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巢[ABO]》纸上谱

2、第 2 章

　　秦寒送完货回来，见到我还乖巧的坐在车里，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我含着微笑看他，我看到他就情不自禁的笑，色迷心窍不过如此了。

　　秦寒对我点点头，低声道：“还有两家货要送，要不你先回去。”
　　他想摆脱我的意思那么浓，我反而更安心。

　　也许我天生骨子里就带有那么一点轻贱，越是拒绝我的，我反而越想要。越是没那么容易屈服的，我就越想看他为我软下心肠。

　　秦寒越是拒绝我，我就越是觉得他好。
　　归根到底，我是个懦弱古板却又想要刺激的人，我在秦寒面前得寸进尺，仗着的不过是秦寒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

　　秦寒拒绝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才是正常的，我也正是爱他这一点。
　　他在酒吧时，双目不斜视，心里只有他的工作，他的专注和古板害得我心脏怦怦然。

　　我惊讶于自己对他的了解，仅仅一个会面，我能靠自己琢磨出这么多信息。
　　我所说的这些话，到底是客观公正的形容，还是我心中欢喜溢出来后的甜言蜜语呢？

　　我想不出来，也无暇去想。
　　我终于放下手里的安全带，趴在车子前头的挡板上看他。
　　安全带勒住了我的胸口，让我不太舒服，但我锲而不舍的看他。

　　秦寒好像也习惯我的动作了，他大大方方的任由我看，只是不看我。
　　因为姿势不太舒服，我把两只手垫在自己脑袋下，更加专心致志的看他。

　　我的心脏沉甸甸的跳着，望着望着我就开始出神。
　　我望着他，时而想到过去，时而想到未来，但是是很远的未来，而不是此刻的未来。

　　秦寒后来告诉我，说我在旁边看他的时候，眼神很悲伤，像他家店门口那只野猫。
　　我对他的形容很不满意，一只悲伤的野猫听起来太不优雅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秦寒的想法，他一直不看我，我就一直看他。
　　我不知道我的目光是悲伤的。

　　跟一个我喜欢的男孩子回家，我以为自己的目光就算不是高兴的，也该是憧憬的。
　　秦寒那天晚上只送了两次货，他对我说：“两家店连在一起，可以一起送。”

　　我点点头，没有怀疑。
　　送完货以后，秦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猜想：他肯定恨不得还有很多家货要去送。

　　秦寒吞吞吐吐半天后，他问我：“你吃饭了吗？”
　　我差点笑出声来，他现在又和那个铁面无私拒绝所有围过来花蝴蝶的男人不一样了，变得拘谨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吃过了吗？”
　　我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却努力在展现自己的体贴，潜意识总是先行动。

　　秦寒摇摇头说没吃。
　　我立刻跟着说：“我也饿了，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我撒娇的尾音让我自己都脸红，但秦寒坐在我身侧，我不仅想对他撒娇，我还想抱住他的肩膀，尽情的在他身上打滚。

　　我想对他提出无理的要求，让他为我为难，焦灼忐忑，我在旁边撒娇打败他钢铁的意志，让他为我俯首帖耳。

　　我想要恃宠而骄，仗势欺人。
　　我想要仗他的势欺负他，小小的欺负他就好。

　　秦寒开着小货车带我去了路边一家烧烤摊，在塑料椅子上坐下的时候，我依旧有点回不过神。
　　哪有人约会把O带来路边烧烤摊呢？

　　秦寒把菜单递给我，让我点菜。
　　我拿着菜单，有些不知所措。

　　我生来内向害羞，大学毕业后开始窝家里写小说，社恐更加严重，出门都很少，更不用说半夜挤在路边小凳子上吃烧烤了。

　　六月的天气，路边蚊子已经很多了，我动弹个不停，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面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大包。
　　秦寒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他皱起眉，拉着我找到老板说：“要个包间。”

　　我浑身僵硬，所有的感知都落到秦寒拉着我的手臂上了。
　　老板一见到秦寒就笑了，“秦哥，带人来吃烧烤啊？”
　　老板年龄不大，胖胖的，笑起来眼睛都不见了，我心里觉得有些亲切。

　　秦寒望了我一眼，似乎很难决定怎么称呼我。
　　我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他。
　　秦寒最终也没介绍我，敷衍的跟老板点了个头，就带我去包间了。

　　知道烧烤摊是秦寒朋友开的，我心脏又有点砰砰跳。
　　去烧烤摊是一回事，去他喜欢的朋友开的烧烤摊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好比我送书给朋友，送我喜欢的丛书，和送销售榜上丛书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
　　把我喜欢的书送给你，是期待被人了解，被人理解，期待你懂得。

　　我向来认为：我期待被你懂得是一份很重很重的感情，因为我愿意将我最不好最不堪的那一面展示给你，只要你愿意过来阅读我。

　　秦寒没有我这种矫情的、细致的小心思，他凭一颗真心去换朋友，真诚里没有一点套路。
　　我偷笑着跟秦寒进了包间，按照平时的习惯点了几串烧烤后，就把菜单交给了秦寒。

　　秦寒疑惑的望了我一眼，“你就吃这么点？”
　　我点点头。
　　其实我根本不饿，今天是我生日，我吃了一个蛋糕，又在酒店喝了三四杯饮料，根本不可能饿。

　　秦寒见我点头，也没多纠结，他在菜单上点了他要吃的东西，每样都问过我。
　　等服务员把菜单拿下去以后，他跟我说：我点了不少东西，你想吃自己拿。

　　我很为秦寒这种小细节心动，他似乎看出了我拘谨客套胆小鬼的本质，所以在任何一个我会觉得打扰的小细节上，都给我铺上了台阶。

　　烧烤摊上菜很快，没一会，东西就上齐了。
　　我吃东西很慢，我喜欢一口一口把东西吃下去，细嚼慢咽，所以每次和人出去吃东西，差不多分量的食物，我总是最后才吃完的。

　　秦寒吃东西很快，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我点的东西，他一点没动，而他点的，他都给我留了一部分，干干净净的一部分。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秦寒做事无可挑剔，而说话方面，他虽然说话不多，但句句都能说到我心里。
　　我不明白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被人抢先拾走。

　　秦寒给我剩下的东西很多，我吃不下，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把我想吃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另外一个盘子上，然后我说：那些我吃不下了。

　　说完后，我突然羞恼了起来。
　　对我来讲，我是很不好意思把自己吃不下的东西交给其他人的，觉得很失礼。

　　我想把那句话收回来，但秦寒已经不在意的拿起我不吃的烤串，一串串的送进嘴巴里。
　　他的沉默寡言在这个时候很好的保护了我的羞恼。

　　等吃完烧烤，秦寒要带着我去坐小货车。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货车，脚步越来越犹豫。
　　秦寒以为我是后悔了，所以他很坦荡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但实际上，我……
　　“我没办法上车，我吃完东西后，不能坐车，我会很晕还会想呕。”

　　秦寒一双大眼咻的睁得更大，他显然不知道一些O可以肠胃娇弱到这个地步，吃完饭连车都不能做。
　　我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请求说：“我要散步消食才行。”

　　秦寒把车钥匙放回口袋，走到我身侧，安静的陪着我。
　　我在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声，为自己又争取到和秦寒相处一小时。

　　是的，吃得这么饱，我至少得一个小时，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呕吐。
　　我和秦寒在街上慢慢走着，这烧烤摊开在不太热闹的市区，但人还是很多。

　　秦寒和我被人群挤得越来越近，最后走路的时候，我的手臂会擦过他的手臂，碰到他炽热的手掌。
　　我小心的试探了很久，还是没勇气去抓住他。

　　最后是秦寒抓住了我的手臂，手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袖传过来，让我满脸通红。
　　在这一刹那，我意识到，我不后悔，不后悔今天的孟浪，不后悔今天完全不像自己的主动约他上床。

　　走在夜市街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放松不少。
　　我开始抓着秦寒说个不停，说我从来没来过这一块，说我从不去酒吧，一去就遇到了他。

　　他一直安静的听着，给的回应大多是一个微笑的眼神，一个真诚的嗯，偶尔的然后呢？
　　他的配合让我更想说话了，我想把我的人生全部说给他听。

　　说着说着，我不可避免的说到了前男友。
　　我和前男友谈了三年，我对A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他，我天真的觉得自己会嫁给他，但他只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我们在三个月前分手，因为他喜欢的O终于从国外回来，愿意接受他了。
　　被背叛了，那就不该死皮赖脸的爱着前男友了，应该恨他。

　　但我没办法和自己笔下的O们一样潇洒，我非常非常心痛，前两个月根本无法入眠。
　　但第三个月我承认他是个人渣，过往所有的称赞全部转成了恶劣的批评。

　　但我对三年感情喋喋不休，前两个月说他的好，后一个月说他的坏，朋友被我说的烦不胜烦。
　　“你喜欢上别人，就不会再想他了。”朋友给了我一条建议，然后把我拉到了酒吧。

　　信誓旦旦不会随便喜欢上陌生人的我：被一个小我一岁的店老板迷了眼，失了神，丢了所有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