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叶]枫与松》跨过愤怒的豆豆

2、2

　　中国，杭州。
　　自从昨天市里下了场小雨，化学攻击就持之以恒地作用在所有杭州市民身上。叶修缩在床上裹着被子三两下翻完了信，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按灭，把手缩回被子里。
　　刚刚七点半，他扭头冲着窗外阴沉的天发了一会呆。然后又拿过手机划开屏幕，点进邮箱把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嘶……”他表情奇怪地咧了下嘴，“我说这人怎么……”
　　怎么这么肉麻。
　　叶修叹了口气，按灭屏幕。阴雨天昏沉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里投进来，叶修盯着漆黑的镜面里自己那个似笑非笑的鬼样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吴雪峰对他的心思，他心里是有数的。
　　可也正因为有数，才更加觉得不服气。这人嘴上说着喜欢他要追他，但实际上一走好几个月，然后一通电话也没打过——他没接到就不算。而这几个月里，叶修的心情却是就如他给吴雪峰的信上写得那样：总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好几次了，他转头想叫人，却发现那个位置坐的是苏沐橙。
　　——嗯？怎么啦？
　　——噢没什么。哎，你刚那个压枪不错。
　　叶修划开屏幕，又扫了两眼那封信，这才扔下手机，套上毛衣裤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跑到洗手间准备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那片淡淡的青，他一边刷牙一边走神。
　　他想起年初的时候，吴雪峰来找他吃饭的情境。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阴冷阴冷的天气，吴雪峰穿了一件白色的羊绒毛衣，脸上挂着温和又自信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英俊。
　　他说队长，不知道陶哥有没有跟你提过，今年总决赛之后我可能就要退役了。
　　知道。叶修点点头，视线转向窗外。
　　“但我还是会拼尽全力，”吴雪峰望着他认真地说，“我喜欢第一……”
　　叶修看着窗外两个打闹的小孩，笑了：“是啊，谁不喜……”
　　但吴雪峰打断了他：“也喜欢，那个每次摘下耳机，微笑着和我对视的你。”
　　叶修蓦地回头。
　　吴雪峰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他低声说。
　　“那倒没有，”叶修看了一眼他屈起的指节，“我还以为刚刚是我在说话呢。”
　　“什么？”
　　叶修挑眉一笑：“没什么。”
　　吴雪峰恍然：“你……”
　　“一起拿冠军。”叶修同样屈起食指，笑着碰了碰吴雪峰的指节。
　　……
　　雪峰：
　　抄的什么诗老脸都不要了吗？
　　全明星赛1月2号。给你留座。
　　微信已加。
　　晚安。
　　2018年11月30日
　　秋
　　……
　　小秋：
　　信的事我很抱歉。但请别责怪一个害相思病的可怜人。
　　圣诞节见。
　　晚安。
　　2018年11月30日
　　峰
　　……
　　吴雪峰按下“发送”按钮，退出页面，关机。他推起眼镜揉了揉眼周的穴位，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叶秋的表情，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去看微信页面。
　　一个鲜明的小红点映入眼帘。吴雪峰点开好友申请，发现叶秋的头像就是嘉世的枫叶队徽，昵称是“一叶之秋”。通过了好友申请后，吴雪峰戳了一个[晚安]表情过去，叶秋很快回了他一个“睡吧”。
　　00 : 04。他那边八点，现在应该是已经起床去吃饭了。吴雪峰看着时间，想了想叶秋平时早上的活动无非就是下楼一边吃饭一边打哈欠，不禁有点好笑地摘下眼镜，关灯躺下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虽加上了微信，但接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叶秋还是吴雪峰都忙了个底朝天：杭州那边是忙着打季后赛，伦敦这边则是因为公司都到了年底大关，吴雪峰作为吴家小姐们的亲侄儿，各式各样的交际应对自然是接连不断。
　　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和叶秋对了下双方时间表。周日和妈妈用过午饭后，吴雪峰便回了房间给叶秋打了个视频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就接通了。短暂的黑屏之后，叶秋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嗨。”
　　稍微失真的声音顺着电波蔓延在空气中，吴雪峰愣愣地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半晌才微微一笑，叫道：“……小秋。”
　　但叶秋表情马上就有些不自然，镜头一晃，切换到了苏沐橙的脸：“嗨！小峰哥哥，我是沐橙看到我了吗！”
　　吴雪峰马上收拾好情绪点点头，说：“看到了，是不是染头发了？很适合你。”
　　苏沐橙又和他嘻嘻哈哈地说了两句就跑了。叶秋举着手机，再看向屏幕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最近还好吗？”
　　“一切都好。你在和他们吃饭？”吴雪峰观察了一下叶秋那边的背景。
　　“是送沐橙过来，今天三比二赢了烟雨，她和烟雨战队的楚云秀约好出来玩，我不放心，就送她过来了。”叶秋点了根烟，一边看吴雪峰一边说：“啧，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嗯？”吴雪峰只盯着叶秋看，回过神来跟着问道：“怎么不一样？”
　　“嗯……头发，”叶秋夹着烟比划，“气质感觉也跟在战队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万恶的资本家。”
　　吴雪峰叫他逗笑了：“是是，但你我半斤八两吧，离家出走的准资本家？”
　　叶秋挑眉：“嘿，骂人是不是？告诉你，我现在可是联盟最具价值选手，你少编排我。”
　　“不光联盟，”吴雪峰笑着说，“在我这儿也是最具价值的。”
　　叶秋打量他：“哎我说吴雪峰，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呢？”
　　吴雪峰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屏幕里那个半戴口罩的男孩身上，面不改色地问道：“哦？我是哪种人？”
　　叶秋笑了一声没理他，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回来？机票买了吗？”
　　“买了，新年前后机票好贵。”吴雪峰说完，想了想补充道：“队长给报销吗？”
　　叶秋隔着屏幕冲他吐了个烟圈，吴雪峰隔着那团灰白色的烟雾，看着叶秋的嘴唇慢慢上扬，感觉心里有些痒痒的。
　　叶秋说：“叫个哥就给你报。”
　　吴雪峰斩钉截铁：“哥。”
　　“……”
　　“哥？”吴雪峰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观察叶秋的表情，“哥，你怎么不说话？哥……”
　　“得得得，打住，”叶秋指了指屏幕，“你有本事见了我当面叫。”
　　吴雪峰想了想：“啊？本来只想抱一下的，那当面叫的话我得抱够十分钟的。”
　　“什么十分钟……”叶秋说完，突然欲言又止：“喂，我说的是……”
　　“小秋。”
　　“……啊？”
　　吴雪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发现我真的很想你。”
　　叶秋看着他没说话。
　　“你今天还没叫过我名字呢。”吴雪峰说。
　　叶秋吸完了最后一口烟，低头把烟蒂摁灭在身边的垃圾桶上。他当然知道吴雪峰指的是什么。
　　“说实话，我也是，”叶秋把视线转回来，笑着朝着吴雪峰抬了抬下巴，“雪峰，哥也很想你。”
　　吴雪峰捏着下巴评价道：“嗯，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自己选的赖谁。”叶秋看着他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