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女》简非离

38、比试

　　姜明仪不知道专业术语，只知道那花魁很是厉害，是个中行家。见她沦落风尘，又觉得可怜，便退下手腕上的镯子用作打赏。

　　还有弹琵琶唱曲的女子，容貌并不出众，但生在气质清雅，风流婉转，她的声音似黄莺百灵，很是清凉透彻，宛如天籁。

　　正当她鼓掌看得起劲，忽然听到一阵箫声，箫声悠远，清耳悦心，似让人看到苍凉的大漠，雄浑的落日，广袤的草场，奔腾的骏马。

　　按照姜明仪的欣赏水平，她私以为吹箫者有前世演奏家的水平。

　　热闹的内院渐渐安静下来，夫人小姐们停止交谈，静静聆听秀雅古朴的曲乐。还是一位夫人开口打破平静，笑问道：“谁家的公子小姐在表演才艺？我还从未听过如此悠扬浑厚的箫声。”

　　在内堂坐镇的徐夫人立即派人去打听，小丫头很快回来禀道：“是明德堂那边，徐世子正和武成伯世子拼酒比文武技艺呢，刚试了诗书，现在在比丝竹管乐，等会儿还要比试弓箭。”

　　“哦？武成伯世子？就是那跟着宣国公打下西州夏川二州的姜家大公子？”姜家在汴京城还是新鲜面孔，最近名气虽大，却鲜少有人认识。

　　“是呢，是那位少年将军。”

　　“外院如此热闹，不如咱们也去瞧瞧。”有夫人提议道。

　　诸位夫人一听，大都点头同意，徐夫人只得去安排。她吩咐下去，命下人抬几扇围屏出去隔一片空地出来，又命人去前院和宣国公通气。

　　“这个沅娘，得尽快把她嫁出去。”徐夫人暗地里不满道。丫头刚说完话，她便已经知道侄子为难姜洵的原因。小狐狸精把徐明赫迷得晕头转向忘了礼义廉耻，定是她挑唆侄子去约战那泥腿子出身的武夫！现在他正和南安郡王的女儿议婚，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想着，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徐家精心栽培的宝珠，怎能输给一介鱼目？想着便昂首阔步往前院去。

　　姜明仪听了也呆愣片刻，不是她亲妹滤镜，姜洵除了肤色比不上那个徐世子，哪哪儿都秒他十条街，或许文试略输一筹，但那样的花拳绣腿，来十个也打不过姜洵。

　　她原以为自己今天会遇到刁难，不曾想被刁难的是她大哥，但大哥绝不会被京城里的扒菜欺负。如此想着便安心看戏，安心吃席。

　　和两个小姐妹跟随人群来到外院，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了，听着众人议论。斗诗比萧已经结束，男客们夸赞姜洵的诗文和箫乐，夸赞他文武双全。

　　有瞧热闹的夫人笑问比试结果，围屏那边便有人道：“想不到姜世子在西北苦寒之地也熟读百家经典，出口成章，于箫乐上又有如此造诣，实在令我等佩服。我以为先前的文斗，姜世子不输徐世子。”

　　“先前听着箫声便觉如天籁，看来我们错过了一出好戏。武成伯和郑夫人教子有方。”立即有人恭维道。

　　“原以为姜世子五大三粗似那张飞钟馗，不想如此俊秀仪表堂堂。”有一位夫人是外貌协会，立刻夸赞起来。

　　“别急呢，等会儿是武斗了。听说要比武射箭，倒是可以一看。”

　　话间，比武的场地已腾了出来，姜焕未换衣裳，站在空地中央，抱拳对徐明赫说了一句“请赐教”后，便一撩衣袍不动如松的站在那里，起势迎接攻势。

　　徐明赫抢占先机，先发制人，挥拳揍姜洵的脸，姜洵眉头微揍，简单和今天刁难他针对他的人过了几招，发现对方只是花拳绣腿，浑身软绵无力，便不客气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

　　“承让。”姜洵又抱拳执礼说道。

　　只三四息时间便被打败，徐明赫面上挂不住，只是京中一半高门仕宦在此，只得保持风度涵养，回礼道一声“多谢指教。”

　　最后一场比箭，不比百步穿杨，或是射中箭靶靶心。宣国公府下人搬来十二把斧头，一字排开，众人见了不免奇怪道：“这又是什么比法？”

　　“是徐公子从书里看来的比法，听说是一本杂书，传言西域更远的地方有个叫赫楞的国家，他们神话里有一位英雄参与比武招亲，招亲的那家父亲说，谁能一箭射穿十二把斧头的孔眼，便将女儿嫁给谁。后来那位英雄拔得头筹，抱得美人归。今日徐世子有此提议，怕是要效仿那位赫楞国的英雄，只是不知他看中了府上哪位姑娘。”

　　这不是希腊神话里，奥德修斯求娶珀涅罗珀的故事吗？奥德修斯虽然是老阴逼，但也确实猛。

　　姜明仪想到。

　　再看徐明赫，是有些恋爱脑在身上的，不过是扬名立万还是自取其辱就不得而知了。她看向离她不远的张沅瑛，此刻十姑娘很镇定，目光不经意间会瞟到姜洵那。看向徐世子的一瞥，带了些许无奈和叹息。

　　下人送来两张弓，姜洵请徐明赫先选，随后才拿起剩下的那把弓，他试了试力道，拉开空弓弦，不知是他力大还是弓太次，待他拉满时，大弓咔嚓一声断掉。

　　张斯淮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叫来亲随去取书房中自己常用的弓和箭来。

　　人群中不知有谁窃窃私语，声音却正好能让在场大部分人听见，“该不会是刚才比身手徐世子输了，他姑母想在比箭上找回场子，故意给姜大公子一张破弓吧。”

　　“哪里，明明是姜大公子力道大，把弓弦拉断了。”这位夫人情商高，替徐夫人找补道。

　　徐夫人脸色好看些许，神情镇定的看向比试场。

　　在场众人也夸赞起姜洵天生神力，无人再去计较弓弦断裂的真相。

　　亲随很快取来张斯淮常用的弓箭，宾客们的议论声才停歇下来。

　　姜洵拿着弓和箭，先一步站在那一列大斧头五十步开外的位置。他转身拉弓搭箭，在众宾客未回神之际，已瞄准斧头上的孔眼，一箭射穿。

　　疾如雷电，回神后在场诸位只听见飞箭钉入木头的声音。

　　他陪着演完这场闹剧，便放下弓箭，抱拳向张斯淮一礼后，便站在姜成身后。

　　见他如此轻松迅速，徐明赫生出几分紧张，想到在自己只在斗诗时赢了姜洵，比曲乐是平手，而比武更是输得惨烈，最后的比箭，就算不能赢，也不能输。

　　礼乐射御书数，自己平日里皆有涉猎，无论师傅还是身边人，都说他是个中好手，在汴京城同龄人中鲜有比肩者。

　　想着便深吸一口气，待下人将十二把斧头排好，便走到先前姜洵站的位置，瞄准那一排细小的孔眼，思量片刻，便松手放箭。

　　箭镞穿过一个孔眼，两个，三个……

　　“都是奴才的错，想起刚才斧头没摆整齐！”突然一个下人窜出来，推到了最后几把斧头，徐明和射出的箭也早已止息，不再向前。

　　“怎么当差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不去领罚！”徐夫人当即高声呵斥。立即有人来把那办事不力的下人拖走。

　　“让诸位见笑了。”徐夫人当即赔笑道，“小孩子间的闹剧结束了，宴席也快要开始了，还请诸位就坐吧。”

　　权贵圈子里混的都是人精，今日宣国公府的大日子他们也不好扫东家的兴，更何况辅国公府也是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轻易下脸面，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场面话来。

　　“徐世子自幼也是弓马娴熟，若非那下人摆歪了斧头，想必也是能一箭射穿十二把斧头的。”

　　“是啊，徐世子也是汴京城中的少年俊才，可能身手不如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的姜大公子，但箭术也可媲美，在汴京城中，谁不知徐世子于投壶上无人能敌百发百中。”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了。”

　　“……”

　　姜明仪听着大家为徐世子找补的话，心里默默为在场诸位大人夫人默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天子脚下的体面人，说话如此体面。

　　不太服气的徐世子已被人拉走了，临走前不忘说“这次是意外，下次再比试”的话。

　　现场的热闹很快散了，主家开始招呼宾客入座，各色山珍佳肴如流水一般的端上桌。

　　姜明仪回到郑娴身边，准备吃席。

　　宣国公府豪横，宴席上的菜应有尽有，山里的海里的河里的还有天上飞的，皆被大厨做成美味佳肴。活了两辈子的姜明仪也发出了没见识的声音，不愧是权贵，花活如此之多。

　　女眷们客气寒暄着，姜明仪便快乐的吃席，把没吃过没尝过的都偿了一遍。

　　宴席散了，郑娴同贵夫人们说了会儿话，便去寻姜成一同去见宣国公和徐夫人，言明合了庚帖，择日上门纳征请期之事，同时也说了不日即将搬家，请宣国公夫妇到时赏脸上门喝杯乔迁酒。

　　张斯淮含笑答应，表示万事俱备，只等他们上门。

　　姜家刚开府，还有许多事要忙，一家人便先行离开。

　　谁先走谁便是话题中心，无论何时都受用，新晋武成伯一家很快成为夫人小姐们的谈资，有夸武成伯父子刚勇的，也有瞧不上说他们泥腿子暴发户的，有说姜洵不懂人情世故，还有说他们开罪辅国公府和慎嫔一家日子不好过的。

　　接着又说到郑娴的身世，说到姜明仪脸上的伤疤。

　　“我听说那郑夫人是被拐卖来的，被解救后与还是百夫长的武成伯结为夫妻，也算好命了。”

　　“怎么我听说郑氏是被家里人卖入青楼，抵死不从从青楼逃出，被回乡的武成伯救下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