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二 ...
-
第四日,木狼国的军队率兵6万终于出现在留守如来山的月影国探子的视线里,探子暗暗与木狼国的将领接头,告诉他月影国一切已准备妥善,只得援军一到,就可开战。
木狼国的将军程强派部下娄超随探子一起回月影国营地给盛天泽传信,同时安扎军队先藏身于冉河以北的如来山谷中。
木狼国这一招走的不可谓不高明,月影国和双赤国见到援兵必然都会以为是援助自己军队,从而无所防备。
娄超随探子来到盛天泽军营,看见盛天泽,当即道:“见过天泽公子!”
“免礼。”盛天泽道:“现下如何?”问的甚是关切。
“程将军率领我军6万大军而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藏身在如来山谷中不宜现身,程将军让我给公子带口信说,只要月影国与双赤国一交战,我军就会立即从如来山中直驱而至,趁势偷袭双赤,打其不备!”
“6万大军……”盛天泽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实力雄厚。”
“木狼这一战,是必然要攻下双赤的,故不远千里大军拔山涉水而来,望与贵国打一场漂亮的明照暗和。”
“盛某也希望如此。”盛天泽微微一笑道:“一路长途跋涉,想必你也累了,不如先去营中休息。”
当下命人将他带至营帐之中,不出半个时辰后,尹无然等便聚集在盛天泽的帐中。
“木狼此次派遣6万大军而来。”只听盛天泽道。
“六万……”尹无然道:“的确不是小数目。”
“根据我国在木狼国中的眼线回报,最近木狼国又备了轻型战车千辆,重型战车千辆,士兵6万人,刚从国内出发,一路往南而来。”
“六万六万十二万……”李放喃喃道:“木狼这一次真是派了重兵来援助我国了。”
“李将军。”盛天泽哈哈大笑:“怎么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木狼是要助我国攻打杀赤国么?”
“这……难道不是么?”李放一脸疑惑,看看盛天泽,又看看尹无然,再看看容询,心中不解。
容询笑着摇摇头,在李放耳边低语几句,李放边听边瞪大眼,终于恍然大悟道:“好他个木狼国,竟然想一箭双雕,我呸!”
“所以我说到时需要将军配合着演一出好戏。”
“怎么演?”
盛天泽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四字——声东击西。
李放定睛一看,猛一拍脑袋道:“我明白了!可是双赤国方面又如何是好?万一他们攻击我军……”
“将军莫急。”盛天泽安抚道:“自然不会是独角戏。”
接着,几人又部署了作战计划,最后盛天泽对尹无然道:“无然公子,与双赤国方面的事就要麻烦你了。”
尹无然点点头。
-----------------------------------------
这一日,双赤国的探子也查探到了木狼国的动静,派人前去照应,木狼国军队同样派部下暗暗跟随双赤国的探子进入双赤营地。
话说那夏侯羿得知木狼援军已到,高兴的眉开眼笑,仿佛天兵天将来临助他一臂之力。
夏侯羿在军中设盛宴款待木狼使者,同时还招军妓左右相伴,美酒美人当前,顿时飘飘然起来,含糊道:“自皇兄决定封我为帅与月影国交战以来,我就夜夜睡的不得安宁,哎,现在好了,援军来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喽!”
木狼使者客套道:“夏侯公子万万不要这样说,双赤实力强大,木狼不过是辅助而已。”
“暧,别那么谦虚。”夏侯羿摆摆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走到邵学儒面前,搭住他的肩膀,对使者道:“你看,这就是我们双赤国中的第一聪明人,他那个厉害啊,我和你说,我们朝里没有一个人是比他厉害的。这次打仗靠的可全是他啊。”
邵学儒盯着他,一时看不出他说的几分是醉话几分是痴话。
“早就听闻邵丞相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使者与邵学儒暗中对个眼色,彼此心领神会。
夏侯羿几杯下肚,人已醉的厉害,倒在地上便呼呼大睡,士兵将他幅入帐中休息,邵学儒留下招待木狼使者。
夜深人静,冉河一如既往的神秘。
两条人影出现在河岸边,借着月光,身影模糊,再辨认,原来正是邵学儒与木狼使者。
“参见房大人。”原来邵学儒本姓房,作为细作进入双赤国后才改头换面起名为邵学儒。
邵学儒四下环顾,低声道:“在这里莫叫我房大人,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使者连连点头,同时把木狼国出兵的状况告诉于他,末了道:“程将军希望能够尽快挑起双赤与月影交战,一旦交战我们的部队一面就乘乱从后方偷袭,一面派遣几千士兵以普通百姓模样混进其两国,在战乱之际,冒充暴民闹事,扰乱两国军心。同时国中另外六万大军也即将赶到,两军汇合,先攻双赤,再下月影,那时他们军心以乱,即使联手也不会是我军对手。”
邵学儒点头道:“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让两国开战。”
两人边走边说,声音越来越低,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草丛里,却突然冒出一个身影,正是那刚才喝的烂醉如泥的夏侯羿,此时只见他嘴边挂笑,哪有半分喝醉之态?
他笑的高深莫侧,晃晃悠悠的起身,朝帐中潇洒而去。
半烛香之后,一只矫健信鸽自冉河以西飞往冉河以东,只是在漆黑的夜空里,无人注意。
------------------------------
尹无然被从帐篷顶上发出的奚唆之声吵醒,他批上外衣走出帐子,看见帐顶上那只灰白相间的鸽子。
鸽子像是通灵一般看见尹无然便展翅膀而飞来,停在他的手上。
鸽子的脚上标着红色的印记,卷成细小长条的纸绑在它的脚上。
尹无然小心翼翼的拿下纸条,打开,看见纸条上苍劲的字体:
“木狼暗派士兵伪装成百姓进入你我二国,旨在交战时化成暴民挑起骚动,在后方扰乱军心。千万提防。”
果然是夏侯羿的信鸽,还记得年幼之时,他便与夏侯羿一起偷偷训练信鸽,夏侯羿总比他做的好,他自有一套奇怪而有效的训练之道,训练出来的鸽子矫健听话,每次都率先完成任务。那时候他常想,要是将来夏侯羿训练军队带兵作战也一定会是最好的统帅,可谁知,成年后的他竟然性子全然的变了,只喜欢游山玩水,只知道癫狂人生。
原来,这一些切是他的掩饰而以,夏侯羿的骨子里还是聪明奇特且怪招百出。
尹无然无意去揣测他为何这般痴痴颠颠的隐藏了那么多年,他的痴狂也许就等同于自己的隐世,活在这个时代,许多时候这些都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
看毕,他将信笺折起,正打算去找盛天泽,突然漆黑的夜里亮起一盏灯火,灯火的光芒自他身后发散而来,他一惊,急忙将信笺藏于衣襟之中,但那信鸽去是无处隐藏。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无然公子,你在做什么?”
尹无然暗叫一声不妙,听出那声音正是木狼国的使者娄超。
娄超本是已经熟睡,谁知夜还未过半,肚子突然奇痛难忍,于是只得提着烛灯出去如厕,回来之时路过尹无然的帐篷,看见他站在帐前不知在干什么,再一看发现他手上竟然停着一只鸽子,那鸽子脚有印记,分明是训练有素的信鸽!
难道……不好!
娄超心中也是一阵惊慌,他早知道尹无然是双赤国的人,虽然被驱逐,但毕竟根是断不了的,如果他在暗中与双赤国通信往来,互通情报,那么木狼国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
当下,他镇定下来,提着灯火照着尹无然问道那一句:“无然公子,你在做什么?”
尹无然缓缓的转过身子,灯火照的他睁不开眼,此刻他想的是如何才能销毁衣襟里那张字条。
信鸽扑哧着翅膀看见有人过来,嗖的一下飞进夜空消失不见。
娄超大声叫道:“好哇!原来无然公子竟然是内奸!”
尹无然一向温和的脸上面色一沉,道:“口说无凭。”
“我亲眼瞧见你从那信鸽上拿下一张字条,难道你想不承认?”
尹无然心中一紧,脸上却微微一笑道:“甚么字条?我没见到字条,你倒见到了?”
娄超未料这斯斯文文的白面公子竟然如此镇定,一时竟然语塞起来。
尹无然冷哼一声道:“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在干吗?”
此时两人的谈话惊动了其他人,盛天泽率先从帐篷中出来,看见这情形,问道:“怎么回事?”
“天泽公子。”娄超见到盛天泽,急忙道:“我半夜起来如厕,看见尹无然他偷偷摸摸在帐篷外从一只信鸽身上取下信笺。”
“哦?”盛天泽也是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尹无然的举动竟然被他瞧见了,但语气里却充满疑惑,问道:“无然公子,真的有这等事?”
尹无然还未回答,娄超就道:“当真如此,那信笺现在一定还在他的身上,不信可以搜他的身。”
盛天泽一挑眉,看着尹无然。
尹无然面色如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被这木狼国的人看见。
“天泽公子,你一定要查明此事啊!”娄超道:“万一这尹无然是奸细,将我军助你之事透露给了双赤国,那可就麻烦了他,双赤国要是知道你我合作而我军助他只是蒙蔽之手段的话,他们有了防备这仗怕就是不好打了呀!”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双赤国与月影国私下一通气,知道了一切都是木狼国暗中谋划,木狼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
盛天泽眯起眼,这事,看来难办了。
一直沉默的尹无然突然道:“我不是什么奸细,不过信鸽字条却是有其事,只是这根本不是什么通敌的字条,要是诸位不信,无然可以出示给诸位一看。”
只见他从怀中慢慢掏出字条,展开于众人面前。
白字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正是当日罗衣在结倚楼所唱之歌。
原来,尹无然突然想起自己白天闲暇无事时曾信手写下这几句话放于衣中,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处。
娄超看着这字条,愣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我通敌的字条,看清楚了,这不过是我在城中的红颜知己思念我而作,派信鸽传来的诗而已。”
娄超虽看不懂这诗歌,但也知道了是自己虚惊一场,不过他心中始终是放心不下,道:“尹公子到底还是双赤国的人,只怕……”
“如果不相信我,我于你一同回木狼国驻扎的营地便是,木狼国的士兵可以一日十二个时辰看着我,看我到底有没有做这等通敌之事。”尹无然淡淡道。
盛天泽听的一怔,未料他会这样说。
娄超的眼珠一转,道:“无然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那好,就请公子明日便与我一道去如来山罢。”
-----------------------------------
“无然公子,你这又是何苦?”进了帐篷,盛天泽忍不住问道。
尹无然神色坦然,答道:“他的疑心已起,我若是不这样做,他始终是放心不下的。若是此事让木狼国知道,依邵学儒的性子,必然会起疑,一旦起疑,木狼国就不会冒然行动。如此一来,月影与双赤失去了有利战机,不但害了月影国,也害了双赤国。”
盛天泽叹气道:“一旦去了木狼营地,凶吉未卜。”
“此事到底因我而起,我只能这样做。”他回答的果断。
盛天泽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有一言:“万事小心。”
尹无然点点头,然后对盛天泽道:“天泽公子,我明日要走之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还请你帮我瞒住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罗衣。
如果让她知道了,她必然会跟着他一起去,只是他这一去,生死未知,实在不忍让她一同前去。
盛天泽看他眼中有暗暗的酸楚,心中明白他对罗衣的痴情,于是他的心中也是一阵苦涩,道:“我明白。”
尹无然的心里不好过,他将要远离罗衣,可是罗衣的心里始终是爱着他的。
盛天泽的心里也不好过,虽然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他。
两个男子与一个女子。
咫尺。
天涯。
到底哪一个更幸福,哪一个更痛苦,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