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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沐浴过后的赫连铎手持赤金长剑,临出殿前,他转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套被小太监小心供奉打理的白布麻衣。

      内殿书房。

      有一人身着黑色斗篷,他跪在地上已有一炷香的时间,内殿焚着厚重的龙涎香,却并未令他觉得放松,紧绷的肌肉也抑制不住他亢奋地战栗。

      “何事启奏?”

      黑斗篷抬头,用涂有丹蔻的颤抖指尖掀开头蓬帽,露出面容,正视陛下。

      陛下头发半干,寝衣外只披了件金稠外袍。扶阳原本以为陛下见她至少会面露惊讶,可是陛下没有。

      一双浅淡的眸子只是平静的注视她。

      她的心因为亢奋,剧烈跳动。

      没有更好的机会了,只此一次。

      “臣要上奏,汝南王佣兵意图谋反!”快速说完,扶阳利落俯首。这句话她在心中已经演练上千遍,不用一丝延滞便可流利说出。

      “汝南王是你的父亲。”

      她以为陛下会震惊,会发怒,甚至会牵连于她这个告密者,可是他没有。

      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在测自己?

      涂有丹蔻的指甲嵌入血肉而不觉痛,她脑中思路被陛下意料之外的询问打断现在乱成一团。

      她不能乱。

      这是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接近陛下的机会。

      如果不是今日碰巧在宴会上撞见陛下微服出巡……

      她不当“扶阳郡主”,她要活。

      狠狠让新鲜的空气灌满肺,她睁眼盯着面前的红绒地毯,屋子里连地毯都染上厚重的龙涎香味,她深深呼出绵长的气。

      “臣明白,可——”抬头望向那双淡然的眸子,扶阳慢慢道:

      “先帝,不也是陛下的父亲吗。”

      她在赌,赌一个秘闻的真实与否。

      那双琥珀瞳没一丝变动,扶阳从中读不出有关那条秘闻的答案,呼吸变得平静了,她的心脏也随之平静下来。

      到底是她赌输了,想来秘闻也是假的。

      扶阳平静下来,想着自己怎么挥霍余下不多的日子。在王府倾覆之前。

      “先帝昏聩。”

      四个字,如同鼓槌敲击在平静的鼓面,扶阳平静的心脏随之砰砰作响。

      那双眸子在灯辉映衬下璨若琉璃。

      “汝南王愚蠢。”扶阳轻念出声。

      话毕,于无声之中,她已经得到了陛下的答复。

      “除去衣服。”

      突兀的话令扶阳绷紧后背。

      扶阳选择照做。

      来面见陛下前她便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父王本意就是想将她献给陛下。

      本以为陛下……

      结果还不是跟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一件一件将自己剥开,因为来前已经做好准备,她穿的不多,脱起衣服很快。

      脱完,她便恭顺地垂头等着陛下垂幸。

      所幸正值夏夜,内殿里不热不冷。

      她臂膀还是泛起鸡皮疙瘩。

      赫连铎绕到其背后,用手中赤金长剑拍了拍少女的脊背。

      沉闷地啪声响起。

      剑身沉重,那一拍险些将她拍吐血,她后背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冷,激得她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蔓延到脖颈。

      扶阳咬紧牙根不敢动作,谁知道赫连铎有没有什么变态癖好?

      想到今日宴会上那个白嫩的少女,也不知她禁不禁得起这一拍,陛下的爱妃怕不是次抛……

      嘭——

      又是一声闷响。

      这次赫连铎加大力度,看着被赤金剑拍红的脊背,他今日第一次脸上露出笑容。

      “爱卿体质不错。”

      被痛击的扶阳郡主垂头翻了个白眼。

      呵呵——

      在这选猪肉呢?

      谁料不等她腹诽下一句,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是她自己口中发出的,疼痛向她刺来,在后背的肌肉炸成花。

      手腕转动,一朵血花在赫连铎手下成形。

      平滑紧实的脊背比上好的白绢还要细腻,比起用针线绣花,他在后背雕花的功夫更胜一筹。

      血滴顺着脊背流淌,一朵曼珠沙华在扶阳的背上流泪。

      扶阳眼中也在流泪。

      喜悦的泪花夺眶而出。

      在模糊的泪水中,陛下走近书案用毫笔浸满赤砂,复又向她而来。

      她俯下身,面颊离地面仅一尺,陛下的靴子映入眼帘,随后后背疼痛处一凉。

      赤砂融合在血水里。

      愈合后,红色会长入血肉。

      红纹赋予他们权力。

      他们只听从于一人——历任皇帝。

      吸饱了赤砂的伤口开始发热,扶阳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得知陛下的圣意后她心脏比伤口更加灼热。

      她用炽热的嘴唇虔诚亲吻面前这双锦靴,宣誓此生效忠于皇权,甘愿成为赫连铎的一只鹰犬。

      “今后便再无扶阳郡主了,你的名字是‘坠星’,任务是扮演扶阳。”

      “臣领命。”

      “朕的好孩子——”赫连铎用手一下一下轻抚坠星头顶,给坠星穿好衣物,面容再次浮现和煦的笑容。

      “汝南王不懂事,你也该去提点下他,他毕竟是你的生父。”

      赤金剑被塞入手中,坠星攥紧,勾唇一笑,叩首道:

      “谨遵圣命。”

      赫连铎看着离开的黑斗篷有片刻失神。

      前世汝南王府上下全被他斩草除根,今日看来王府也不全是蠢的,至少还有一个可塑之才。

      ·

      “爹爹,您在里面吗?”

      “进。”

      他甚至吝啬到只吐一个字来搪塞自己,坠星冷笑,推开那扇轻盈的门。

      “孽畜——你今日差点坏了本王大计——”

      她进屋尚未站定,就挨了个耳光。

      耳朵嗡嗡震鸣,听不见他后来的话语,只看见他嘴唇的蠕动。

      在他震惊的眼中,坠星抽出那柄赤金长剑,跳过颈部血脉,锁准喉咙骨,一刺一拧。

      软骨清脆的断裂声压过左耳震鸣。

      他的父王,再也说不出话了。

      嘶哑的吼叫着,伴随血沫子不断从嘴角溢出,她那威仪的父王此时像只兽。

      跨步上前,这次是膝下髌骨的筋,刺入,翘起,髌骨被掀开。这只兽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改用两爪爬行,地上是逶迤的血迹。

      裙摆被抓住,坠星没有不耐烦。

      “父王意欲将我献给陛下,那我——只好将父王献给陛下。”

      他攥紧裙裾,要将纱扯烂。

      呜呜声从他涌血的喉咙发出,是他胸腔沸腾的愤怒。

      “爹爹视我如珍鹊,我看爹爹如鱼肉。”坠星笑出声,用剑割开爹爹的手筋。

      在汝南封地,父兄经常带着她打猎,猎得野兽后刨开烧烤,她尤擅剖开,她做的最好,爹爹却从来只夸赞兄长。

      “爹爹看见了吗?”她做的远比兄长要好太多。

      呜呜——呜——

      回应她的是声嘶力竭的呜鸣。

      “爹爹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将长剑绑在裙摆里的大腿上,坠星转头向门外发出凄厉的叫喊:

      “刺客!有刺客!”

      第一个赶来的一定是母妃,她离书房最近。

      不过数息间,汝南王妃便带着侍卫大夫冲进书房。

      进屋后看见躺在地上无力□□的汝南王和哭泣的扶阳,汝南王妃没有急着上前,伸手摒退外人,书房只余下她们三人。

      汝南王妃是一位出身文官家族的闺秀,温驯、柔弱。

      置躺在地上的汝南王于不顾,她冲上前抱住扶阳。

      “你就一点不顾及你们父女情面?千错万错,他也是你父亲啊。”汝南王妃哭着质问。

      母妃的泪水打湿坠星的前襟,许是这身衣服太薄。

      这身衣服是为她进献入宫专门缝制的,几十名绣娘劳苦数月制成。

      樱红色的轻纱,用金线绣出大片仙鹿暗纹,她低头能瞥见自己轻纱下雪腻的胸脯。

      这般华服从制成起就是为一双男人的手将她撕裂。

      父母精心养她十八载,却只是大戏来临前的助兴。她是父亲起兵前的铺垫,仅此而已。

      “母亲该高兴,从此汝南王之位就是兄长的了。我那世子兄长今后再也不用为那些庶子担忧了。”

      望着母亲那双温柔眼一瞬间变得狠厉,坠星扯嘴冷笑。

      ——那事事不如她的兄长,早晚会同腐朽的汝南王府一同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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