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维护手册［HP］》抱月惊风

72、新扫帚

　　除非必要，斯图亚特早上一般都是挑着中间恰好的那个时间段起来。这样既不会显得他太勤奋，也不会让他看起来太懒惰。

　　他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艾伦和他的朋友走在前面不远处。今天的第一节课是变形课。从这周起，斯莱特林会和赫奇帕奇一起上变形课课。因为完全顺路，斯图亚特本想上去打声招呼，可是艾伦身边的人太多了，他又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斯图亚特便放弃了这种想法。他混入人流，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同前往大厅。

　　他听到他们在讨论魁地奇校队选拔的事。

　　“赫奇帕奇这次会挑选两位追球手，一位击球手，我听说赫曼也会去参加选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赢过他。听说还有一些三年级的学生们也会来。”

　　“你一年级的魁地奇成绩很好，你绝对可以的。”

　　“拜托，艾伦，我是麻瓜出身，我总觉得在骑扫帚这方面会弱你们巫师出身的孩子一头。”

　　“我觉得你很有天赋，而且就算落选也没什么，回去努力一点，三年级还可以再选一次。失败一点儿也不丢人，重点是我们需要去尝试，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诺·肖因为艾伦的爽快的发言笑了起来，“你真乐观。”

　　艾伦故意叹了口气，他像是没办法才说：“我才不愿意每天愁苦的面对整个世界。”

　　他又俏皮的笑着说：“我有安慰到你吗？”

　　肖点头，“你温暖了我的内心，你看起来像极了我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美式甜心。”

　　艾伦皱起眉，“为什么是美式？”

　　肖一点儿也不顾及的说：“因为你们英国人大多数时间给人的表现都很刻薄。”

　　“嘿！”艾伦高声反抗，“现在刻薄的人是谁？”

　　肖耸了耸肩，他拢了拢怀里的书，转移话题，“你是去参选击球手的，你的压力好像比我还大。魁地奇队伍里的正式击球手只有两位，还必须掌握单手操控扫帚的能力。”

　　艾伦仰起头，自信满满的说：“这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你瞧好吧，我绝对不会落选的。”

　　肖侧过身让身边一个急着赶路的斯莱特林的学生过去，他看着那身袍子，突然想起来说：“你邀请了斯拉格霍恩来看你的选拔吗？”

　　艾伦有些不自然的说：“不，我还没告诉他这件事。”

　　“你打算今天说？”

　　“我不打算说。”

　　“为什么？”肖对这个回答意外极了，“你们吵架了？”

　　“不，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们不会吵架，”艾伦有些不自然的脸上全是窘迫，他只要想到那种场面就忍不住全身发热，“我，我……”他结结巴巴的，犹豫了半天才患得患失的说：“如果我没选上怎么办？我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肖张着嘴，他不理解，“你怎么不害怕在我面前丢人？而且你刚才还很自信。”

　　“那不一样，”艾伦认真的解释，“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大话，我才不愿意让他知道我做不到。”

　　“他会嘲笑你吗？”

　　“不，斯图亚特才不会这么没品。”

　　“那你在担心什么？”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知道吗，你现在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艾伦梗直了脖子，“哪里奇怪？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肖觉得话说得太明白会显得过于失礼，“总之，你自己想吧。”

　　他说完又说：“不过你们是英国人，会这样也正常，也有可能是我误会了。”

　　艾伦简直受够了诺·肖的刻板印象。他学着他的口音，扁着嘴怪头怪脑的说：“英国人……”

　　他们来到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坐下，艾伦三下五除二的挑好今天的早餐，他活动着手指，突然似有所感的回过头。

　　他发现斯图亚特站在他身后。

　　他立马就站了起来，“早上好，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向他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早上好，先生们，我能在这里坐下吗？”

　　“当然。”艾伦接过他手里的书和自己的摞在一起，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会给他拉开椅子。他听到身边没动静，顺手给肖的后背来了一巴掌。

　　“嗷呜——”肖被痛击得喊出声，他愤怒的瞪了艾伦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跟斯图亚特打招呼，“早上好，斯拉格霍恩。”

　　斯图亚特和善而又友好的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在艾伦的另一边坐下。

　　艾伦利落的把一杯红茶和司康饼摆到在他面前，做完这一切他又有些后悔，他询问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你愿意吃这些吗？”

　　斯图亚特已经在腿上铺好餐巾了，他抬头看着他，“我很感谢你的安排。”他瞟了一眼旁边看过来的人，小声说：“先坐下吧。”

　　艾伦坐下，他不自在的在袍子上搓去手心的汗，他咬了一口吐司之后突然懊恼地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是有多像一个呆瓜。

　　而且他好像无意之间让斯图亚特很尴尬。他能说他对此很抱歉吗？

　　“艾伦？”

　　“闭嘴斯图亚特，先别跟我说话。”

　　“好的。”

　　斯图亚特对于艾伦的粗暴毫不在意，他用刀叉把司康饼切成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乖巧的默不作声。等到他吃到1/3的时候艾伦才整理好心情抬头小声问他，“今天的司康是甜的还是咸的？”

　　斯图亚特盯着司康饼上面的蔓越莓说：“甜的。”

　　艾伦显然是在没话找话好缓解刚才的尴尬。

　　斯图亚特也不想让他太紧张，他用叉子叉起来半块饼干，“有兴趣尝一口吗？”

　　斯图亚特摊开手心放在他的下巴处帮他接住不存在的碎屑，同时微微张开嘴，艾伦被他眼里的期待和小动作引诱了，下意识的探出头张嘴叼住。

　　斯图亚特露出了满足的笑。

　　他又给他捧来了一杯新的，热腾腾的红茶。

　　“今天的茶也很香醇。”

　　他平稳的动作和轻柔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能轻而易举抚平他暴躁的心跳。

　　斯图亚特继续看着他说：“我下午没课，今天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天气，所以我会在黑湖边上看书。如果你有空了可以来找我，我有东西给你。”

　　艾伦点头，他打算参加完魁地奇选拔就过去。

　　尽管斯图亚特现在对艾伦今天下午会做的事已经一清二楚了，但他也没有做任何形式上的拆穿。

　　那是艾伦的意愿，他愿意遵循他的想法。

　　只是，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在学校里参加的第一件大事，斯图亚特真的能不去吗？

　　他在课上分心想了一上午，为此他被斯内普瞪了好几眼。终于，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可以偷偷的去看。

　　用不着隐形衣，他只需要换一件比较普通的袍子，然后戴上兜帽隐藏住他的金发就行——斯图亚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同样挑了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来到魁地奇球场，那时看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他可以轻松的隐藏在人群最深处而不被发现。

　　场上，艾伦已经穿上了魁地奇运动服，他看起来更英俊了。他拿着校队分发的扫帚，脸色严肃的跟其他竞选的对手们站成一排，认真的听队长埃德尔曼讲解注意事项。

　　他看起来好极了。他就像是一个受到严格训练的，来自精良部队的士兵。

　　斯图亚特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他时刻紧盯着艾伦的一举一动。在艾伦骑上扫帚升上空中，看着他与蓝天融为一体，斯图亚特的心里突然涌起莫大的自豪。

　　他就像是阳光一般耀眼。他简直属于高空。

　　艾伦真是刻薄，他怎么能不让他知道他来参加选拔的事呢？他如果错过这么精彩的场面，他绝对会遗憾半生的。

　　要成为魁地奇球队里一名合格的击球手需要掌握什么？健康强壮的身体，强大的心理素质，过人的天赋，熟练的飞天技能，击球的准度……这些条件艾伦都有，他怎么会落选呢？

　　当斯图亚特看到艾伦又一次越过防线将球击中入环，听着耳边的掌声和夸赞，已经预料到结果的斯图亚特带着满足和骄傲离开了看台。他得提前去黑湖边上等艾伦。

　　事实上，他也没等多久。

　　艾伦小跑着过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攥着一副手套。他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平躺在草地上假寐的斯图亚特，他既愉快又兴奋的加快速度跑完最后一段，然后和初秋的风一起扑在斯图亚特身上。

　　他抱住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加深，放大。

　　这种亲密的接触能让斯图亚特感受到他的心跳，也能让斯图亚特通过另一种方式体会到他的心情。斯图亚特伸手摸了摸他后脑勺半湿的头发，又握住他滚烫的脖颈。他侧过头，在他的鼻头在艾伦的脸颊上擦过的瞬间，他闻到了他身上阳光的味道。

　　一种暖烘烘的味道。

　　直到艾伦的呼吸完全平复下来，他才轻声问：“你很快乐吗，亲爱的？”

　　这句昵称是斯图亚特用法语说的。从今年暑假艾伦跟着他去过法国之后，他就经常用法语这样称呼他Mon chéri。这种来自法国血统的浪漫与粘糊，艾伦接受良好，并觉得理所当然。

　　艾伦在斯图亚特的耳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翻过身，像他一样平躺在地上。

　　“我做到了，魁地奇的击球手。”

　　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斯图亚特实在装不出什么夸张的反应，他相当平静的说道：“恭喜你。”

　　艾伦也不在意，他透过树荫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完全无法压下嘴角的笑意，“我还要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安娜。”

　　“这当然是你应该做的。”

　　“你知道吗，”艾伦转动脑袋，他看着斯图亚特也转过来的有些发暗的黄眼睛说：“参加选拔的击球手一共有五个人，我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二年级。”

　　斯图亚特脑中还回味着他刚才看到的画面，“我知道你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个二年级。”

　　“不，我想说的不是那个，”艾伦口舌清晰的解释，“我的重点是，我是靠玩麻瓜棒球积累出来的经验，才能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击球投球，从而脱颖而出。你知道的，安娜一直不允许我玩麻瓜的游戏，但是现在，我靠它获得了成就。”

　　斯图亚特大概能理解这种心情。他听见艾伦继续说：

　　“麻瓜的东西不一定是坏的，对吗？”

　　斯图亚特心口如一的认同，“是的。”

　　“麻瓜们也很聪明，他们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

　　“是的。”

　　这是艾伦从迷茫变得坚定的一个过程，“我喜欢麻瓜。我也认为很多巫师需要改变一下他们对麻瓜的看法。”

　　斯图亚特告诉他，“有很多人跟你怀抱着同样的想法，你并不是孤独的。”

　　“那真是好极了。”

　　艾伦露出满足的笑容，他稍作移动，把自己的脑袋歪在了斯图亚特的肩头。

　　他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种舒适与安心。

　　“你有什么东西需要给我？”

　　“事实上，那是一份礼物。”

　　斯图亚特移动着身体，他坐起来，然后打了个响指，在指令下，一根最新款的魁地奇飞天扫帚活泼的从树后跳了出来。

　　“哇哦。”艾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靠近这把扫帚，想摸又不敢摸，“送给我的？”

　　“当然。”斯图亚特背着手走到他身侧，他盼望着一个夸奖。

　　艾伦却想了很多，“是巧合吗？”

　　斯图亚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你今天早上和肖说选拔的事的时候，其实我就在身后。”

　　这当然也没有哪里需要隐瞒的，“对不起，我还是偷偷去看了你的选拔。”

　　艾伦的耳朵瞬间因为羞恼涨得通红，“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我说过不想你来的——”

　　他急得都破音了。

　　斯图亚特知道艾伦不是真的发怒，但是他还是又弱气又委屈的说：“我很抱歉，亲爱的。但是你知道吗？真实的你并不狼狈，你看起来很酷，又很潇洒。”

　　由心底的那股羞涩爆炸升起的红云蔓延到了脸颊上，艾伦还是想不通，“你怎么混进去的？我都没发现你。”

　　“就这样。”斯图亚特低头把袍子自带的兜帽盖上，他低着头，只抬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这样更像一个邪恶的黑巫师了，”艾伦把他的帽子拉下去，又忍不住去揉他被弄得有些潦草的金发，“你可真是一个坏蛋。”

　　斯图亚特抓着他的手腕，艾伦靠得这样近，而他心里只想确认，“我很抱歉，我想我没冒犯你？”

　　“因为结果好，就算皆大欢喜吧！”豪气冲天的艾伦把这件事轻而易举的揭过了，他本身也是羞大于气的。

　　他不敢再直视斯图亚特那双饱含着浓情蜜意的眼睛。

　　斯图亚特见他低下头，他感受到他的不自在，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还是放开了他。

　　艾伦转身去握住那把崭新的扫帚，“我可以试骑一下吗？”

　　“当然。”斯图亚特后退一步，留出空间给他操作。

　　艾伦跨上扫帚，刚升到半空他就忍不住在斯图亚特的注视下俯冲下来，来了一个高难度的“朗斯基假动作”。

　　斯图亚特在看到艾伦贴进地面停住的那一刻心跳都要停止了，等艾伦面带得意的重新飞上去，他才心有余悸的说：“我不知道你还会找球手的技能。”

　　艾伦围着斯图亚特飞了一圈，他骄傲的扬起下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斯图亚特。”

　　接下来他又来了一个守门员需要掌握的“海星倒挂”，并且一直呈“8”字飞着。

　　他现在就像一只花蝴蝶。

　　在艾伦又在空中做出一个回旋动作，本来想继续跟斯图亚特得瑟的他一低头，看见了斯图亚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脸严肃的麦格教授。

　　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看到了挠着脸的斯图亚特眼里的无奈，他不敢再胡乱炫耀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技巧。他在麦格无声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的降下来，低头等训。

　　“沙菲克先生，我想这里是黑湖，而不是魁地奇训练场。”

　　“是的，教授，是我违反了规定。”

　　“那么，我将扣除赫奇帕奇10分。”

　　艾伦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但他也不敢有其他意见。

　　麦格却并不想那么简单的放过他，“你还要进行一个月的义务劳动。”

　　艾伦摆出认命的态度，“是的，教授。”

　　麦格瞟了斯图亚特一眼，“斯拉格霍恩先生，这个惩罚同样对你有效。因为你作为同伴却没有尽到劝阻的义务。”

　　斯图亚特连忙站着更直，“是的，教授，我愿意接受处罚。”

　　麦格点了点头，她的语气这时才绷得没有那么紧了，她教育道：“魁地奇是一项很危险的运动，沙菲克先生，你得对自己的身体和你的朋友负责，你不能不戴任何护具就进行这项危险运动。”

　　艾伦乖巧的把头低得更低，“我记住了，教授，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麦格这才完全满意，“那么，祝你们下午愉快，先生们。”

　　斯图亚特熟练的送别她，“也祝您能有一个好的心情，教授。”

　　等麦格完全离开，艾伦才松了口气。

　　他又叹气。

　　斯图亚特一脸幸灾乐祸的走到他身边，“最佳球员，新扫帚好玩吗，嗯？”

　　艾伦翻了个白眼，“去你的，斯图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