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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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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偷儿颇有恒心地跟了周小小两日,和她一起逛遍了华阁镇的早市夜市,眼见着荷包总算是轻松不少,两偷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准备了一把剪子,有意识的制造了一段巧遇,侧身之迹,凭自己纵横江湖多年的经验,轻松顺走了周小小的荷包。
得手之后,两偷儿惊喜万分,乖乖,不但有银子还有银票呢。于是二人商议许久,鉴于周小小的武力,决定立马逃出省去,让周小小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等周小小发现自己荷包丢了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别怪她心大,实在是昨儿晚上玩的太开心,今大早上深思恍惚的从床上摔下来后又游魂似的出去买了包子,紧接着游魂似的回李员外家客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天老爷晒到屁股上,周小小才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宝贝荷包,这一摸不得了:我滴个娘啊,不会吧,周小小一个激灵,努力睁大了两只不可置信的眼睛,愣在腰间的小肉手开始反复确认,很明显无济于事。
周小小顿时暴跳如雷,急得跳下床,一双小肉手气冲冲把自己的鸡窝脑袋生生给扣成鸟窝脑袋,可怜了那一堆杂草,受尽了魔爪摧残。周小小来回折腾,越想越气,嘴里把那贼恨得牙痒痒:姑奶奶我荷包是缝在衣服上的,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敢剪你姑奶奶的荷包。周小小想的面目狰狞,手上一用力,又捏碎一个茶壶:可恶,是谁!到底是谁!周小小铁青着脸,钢板似的手掌把李员外家脆弱的桌子拍得啪啪作响,片刻之后终于桌子不堪重负,应声而倒,完了周小小尤不解气,又恶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那啪啪啪的巴掌声,不遗余力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把屋外送水的店小二吓得落荒而逃:姑娘啊,那可不是榆木疙瘩啊,虽然是自己的,您也要掂量着来啊!许是怕了她了,那油光发亮的脑袋瓜子终于开窍,周小小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定是那两个撞我的瘪三。周小小气势汹汹,咬紧牙关,一脚踹开房门:你们俩孙子给我等着,敢招惹我,就是挖地三尺,姑奶奶也要把你们剁成肉酱给我拌饭吃!
周小小哪里知道那两个小偷儿早就跑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了,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诺大的华阁镇来来回回找了三圈,又顶着一头鸟窝受尽了指指点点,日上三竿,周小小终于回来了,望着立在客栈房门口远远候着她的店小二,周小小叹了口气。
那店小二整天迎来送往的,早就把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给练到了骨子里,见她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用脚趾头算,都知道她银子八成是没找回来了。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他决定还是出口问一下,思想间,店小二已调整心态,恰如其分的笑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声音不高不低,总是显得十分的恭敬:姑娘的荷包可是找回来了?
周小小垂头丧气:找不到。
小二身子慢慢挺直,垂下眼眸开始打量着这位客人,又问:姑娘在华阁可有亲戚相投啊?
周小小老实道:没有相熟之人…话没说完,店小二颜色骤变:那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周小小犹犹豫豫的抬头,看着他审视的眼睛,把临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在。
这时店小二伸手招来一人,附耳吩咐了一些悄悄话,隔的太远,周小小一个字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呢,周小小正想的出神,耳边响起了店小二的笑声:我这人嘴笨,有说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姑娘担待一二。咱们当家的可是说了,刘员外家做的是小本生意,小二言辞恳切嘴里说着些刻薄的话:赔不起,不像隔壁王大善人家财万贯,能发发善心,姑娘您如有需要,烦请到王大善人家去坐坐吧,小店门面窄,可容不下您这尊金佛。
没见过敢这么和她讲话的,周小小一时气结。
店小二贴心道:姑娘我这里也不劳您动手,刚刚已经派人把您的包袱给收拾好了,姑娘您别担心,本店做生意,向来凭的是良心,见姑娘你手上拮据,一干小费,分文不取,至于你之前砸烂我一屋子桌椅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你拿了包袱,另谋高就去吧。
周小小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讽刺过没钱,越想越气,本姑娘之前在你们这里花费可没少银子,如今我落难了,你们…,周小小恶狠狠地抡起碗口大的拳头,却被他那副久违的谄媚笑容给制止住了,老爹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想到老爹,周小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没等她感伤个半天,那边店小二又欠揍的威胁道:本店向来是服务周到,远近闻名,姑娘您要是有疑问可亲自去去本县县太爷府上问问就是。
话说到如此份上,周小小总算是想明白了,难怪他们这家收费巨贵的黑店能在华阁镇经营下去,原来是县太爷的家产,估计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刘员外是个幌子吧!周小小强忍着一腔怒火,算了,老爹说的好,民不与官斗,这口气我周小小咽下了。事后周小小从店小二手中接过包袱,掂量了一下,估计没给我少东西。周小小低着头,形同一只丧家之犬离开了刘员外家客栈,若是路人有心,还能看到前天那剽悍的女菩萨肩膀微微的颤动,爹,您女儿今天被人家给欺负了,现在是有家不得回,您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周小小梳好头发后茫然的走在太阳底下,掰着手指头开始谋划起后路,先不说以后,今晚睡哪还是个问题,难不成要沦落到睡大街,要是遇上了逮人怎么办,哼,周小小抡起粉拳,来了正好,正好给我做出气筒!可话说回来,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周小小愤恨的摸了摸腰上残留的荷包带子,又沮丧道:我真的是一文钱都没有了,穷的叮当响,到哪里去搞银子呢?
街头卖艺,进杂技班,不行不行,那得多丢脸啊,跟个猴耍的似的。周小小又掂量着自己身上仅有的首饰,一对碧蝉挑针,一对珍珠钗子,完了周小小坚定的摇头,不行,就算是饿死,也不能把母亲送我的生辰礼物给当掉,尤其是这对碧蝉挑针。
她盯着碧色的蝉屁股出神,两块成色饱满的绿宝石在正午烈日的炙烤下任透露着玉质的冷沁,好眼熟啊。对了她想起来了,像之前被打的那人的目子,她印象里的那人身穿藏色澜袍,头戴黑布巾子,是个读书人的模样,却白长了一对黝黑纯净的目子,脸是不干不净的,胡须细啦,那狼狈躲闪的屁股上还明晃晃印着刘三鞋底上的泥巴渣子,一副不修边机的模样,显得很没有精神气,明明才二十出头却被他活出三十几的沧桑。被打的另一人则是一个素袍碧冠的莲花道士,相比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活出了几千年的神秘,似个山里的活神仙,当然前提是不看他被刘三打肿得猪脸,以及被肿脸挤成缝的两只眼睛。
或许今晚上不用睡大街了,周小小两手一拍,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赖上那看起来好欺负的落魄书生,毕竟我帮过他不是,现在是他报恩的好时机。周小小想到做到,行动迅速,在市槽里询问起那黑巾书生来,哪知连着问了几人,都摇头晃脑的说不知道,有的甚至于趁周小小还没开口就匆匆躲开。那人是洪水猛兽吗?这么不受待见,周小小木立在街口,任东风吹过刺痛的脸颊,好生萧索。一个被刘三欺负惯了的卖菜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蹒跚着身子,摇摇晃晃来到周小小身边,煞有其事的把她拉到一边,道出原委:姑娘你找的是宋疯子吧!
周小小喜道:老伯,你认得他。
诶呦,姑娘您这不是在说笑吗!华阁镇哪个不知道他的。
啊?
姑娘老夫我也是见你人好,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有心提醒你一句,不管是为着什么事,别接近那人了,这几天他正病着呢,你小心过了他的疯气。
周小小好奇:他生的什么病?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老人言呢,老伯叹了一口气,回道:还能是什么病,疯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