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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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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半个时辰左右,时夫人便派人来接她与秋月。宫宴也是在御花园中举办的,一路走来,四处都已经升起了红帐和灯笼,时不时的传来丝竹管弦之声,近看才发现众人早已落座,正互相寒暄交谈。
时语络瞄了一眼,主座上还空着,下面各官的家眷已经有序的入座,看见时夫人向她招手,时语络踱步走了过去,转头看见了时夫人身旁的宰相大人,还是叫了一声:"父亲。"
时御景应了一声,便自顾的喝酒,还是在时夫人的眼神下才又说了句:"让你母亲带你认识一些女眷,以后总归要……知道的。"
时夫人这才露出笑容,转头教导着时语络认识人:
"紫色衣服的是……官夫人,旁边是她的女儿。"
"那边坐着的是你父亲的好友……" “微末坐着的是……”
时语络一脸认真的听着:"那边的就是柳大人与他的家眷。"说完看了眼时语络便没在继续说下去了。
时语络实在无聊,便开始吃着桌上的糕点,片刻后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再默默的喝了好几口茶,旁边的的时夫人看的直笑,然后嘱咐了身后的秋月几句。
接过秋月端来的糕点,时语络吃着时府做的甜品,这才舒展了眉头。
远处的柳大人看见这方场景,叹了口气,没说话。柳扶月自坐下就一直低头不语,把玩着一块玉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皇上,皇后,贵妃到……"一声尖锐的高声打破了这方天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众卿家平身,今日是宫宴,大喜的日子,不讲这么多虚礼。"
时语络跟着时夫人一起行礼,在起身后才抬头看了一眼皇上,黄袍加深,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看年纪应该正值中年,端的是不怒自威,哪怕他如今和颜悦色,面带微笑。
皇后端的是仪态万千,雍容贵气,但不难看出已经不再年轻,倒是两位贵妃,身姿婀娜,面容娇丽。
时语络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专注着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反正也是无事可做。
"时爱卿,旁边的可是你女儿。"不料下一刻便被皇帝提名,时语络闻声立刻抬起头,碰巧与皇帝对视了一眼,马上扯开眼神,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不愧是爱卿的女儿,这等气质就是配我们皇室儿郎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众人听闻皇上这句话纷纷打量时语络,这话可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众人心中纷纷想着那哪位皇子与她适龄。
时语络想着这皇上怎么这般爱给人牵红线,但她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方便开口,下一刻时御景的赶忙起身:"承蒙皇上厚爱,只是微臣家中长子刚去世,小女还小,想着再在府中留一年陪陪夫人和微臣。"
长兄去世,父母健在,虽不用守孝,但是念及宰相家更无他儿,且如今才十五岁,现在说这确实不是很合适。
下面一众大臣都低头不敢说话,打量着时御景的神情,皇上思索了片刻 ,然后大笑:"是孤想差了,因为安寻一事,孤觉得多有亏欠于你,却是全然忘记了爱卿的悲恸之情,爱卿不会怪孤吧!"
"微臣惶恐,万不敢有此心。寻儿为我大梁保卫家园,纵然身亡,那微臣心中也是骄傲的,只是小女自幼身体不好,便对夫人多有依赖,我家夫人也是一时半刻舍不得的。"
听完时御景的话,皇上面容流露一丝满意,众官员也是一时赞颂不已,只有时语络看见了时夫人低头那悲伤面孔上一闪而过的狰狞。
时语络想着:"看来时家很受皇上忌惮啊,至少时夫人的神情可不像什么骄傲,虽说悲伤会有,可是那恨意也未免太深刻了。"
时语络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如今自己与时府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皇权她也是万不敢得罪,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件事就暂且掀了过去。
"今日是个大日子,众卿家不必拘谨,好生畅谈饮酒才是。"皇上示意后,顿时弦乐之声响起歌舞升平,大臣们互相侃侃而谈,好不热闹。
台上的皇帝时不时与两位贵妃——容贵妃与怡贵妃言笑晏晏,
时语络望着官女子们又是弹琴又是跳舞的,虽然技艺高超,但不知道还以为台上的是与人歌舞的伶人,想来也是可悲。
时语络刚感叹完就看见柳扶月向皇上请礼,心下一突,果不其然。
"早就听闻妹妹才情卓越,一首挽风也是通读几遍,心中对妹妹仰慕已久,不若妹妹与我同为此宴作诗一首如何?"
皇上与众人听闻也是兴致盎然,毕竟柳府退婚一事不是什么小事,京城中虽不放在台面上说,私下到底是当做八卦来谈的,看着这以往姑嫂关系的二人,众人也都是乐得看戏。
"孤也早就听闻此事,往日没有机会,如今有了兴致,来人,上笔墨。"
宫人立刻送来了笔墨纸砚,时语络只能走上前,柳扶月看了她一眼,这是第三次时语络与她的对视,时语络觉得这柳扶月可真有意思,接二连三的找自己不痛快。
时语络只是不想与她争执:"请。"但这话在外人听来就是二人不和的意思了,倒也对的上"二人自幼不和"的传闻,传到皇上耳中倒是让皇上对时语络有了新的看法,
"时府的小丫头果真是有些傲气啊。"不过倒是没有为此感到生气,年轻人,总归是有不懂事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了。"容贵妃语气凉凉道,顺势剥好一颗葡萄送到皇上嘴边。
"真甜啊!"两人顺势挑起情来,看的旁边的皇后面容更加冷峻,望着下方的二人,眼中全无暖意,这宫里宫外可真是一出大戏台啊。
"既然是即兴而作,不若就以这御花园中的百花自选一株为题吧,"皇上思考片刻开了口。
"妹妹先选吧!"柳扶月礼让道。
时语络也不客气,指着那株在百花绽开下不甚起眼的兰花说道:"那臣女就以兰花为题。"
而柳扶月就近折了一首手边的茉莉,给出了她的答案。
"好,那孤与众爱卿便给你们一注香的时间。"
皇上有了要求,宫人立刻燃起了香烛,墨早就磨好了,时语络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文学造诣,只能思索着她知道的哪些诗词适用,最终确定了内容,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两人几乎同时提笔。
时间到,宫人恭敬的端着送给皇上过目,看完之后不由感叹:"时爱卿与柳爱卿生的两位才女啊,既得好诗,又一手好字啊。"
然后由宫人人送下去传阅开来,只见柳扶月的诗句是:"露华洗出通身白,沈水熏成换骨香,近说根苗移上苑,体渐系出本南荒。"
而时语络的是:"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大臣们纷纷侃侃而谈,谈论着哪一位更加出众,时御景看完后,惊奇的看了时语络几眼,内心也是更加煎熬,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可惜了。
时夫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仿佛对此不觉意外,只是在其他人称赞之时,回以自豪的微笑。
不过是女子间的私事,皇上不愿插手,最终只是夸赞了二人一番,也赏了二人一些珠宝。
自这之后,柳扶月与时语络也成了京城有名的才情绝绝的女子,时语络也是。把"时家有女才情出"的名号是彻底的坐实了。
宴过之后,坐在轿子里时夫人摸着她的头感叹道:"不愧是为娘的络儿,便是忘记了许多事情,这才情也是难以遮掩的。"
时语络低垂着眼,没有回答,知道这是自己的身体后,时夫人所说所做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屋内的时语络思索着今天一天的事情,只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场宫宴是不是鸿门宴她不清楚,但是她如今是坐实了时府二小姐的称号了。
叹了口气,时语络渐渐的入睡了。
……
"你瞧,这些总归是她的命,便是我不多说什么,她也做到了。"
"……"
"信中传来,洛儿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我这心也算放下来了。"
"我们对不起那孩子。"
"便是亏欠一些又如何,我这段时间对她的好半点不输于我当初对洛儿。"
"算了,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你们男人都的事,我不懂,也管不了,但是这件事得听我的。"
"……夜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