，微微睁大了水眸，朱痣亮起。
“你方才，说了什么？”他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云辞眼里含笑，俯身安抚似的轻拍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不要去听别人的，听你自己的。你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说话时的热气拂过叶知的耳朵，惹起一片热度。
叶知会心一笑，学着对方回拍着他的背：“好。”
他看不见的角度，因他一个“好”，云辞眉眼弯弯，心下却酸。
他开心就好。
等到那时，他就该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天子的阻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