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串糖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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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三十，秦云下班后不知不觉地上了出租车，车停在了曾经熟悉的街道口。秦云愣了一会，才缓缓下了出租车。一下车，寒风迎面袭来，秦云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双手放在嘴边来回搓着，嘴里冒着白热气。
天色有些灰暗，路边亮起了霓虹灯，灯红酒绿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地上还残留着雨水，坑坑洼洼的，一看走眼，靴子上就会裹上泥浆。街上有不少的店铺已经关门了，还剩孤零零的几家开着。
三三两两的行人快速穿梭在街道上，急着赶回家吃年夜饭。人们裹着厚厚的棉大衣，头上戴着一顶棉帽子，手上戴着棉手套，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恨不得把家里的棉被也裹着出门。
小贩暴露在寒风中，在路边摆着小摊。在秦云不远处，一个大妈正在吆喝卖糖葫芦。一个个山楂圆滚滚红彤彤，外面裹了一层层亮晶晶的糖衣。一个中年男子拉着小男孩的小手走着，小男孩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两眼都放光了。
小男孩欢快地说：“爸爸，我又想吃糖葫芦啦。”
中年男子揉了揉小男孩的小脑袋，笑着说：“你今天已经吃过一串了，糖葫芦吃多了会长蛀牙的。”
小男孩扯着中年男子的手，撒娇地说：“爸爸，今天就再多吃一串嘛，好不好？”
中年男子望着小男孩期盼的眼神，心软地说：“好，今天就多奖励你一串。”
秦云远远地望着这一幕，脸色有点苍白，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温馨的一幕，唤起了秦云童年尘封已久的记忆。
小秦云的家在学校附近，每天放学后都早早地回了家。今年小秦云上三年级了，回家总是先把作业做完，然后等秦天和玉兰下班。今天，小秦云如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小秦云先是站着，站累了，就坐在台阶上。
天渐渐黑了，乌云也慢慢地聚拢了起来。一串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小秦云的鼻尖上，刹那间，一串又一串的雨点打落在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小秦云马上跑进屋子关了铁门，满脸担心。
小秦云嘴里嘟囔道：“下那么大雨，不知道爸爸妈妈带伞了没。”
小秦云蹑手蹑脚地爬上沙发，然后趴着，眼睛就一直盯着铁门外面。不知过了多久，小秦云睡着了。秦云和玉兰刚回到家，看到小秦云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玉兰坐在沙发上，拿出了包里的外套，轻轻地搭在了小秦云的身上。
玉兰摸着小秦云的额头，担心地说：“也不知道睡着多久了，该着凉了。”
秦天皱了皱眉头，安慰地说：“我把孩子抱回房，你先歇会。”
秦天弯着腰，扶着玉兰，慢慢地靠近，温柔地吻着玉兰。不一会，玉兰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推了推秦天的肩膀，秦云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玉兰。秦云放开之际，亲了玉兰的耳垂，玉兰脸上更红了。
秦云嘴角勾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轻轻地抱起了小秦云往她房间走去，放在小床上，盖好了被子。过了一会，秦天又走进房间，在床头柜上放了一串糖葫芦，糖葫芦是小秦云的最爱。
秦天和玉兰是在一间咖啡厅里一见钟情。秦天家境不太好，那会在咖啡厅打工攒生活费。玉兰家是书香世家，家里十分反对秦天和玉兰在一起。玉兰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后，和秦天结了婚，还生了小秦云。
一天，秦天答应了小秦云的一个小要求。如果小秦云在这次期末考试中取得班上的前三名，秦天就要带小秦云去公园玩。公园对小秦云来说就是天堂，里面有一个小型游乐园，有滑滑梯、小火车、碰碰车，旋转木马……
小秦云每天认真地听课，按时交作业。小秦云心想：一定要考进班里的前三名。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期末考试中，小秦云是班上的第二名。小秦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秦天，一脸骄傲。
秦天答应了小秦云，请了明天的假，打算带小秦云去公园玩，可把小秦云高兴坏了。玉兰请不了假，还得上班。第二天早晨，这对父女俩收拾好了，出了门。
秦天和小秦云站在公园门口，门前坐落着一对大狮子，威武气派。公园对面有一个小贩在卖糖葫芦。小秦云又嘴馋了，两只小手摇晃着秦天的手臂。
小秦云仰着小脑袋笑着说：“爸爸，我又想吃糖葫芦了。”
秦天假装生气地说：“出门前才吃了一串，吃多了会长蛀牙的。”
小秦云伸出一根小手指放在嘴边，撒娇地说：“今天就多吃一串嘛，爸爸最好啦！”
秦天受不了小秦云的撒娇，妥协地说：“你在这站着，不要乱走，马路上车多，我去买糖葫芦回来。”
小秦云连连点头地说：“爸爸，我有悄悄话跟你说噢。”
秦天弯着腰，把耳朵凑到小秦云的嘴边。小秦云用手掩着小嘴，迅速地在秦天的脸上偷亲了一下。秦天反应过来，甜在了心里。
秦天过了马路买了糖葫芦，拿着糖葫芦正准备回去。秦天看着小秦云兴奋的样子，乐不思蜀。秦天正在过马路，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辆小轿车，车身左右摇摆着，速度很快。
小秦云看到后，着急地大声喊着：“爸爸，小心车！”
秦天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手里死死拽着一串糖葫芦。小轿车的车主喝大了，知道自己撞人了，逃逸而去。小秦云像箭一般地冲出去，跪在了秦天的身边，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秦天身上。
小秦云哭喊着：“爸爸，你快点起来，你快点起来，你不要离开我。”
秦天的眼角有泪，艰难地说：“小云，爸爸永远爱你和妈妈。”
说完，秦天吃力地举起手中的糖葫芦，笑着说：“小云，这是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小秦云边哭边摇着头说：“爸爸，我再不要糖葫芦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秦天永远地闭上了双眼，眼角的泪水流了出来，手里的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秦天舍不得这么早离开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但无可奈何。小秦云撕心竭力地呼喊着，耳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声。
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谁又能逃脱呢？
玉兰接到电话后，立马赶去了医院。玉兰抱住了在哭的小秦云，轻轻地拍着小秦云的后背，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玉兰的心房处正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慢慢地撕裂着。
玉兰哽咽地说：“小云乖，没事了，没事了。”
玉兰又说：“爸爸变成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永远守护着我们！”
后来，玉兰带着小秦云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回了婆家。小秦云非常舍不得离开，那里充满了爸爸的回忆。小秦云每晚都会仰头寻找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因为那是爸爸。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把秦云拉回了现实。秦云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接起了玉兰的电话。
玉兰温柔地问：“小云，还没下班吗？下班了就早点回家吃年夜饭。”
秦云调整了呼吸，缓缓地说：“妈，才下班，现在准备回去。”
玉兰笑着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秦云说：“知道了。”
秦云挂了电话后，上了出租车。转头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渐渐远去，眼角又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童年那段有爸爸的回忆虽然短暂，但短暂的时光是永远的回忆。味道不止酸甜苦辣，人生何只悲欢离合？佛说：“人间有七苦，生老病死，伤别离，求不得，怨憎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串糖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