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宅斗失败的一生》不得无趣

9、第 9 章

　　笑月确实乖了许多，也渐渐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才能。
　　她一顿能吃三碗饭，一人徒手便可从井中汲满一缸的水，要知道，往常这一大缸水起码得几个壮妇或是成年男子来才能打满。

　　“现在可不用了，我们有笑月。”多嘴的赵婆子眉飞色舞地讲道，“打从我一见这姑娘，我就知道了不得，是个做丫头的好料子。瞧，果不其然，力气那么大，人也勤快……”

　　在场的丫头听了都吃吃的笑，这外院谁不知道赵婆子，什么东西到她嘴里都能夸张十倍百倍。但这次，她却一点也没瞎说，这新来的、叫笑月的丫头力气确实大，是个异人。

　　谁不想看看异人呢？外院丫鬟仆从们最近的新乐子，就是在忙完活后，集体到厨房来围观笑月打水。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杂灰襖裙，为了干活方便裙摆与袖子都收了起来，更显出她那纤细的胳膊与单薄的肩颈。

　　笑月提着水桶走到井边，将木桶丢了一下，手摆缰绳几下，那桶就如惊蛇一般钻进水里，一声扑通响，但很快就湮灭了。她走了一回神，直到桶渐渐沉下去，才反应过来，徒手将它提了上来。

　　“这瞧着也没什么厉害的……”有家丁酸溜溜道，“我也提的上来啊。”

　　一群丫鬟都怒视他，“这哪有什么可比的？”

　　“笑月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就是就是，而且她前面都已经打了好几桶水了。”

　　“你们说……这么大的力气，一点也不输给男子，是怎么练出来的呀？”忽有人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莫不是天生的？”

　　倒是有丫鬟说：“我听笑月讲过，她以前住在庵堂，每日都要去山巅接醴泉甘露回来，给菩萨擦拭金身，想来应该是练出来的吧……”

　　“也说不准是菩萨看她心诚，赐了她大力。”

　　“诶，你说要不哪天我们也一道去庙里拜拜，说不定也能得菩萨赐下神力。”

　　“咦，那我也和你们一道去。”

　　一群人嬉笑不止。

　　忽然，两声轻咳声从背后传来，众人回过头去，俱是一惊，“吴嬷嬷！”

　　吴嬷嬷冷着脸，身后的春杏轻嗔了一眼这群不知轻重的丫头家丁，“打水有什么好看的，活干完了就去休息。”

　　一群人讨饶地笑笑，便作鸟兽状散了。

　　等人走光了，吴娘子才上前一步，撩起遮眼的树叶，瞅了一眼笑月。她仍在那里挑水，提着满满一桶水仍走得四平八稳。

　　“你说，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异人，还这么巧让我们忠义侯府遇到了？”吴娘子目不转睛。

　　春杏笑着道：“嬷嬷难道还担心什么吗？卖身契都签了，况且从户籍来历上看，并无任何问题。她也是命苦，小时候和亲人失落了，幸得庵堂里的修士所救，识了几个字。大了以后下山只身入京寻亲，没寻到亲人，又没了这才入了牙行……”

　　“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吴娘子不知想到什么，原本肃刻薄的一张脸渐渐柔和了几分，怜惜着说道：“过几日，夫人与小姐要去京郊游猎、进香，也让她一道跟着吧。先做些杂活，看看心性，这么一个奇人异人若能用，还是要好好用。”

　　春杏笑着应了一声，细声细气道：“嬷嬷放心，上回我已劝过她一次。想来也是甫一入府，被富贵迷了眼，近几日，人已稳重了许多。”

　　吴娘子只点了点头，瞧不出喜怒。风轻轻拂动稀疏叶影，发出簌簌声响，她无意一眼，轻起疑窦，盖因井边那侧过的半张脸与身段，竟让她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小王爷在家窝了数天，也不见那“恩师”上门，着人去街上查探。确定京中暂时无人谈论当日酒楼发生的事情，才松了一口气，晓得知情者应该是都封了口。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失言许了“拜师”之诺。那日在场之人估计都心知肚明，这不拜是言而无信，拜了则奇耻大辱，故才提前离席给小王爷清了场……

　　朱其原一刀劈下，刀刃入木三分。
　　这一记杀气腾腾，但砍得太深，小王爷拔不出来了。

　　他丢开手去，由着侍从上前为他擦汗。

　　“哎……钱程，刀练完了，今天还能干什么？”

　　钱程想了想，答道：“付大儒布置的……”
　　他话未说完，已被小王爷给否了，“不要看书。”

　　钱程又道：“王爷今日在书房整理旧日诗稿，小王爷可以……”

　　朱其原幽幽道：“父王的诗狗屁不通，看多了不好……”
　　钱程：“……”

　　“唔，母妃在干什么呢？”

　　钱程呼一口气，总算能接了，“王妃今日去兵部右侍郎家里给汪老夫人探病。”

　　“咦，他家老夫人怎么了？”小王爷随口问道。
　　“汪老夫人年前犯了急症，家眷都在侍疾。”

　　“汪老夫人？”朱其原恍然大悟，“上回母妃好像是提起这件事了。”
　　汪家的女眷侍疾，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京城的社交圈子里了，简王妃少了牌友，时常嗟叹。

　　连母亲都出门探访好友，朱其原顿觉无所事事。但他几日未出府，大不类平日作风，昨夜已经惹得母妃询问。想到此节，就忍不住心生烦躁，再在府中待下去不被闷死，也得被父亲母亲把底给揭了。

　　半晌，“查到那……她的底细了吗？”

　　钱程摇摇头，“禀世子，暂未查到此人底细。那位……腮胡遮面、不露真容，原就没什么人认得出，近几日更是消声觅迹。世子若是真想将人找出来，大概只能上顺天府或是五城兵马司，盘查最近入城的人。”

　　“不行，五城兵马司不行，”这事丢脸的很，他连父王母妃都没说，若让五城兵马司出手，只怕事情就闹大了，“先去顺天府问问，我就不信那些衙役巡街，连个可疑的人都巡不到。”

　　钱程点头称是。

　　“等等。”朱其原不放心，一口气将茶水饮尽，大跨步进屋，“收拾一下，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顺道去看看那文豹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众人唱喏，一群侍从婢女围上来，开始给小王爷梳洗更衣。

　　一群人忙忙碌碌、等小王爷一脚跨进顺天府，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出来迎他的是一个白白胖胖面相敦厚的男子，朱其原打量了一眼，随口问道：“你是府臣。”

　　“见过世子。鄙人顺天府府臣，”府臣边迎边道，“世子可是来找程生的？”

　　朱其原奇道：“懋贞？懋贞也在这里？”

　　“世子难道竟不知道吗？”府臣轻咦一声，“懋贞这几日一直在追查外城□□案，今早刚和安捕头拿了人归案……”

　　朱其原驻步，他原以为程懋贞所说的追查，不过是将事情吩咐下去，未料到对方竟然真的跟着捕快去办案了。他心头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对这个朋友有了新的了解。

　　钱程见世子不说话，上前一步，斟酌言辞着道：“府臣大人，世子此次前来，是有一私事相托。”他重点强调了“私”字，显然不希望这事被流传出去。

　　“您但说无妨。”魏府臣作恭听状。

　　“前几日青州坊街上摆擂，有一个长了半边脸胡子、脸上有疤的女子夺魁……”

　　“是这位姑娘啊！”魏府臣一下明白过来，为难道，“她腮胡遮面，不露真容，我等也很难查到她的底细。实不相瞒，我等先前已查阅了近几月来在顺天府报备户籍之人，也询问过巡街的衙役，都未见可疑之辈。这些江湖高人，神出鬼没，难以察觉行迹。不过小王爷若是真想找出他来，大可去五城兵马司问问，守门的士卒或许会有些印象。”

　　为防这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各地城门都建造得极高，以避免江湖人逃脱路引之查，守门的士卒亦是精挑细选出的善辨人、记性好者。

　　“也罢，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大家都找不到才好，朱其原了却一桩心事，眉头一松，又干脆问起另一桩事：“文豹子当真被捉拿归案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魏府臣一愣，下意识道：“……大约是在……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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