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何妨》布棋罗星

8、脑回路清奇的少年

　　两人快马加鞭，几日便到了通往西域的沙漠地带。
　　“云悠啊，你们这个世界可有修仙的人？”玄朗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任云悠后头，搭话道。这几天风餐露宿，再快的马也不由得慢下了步子。
　　云悠心道这人在沙漠里也不知道节省体力，还是答道：“修仙可是长生不老？我听掌门说曾在万寿谷见过活到200岁的老人，也许有些秘方。”
　　“你不想吗？“玄朗继续好奇。他只听说过凡人对成仙异常向往，此时见云悠对这个话题兴味索然，不免想一探究竟。
　　任云悠用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淡淡道：“我从被师傅收留开始，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变成天下第一，为父母报仇，从未想过报仇之后的事。仙人的寿命无穷无尽，可这世上并没有吸引我无穷无尽活下去的东西。”他顿了顿，又看向玄朗，问道：“仙人中可有厌倦了这无尽寿命，选择死亡的吗？”
　　玄朗微微愣住，厌倦吗？仙人情绪波动极淡，似乎很难产生或喜爱或厌倦的感情。
　　他看向云悠，道：“仙人死亡便是神魂俱灭，不像凡人一样会进入轮回。几万年前仙魔大战之中，有被妖魔所伤神识过于微弱而陷入千万年沉睡的仙君，要说主动放弃神魂，似是没有。”
　　任云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是仙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赶紧去万魔谷要紧。任云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落霞漫天，他转向玄朗，道：“这沙漠里应该没有什么人家，我们晚上可要休息？”
　　玄朗没有回答，看向前方，沉声道：“好像有人过来了。”
　　任云悠顺着玄朗的目光看过去，远方是黑点慢慢变大，一列骑着骆驼的人群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沙漠上应该是商队吧。”任云悠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那队伍中传来，声音里夹杂着止不住的笑意：“哈哈，小爷我今天终于可以打劫了！你们还不留下过路费！”
　　任云悠一脸黑线，骑着骆驼打劫还是第一次见——当然他之前也没有见过打劫，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要是打劫应该不会骑骆驼吧。他摸了摸腰上的剑，眨了眨眼，看清了来人。骑着骆驼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衣着华丽围着彩色头巾的少年——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任云悠从少年的平眉到大眼睛到有些方的下颚角再到花花绿绿的衣服打量了遍，只觉得这人全身上下完全看不出任何邪恶因子，反倒是有些呆头呆脑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有趣，一把拔出纵云剑，厉声喝道：“呵，我的剑也是好久没有饮血了，最近钝得厉害，你们来得正好！”
　　任云悠说完，满意地看到对面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你们随便留点什么下来吧，我放你们过去，大家混江湖的都不容易。”那少年瞬间改了口。
　　任云悠更加黑线——这打劫还有讨价还价的么。他决定做戏到底：“可我的剑现在很想杀人，你说怎么办？”说罢剑光一闪，那少年的头巾在剑光下碎成一片一片，掉落在沙漠中。
　　“不要对少主动手！”那紧紧跟在少年背后的几个大汉挥舞着狼牙棒朝任云悠冲来，被玄朗飞身踹翻在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玄朗只觉得一脚下去这几个大汉都瞬间被踹翻在地，似乎并没有武功基底。
　　“咳咳，”一个大汉挣扎着起来，吐了吐满嘴的沙，道：“少主贪玩，还望大侠们放过少主。”
　　“王二，不许低声下气，还要不要脸了！”那少年脸涨得通红，冲任云悠嚷道：“小爷我运气不好，你们要杀便杀，我才不会求你们。”
　　任云悠纵身一跃，直接站到那少年的骆驼跟前，一剑下去，那少年哇地一声。竟哭了出来。
　　任云悠移开停在少年眼前数寸的剑柄，道：“老实交代，交代完了放你走。”
　　少年这才带着哭腔，一哽一哽地把自己的底细交代了个遍。

　　原来这少年名叫王霄，是沙漠领主王鹰的小儿子，平时娇生惯养得紧。这几天看了些话本小说，想试试占山为王的感觉，便拉着府里的下人门，骑着骆驼来收过路费了。
　　“要是碰上真正的恶人，你可就没命了。”玄朗看着眼前断断续续抽泣的小子，难得语重心长。
　　你们不就是恶人吗，拿刀砍我。王霄腹谤，但又想到对方没有伤及自己，确实是饶了自己一命。再加上，又是自己主动惹事，错的似乎真的是自己。王霄大脑一片混乱，他抬头看了看玄朗，又看了看任云悠，只觉得这两人一个神似天人，一位眉目清朗——他视力不是很好，刚才对峙时并没有看清，如今一见，惊为天人，便不假思索道：“天色已晚，王霄仰慕两位少侠风姿，两位今晚若没有歇脚的地方，不如来府上休息一晚。”
　　话说这沙漠里人烟罕至，且气候干燥，美人颇为少见。王霄从小便和父王母后兄长们一样，看到外表好看的人就心生欢喜。
　　这小孩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玄朗和任云悠只觉得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们有急事，不去了。”任云悠果断拒绝。
　　“你们可是要去万魔谷？”那少年问道。不待任云悠回答，少年有自顾自说道：“你们可有听说，前方距离万魔谷十里的沙漠上布满了毒沙阵，若是被毒沙所伤，没有我们王家的解药，是活不过三天的。”
　　“所以你在暗示去你府上就给我们解药吗？”玄朗和任云悠交换了一个无语的眼神，转向少年低声笑道。
　　少年扬扬眉毛，脸上泪痕干了，在沙漠的风下有些发红。
　　“那是自然，两位风姿卓越，我自是想和两位交好。”熊孩子继续秉承着有啥说啥的作风。
　　风姿卓越……
　　玄朗不禁仔细看向任云悠，心道任少侠确实风姿卓越。
　　察觉到玄朗赤裸裸的目光，任云悠横了他一眼，转向王霄：“我们跟你去府上，毒沙阵的解药就靠你了。”
　　王霄连连点头，笑出一口白牙。
　　一行人马就这么朝着沙漠领主王家的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