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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鼬没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我。
卡卡西说当你遇到写轮眼的时候，千万不要直视人家的眼睛，不然会陷入幻术。我不合时宜地想着我倒是也想移开视线，偏偏是真的移不开。
一开始只是觉得鼬的眼睛真的好看，我确定不到一秒的功夫，便觉得仿佛身陷漩涡一般根本抽脱不开，好像要溺死在里面一般。
但我又清楚地意识到，我并没有陷入什么幻术中。
……又或许对方的幻术等级太高，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我陷入了幻术？
最后还是我憋不住，开口了：“能看到阴怨的人一般只有两种，第一种人有阴阳眼，第二种人他身上的阴气与阳气极度不平衡，阴气旺盛，换句话说，一条腿踏进了鬼门关，才能见到正常人所不能见的灵鬼之物。”
简而言之，就是快死了。
而面前的这位，只能称得上是少年的存在，仍是不动声色，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一点。
“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无论对方恨不恨你，你都承受了这一份戮尽血缘的孽力。”
我们之间的距离仍是很近，就算这么近，我还是没能发现他的神色有所变化。
……难道，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吗？
我心下一沉，却突然见他一笑，浅浅的气声不仔细捕捉根本不会注意，然后他缓声道：“‘无论对方恨不恨你’，是什么让你得出了这个前提？”
这话有点难回答。
然后下一秒，答案自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我看到那位答案本人，不，本鬼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也不至于真的傻到敢孤身一人去面对S级叛忍。
所以我选在了离达兹纳家不远的树林里，心里想着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求救也来得及——来不及的话最起码尸体也要在一个方便找到的地方。
但我没想到宇智波富岳来得这么快，目前的姿势……还这么尴尬。
“你看到了谁？”鼬冷不丁地发问道。
……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时候说“你爸爸”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不过现在我也不是很惊讶他能察觉到“我看到了一个鬼魂”这件事。
我的视线默默地飘到了宇智波富岳身上。
对方显然没察觉到我的注视，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的长子，眼里隐隐的有什么情绪在流淌，不过他向来内敛，能有这样的情绪波动算是明显了。
但宇智波鼬毕竟是杀了他的人。
或许他本身并没有怨恨，但他周遭的阴气还是不可避免地沸腾了起来，勾着鼬身遭的阴怨，他似乎稍稍皱了皱眉。
很快鼬就松开了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我靠在树上，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了心绪，才道：“让我做出这个前提的答案……富岳叔叔现在在你的右手侧。”
宇智波鼬微微侧头，视线倒像是真的落在了自己父亲的身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告诉她了吗，父亲？”
而宇智波富岳只是沉默。
虽然他说话鼬也听不见就是了。
其实两人的状态现在都算不得好，我看着一个身遭阴怨在咆哮，一个阴气在翻卷，但偏偏两个都面不改色，沉默地站在那里，不开口也不动。
你们宇智波一族到底怎么回事哟。
我有点想叹气，觉得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重担。
说是我不想去深想，但有些事情根本不用深想，将支离破碎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就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真相。
林格说她的初恋是宇智波鼬——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也算了解她的为人，假如宇智波鼬真的只是为了变强而屠族的话，林格绝不可能会喜欢他。而且偶尔闲聊的时候，林格也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一些细微的，还不至于被屏蔽的消息。
宇智波富岳并不恨自己的儿子——肉眼就看得出来，假如他心底有恨意的话，他早就变成厉鬼了。甚至当他听到佐助说一遍遍说着要杀掉鼬的时候，眼神还有些复杂。
至于本身的“灭族事件”，值得说道的事情就……更多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灭族是真的，宇智波鼬杀了自己的亲人也是真的，但背后有苦衷……也是真的。
因此我甚至都感觉我对姓宇智波的这俩人都产生了一些诡异的慈母心态，哪怕连我也想问我自己——您配吗。
唉，少女心思就是这么奇妙，一会儿想当人老婆，一会儿想当人老母亲。
我这边胡思乱想，那边一人一鬼无法沟通顺畅，也是相对沉默。我想了想，道：“不介意的话，我们面对面谈一下？”
一人一鬼的视线同时落在我身上，我有点卡壳，好几秒才道：“就，借用一下你的血液，指尖的就行，我大概能让富岳叔叔以实体的形态出现十分钟。”
“……那便麻烦你了。”
我一边腹诽着今天的发展真的都不太对，一边掏出苦无割破了鼬和自己的手指，混合了两人的指尖血，同时阴气汇集在指尖，在符纸上默下熟悉的咒文，轻声道：“高呼其名，宇智波富岳！”
其实还是怕附近有人，虽然没有大喊出声效果可能没那么好，但是总比被卡卡西又或者是佐助抓到个现成来得好。
女人心真善变，刚刚还希望旁边有人，现在又怕有人，啧。
平地刮起一阵大风，树枝被吹得瑟瑟作响。白光笼罩在了宇智波富岳身上，并不刺眼，甚至还有些柔和。在我看来他只是从魂体状态凝结得结实了一些，但是在宇智波鼬看来怕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我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嘴唇稍稍翕动，最后还是轻声道：“许久不见了，父亲。”
说是实体状态，但其实并不够凝实，毕竟我实力有限，又是第一次实操，还有一点“偷工减料”，能达到这个状态我其实挺满意的。
而视线中只有彼此的父子俩显然不会知道我的想法。
宇智波富岳伸出手来，犹豫了几下还是拍了拍鼬的肩，道：“你辛苦了。”
他顿了顿，又道：“长话短说，我虽然没有告诉小樱，但是她聪明，大概早就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对佐助也有很大的帮助，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不是，等等，我猜到了啥啊？而且我我我也没帮助佐助什么吧？
“那便足够了。”
“你的眼睛和身体怎样？”
“大概还能撑上几年。”
“小樱，你能帮忙看看鼬的身体吗？”宇智波富岳忽然转向了我，“阴怨对鼬的身体似乎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我心里道了一声我倒是想看看，但也看不了啊，说的话却是比较委婉：“分/身状态无法观察到具体情况，只有看到本体，我才能替他除去阴怨并检查身体。”
“我的搭档在监视着我，所以我的本体也不便离开他单独活动。”
监视……
我按下心底的想法，垂了垂眼没多问。
“能再度见到父亲已经足够了。”鼬却是摇了摇头，似乎丝毫不在意本人身体的样子。然后他又转向了我，说得很诚恳，“先前的事情抱歉，我想近距离确认一下你右眼上那隐隐的金光是什么。”
我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实他也没必要道歉，真要说我们俩其实是敌对身份，他当时的态度已经算是友好了。
“但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你的身上阴阳不平衡，这绝不可能仅仅由阴怨导致……你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鼬看向了我。
他早已收起了写轮眼，当他那么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很少有人不会心跳加速一下。
林格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表示也想被这么专注地看一下。
他道：“写轮眼属极阴。”
平衡是最为长久且稳固的姿态，任何东西哪怕再好，过了那个度都会有损害。
更别论阴与阳。
不好说极阴和极阳对人体的损害哪一个大，就像你没法笼而统之地说天灾和人祸哪个更惨一点。
但不管怎么样，达不到一个阴阳平衡的，基本上都是个早死的命。
更别提鼬现在还被阴怨笼罩蚕食着。
“那，那佐助……”
“写轮眼会升级成我这样的万花筒写轮眼，但必须要一瞬间产生足以崩溃的负面情感，像我当时……是灭族的时候开的万花筒。当两只万花筒融合的时候，便成为了永恒万花筒，便不会再面临失明和死亡的威胁。”
鼬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心里却是剧震。
他希望佐助能够开万花筒写轮眼，然后移植他的写轮眼，升级成永恒万花筒，就不会失明甚至死亡。
那么佐助如何开启万花筒呢？
——在他知道他的兄长其实一直深爱着他，为他安排了这一切的时候。
失去万花筒的鼬会怎么样？只是失明吗？还是会死去？
但我来不及说什么，便见宇智波富岳的身形开始颤抖不稳定，似乎马上要消失了一般。
而他最后只是伸出手拥抱了自己的儿子，鼬的瞳孔猛地收缩，似乎很少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宇智波富岳身遭的阴气波动渐趋狂躁，身形逐渐透明，他松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转头看我：‘我似乎必须要回到佐助身边了。’
我低声和鼬解释了一番，观察着他身遭的阴怨，在宇智波富岳飘远之后，他身边的阴怨好像也在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张牙舞爪地似乎像要啃噬整个世界，只是相对内敛地……啮咬着鼬身上的阳气。
“万花筒给了佐助后，你怎么办？”
鼬没有回答，只是道：“佐助有你这样的伙伴，很好。”
我心下一沉，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定定看着他。
老实说我们这些佐助的“爱慕者”对鼬的心情都很复杂，灭族事情前看着佐助那么黏他，又羡慕他，又想要有这么一个哥哥。他去接佐助放学的时候总能对我们这些幼稚的小姑娘报以温柔的微笑，大家对他的好感度都很高。
所以灭族事情出来后，连我们这些称得上是生人的都无法接受。
然而现在知道了一切都有隐情……
我抿了抿唇，抓住了他的袖子：“你坐下来，我替你检查一下。”
鼬一愣，不知想了些什么，却还是照做。
我跪坐在他身侧，捧着他的脸贴上他的额头，闭上了眼，嘱咐了他一句开眼，缓慢地导入自己的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